放開那個受_分節(jié)閱讀_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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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泉老怪?!备舯谝蛔牢氖坷镉腥碎_口道。 “這名字你叫得的?!”這一桌里馬上有人大聲呵斥,拔刀聲,出劍響,亂成一片。 一文人自顧自喝粥,笑道:“滄海閣乃是天下武學正宗,大家心里想想就好,要滅派分寶,那可是難過登天,別怪沒提醒你們?!?/br> 眾人紛紛叫囂,老者示意稍安,氣定神閑道:“有神教游教主帶領(lǐng),眾家兄弟就當是上去走一遭,開開眼界,見見世面,又有何妨?” 那文士笑了笑,拱手道:“說來也巧,我們趙盟主卻是滄海閣的女婿,這次廣撒英雄帖,邀請咱們正道……” “放你娘的屁!”馬上有人叫罵道:“游教主才是!” 那青泉老怪擺手道:“兄弟有所不知,外頭張貼的布告,早已昭告天下,魔教少主,并非教主的親兒子?!?/br> 游孟哲心中一驚,顧不得再聽他們說什么,結(jié)了賬就出外找布告看,在城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只見城墻下果然貼著不少布告。 第一張布告是魔教的,上頭畫著個黑乎乎的人,長得歪瓜裂棗,腮幫子大得像個葫蘆,旁有小字說明:此人名叫游孟哲,神教少主,現(xiàn)流落在外,若能尋到他,魔教教主之位拱手相讓。 游孟哲:“! ” 另一張布告則雍容華貴,用的上好熟宣,筆走龍蛇,畫了另外一個人,大眼睛,臥蠶眉,尖下巴,文字注釋:此人名喚張孟哲,懸賞黃金萬兩,若能尋到,感激不盡。 游孟哲:“……” 圍觀者眾,游孟哲道:“這分明就是兩個人嘛?!?/br> 旁人指指點點道:“當然是兩個人啊,一個姓游,一個姓張?!?/br> 游孟哲指著自己臉道:“可不就是我么?” 眾人揶揄道:“哪像了,你這臉又不圓又不尖,別糊弄人了?!?/br> 游孟哲慘叫道:“真是我??!白送你萬兩黃金,魔教教主都不要!” 正說話時,又有人大喊道:“啞俠真跡!啞俠的字啊!光是這幅布告就能賣一百兩銀子呢!” 眾人醒悟過來,紛紛去撕那布告,一時間城墻下打得頭破血流,不可開交,最后把那布告撕成碎片,一人拿著個“萬”字,歡天喜地地跑了。 數(shù)日里東海江湖人越來越多,打架斗毆之事頻起,人人都在議論滄海閣的事,一時大小客棧人滿為患,兵器鋪,藥堂生意供不應(yīng)求。 游孟哲四處打聽,得知是游孤天放出來的消息,八月初五枯潮起,只要能在八月十五抵達海外青龍山,就能借枯潮的機會登上滄海閣。 但他要找自己做什么?游孟哲心里滋味還挺復雜,彼此已經(jīng)沒半點關(guān)系了,游孤天養(yǎng)了他十六年,雖說有養(yǎng)育之恩,然而卻是將自己當做一個增強內(nèi)力修為的工具……大家扯平了,說不上孰對孰錯,恩仇各半。 而張遠山則是真的在找自己,游孟哲正遲疑要不要去見上一見。 八月初一,小小一個東??h已擠進了近萬外來客,當街斗毆的人來了一波又去一波,正道與魔教在街頭倒下后直接用擔架抬走,又有新的人填上。 游孟哲道:“咱們出去看看,興許能碰上認識的人?!?/br> 宇文弘向來隨他說了算,兩人出了客棧,街頭有人笑道:“趕明兒可就上船朝海外仙山去了,這陣仗可真夠大的,正派那群龜孫子,比上回攻打玉衡山還要囂張……” “可不是么,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據(jù)說這回游教主只是帶個骨灰甕上滄海閣去,把媳婦的骨灰送回娘家,別的都不要了,哎,情癡情癡……” 游孟哲從他們身邊走過,背景是數(shù)人出掌,將一名正派武人打得口噴鮮血緩緩倒下。 “他應(yīng)當是真喜歡我娘。”游孟哲說:“不知道找我做什么?!?/br> 宇文弘說:“可能是心中有愧罷?!闭f著用手臂擋開樹下飛來飛去的九節(jié)鞭,又有人斗毆時被抽得皮開rou綻,撲倒在地。 沿街都是倒下的傷者,正派和魔教劃出涇渭分明的地界,歸屬魔教的武人紛紛朝城南撤退。 趙飛鴻則率領(lǐng)正道江湖人,在北城集合,雙方于南北兩城的交界處筑起防線,壘上不少沙包。 分界線一直延伸到碼頭,一邊停著數(shù)十艘正派租來的漁船,另一邊則是魔教的大船。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魔教在天下都有家產(chǎn),幾艘大船自然是不在話下。 游孟哲與宇文弘偷偷溜到碼頭邊,朝遠處窺探。 “這下麻煩了。”宇文弘小聲道:“租不到船,怎么辦?” 游孟哲道:“找輛船偷上去吧?!?/br> 宇文弘說:“上誰的船?” 游孟哲舔了圈嘴唇,張望片刻后說:“到時看看,咱們晚上也別回客棧了,就在這兒等著,免得待會船走了?!?/br> 宇文弘沒什么主意,點了點頭,兩人就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肩并肩地坐著,日漸西沉,滿城暮色,雙方打累了,全收工回去吃飯,預備黎明時坐船出海尋找仙山。 游孟哲藏身之處離魔教占領(lǐng)的碼頭還挺遠,他認出了不少教眾,左右護法都在,卻不敢過去,免得待會游孤天興趣來了又對他做點什么事。月漸東升,夜空晴朗,游孟哲倚在宇文弘懷里打瞌睡,及至半夜時不知怎的就醒了。 許多人在碼頭上就地睡下,游孟哲探頭眺望,見茫茫海潮生滅,沙沙作響,碼頭中央擺著張椅子,椅子上坐著個人,對著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海發(fā)呆。 那是游孤天。 游孟哲心里有股沖動,只想過去與他說說話,卻又不想起身。 宇文弘也醒了,辰星般的眸子注視著游孟哲,把他抱緊了些。 碧海潮生,卷著亙遠的回憶拍上碼頭,一瞬間如千軍萬馬涌來,一瞬間又悄然退去。 游孤天懷中抱著一個白玉甕,安靜地看著海平面的盡頭,八月初,一抹皎月在海上灑出銀光,從天的盡頭鋪向海岸。 游孟哲摸到包袱里的笛子,取出來湊在唇邊,嗚嗚地試了試音,吹了起來。那首曲子悠揚婉轉(zhuǎn),空靈一如天籟。 游孤天聽見了,卻沒有回頭,看著海面出神,曲調(diào)拔高,猶如潮水生滅,直至天的盡頭,剎那又一絲沉厚的歌聲響起,仿佛尋找著同伴。 游孟哲的瞳孔微微收縮,聽出了歌中的悲傷之意。 “彼天地之無窮兮,渡光陰之與共……” “悲人生之易故兮,觀日月之無?!?/br> 趙飛鴻一襲青袍在長夜的海風中飄揚,站在屋頂,聲音滄桑而喑啞,唱著歌,與游孟哲遙遙應(yīng)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