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眼顯示屏幕上的來電，劉局當(dāng)著眾人表情凝重地迅速接通了電話。

    別看會議室里鴉雀無聲，但所有人也沒有聽見劉局的電話那頭到底講了些什么。而劉局更是在這通電話中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在放下電話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通知家屬。。。”

    翟營大街上車流涌動，張子塵站在馬路的東側(cè)，靜靜地望著面前這座低調(diào)又踏實的建筑，尤其是那個“印”字，不由得讓人有些心生向往。

    直到一個藍(lán)褲灰衣的身影從大門緩緩向張子塵走來。

    “塵子，這么著急找我？”

    這個身影正是阿涼，只不過在這身的裝扮下，阿涼渾身上下的氣勢又換成了另外一種大眾模樣。

    “阿涼，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迅速察覺到了張子塵的不對勁，但阿涼也并沒有多問，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對方，有時候，兄弟之間的默契就是這樣，只需要一個眼神，不需要任何語言。

    “說”

    “叔叔阿姨。。。我需要你們冷靜下來，我知道你們女兒的失蹤給你們帶來了巨大的打擊”

    接待室中孫可正給坐在對面，滿臉滄桑的刁愛菁父母打著預(yù)防針。

    “知道我們天天著急上火的，你們怎么還這么消極怠工！”

    “我們孩子丟了十天了！十天了！你們都干什么吃的”

    “你們是人民公仆嗎，要你們有什么用都?。。　?/br>
    刁愛菁的父母還沒有說什么，倒是陪在身后的其他親屬們不干了。

    “各位。。。各位?。?！都請冷靜一點?。?！”

    如果不是剛子那超大的嗓門，根本壓不過這突然嘈雜起來的聲音。

    “各位。。。請聽我說。。。在這年末的時候，本來局里就忙得一塌糊涂，但就算我們再忙再累，也不會落下咱們百姓報的一件案子，而且我們這里剛好又出了點別的事情，弄得我們也焦頭爛額。不過各位請放心，但凡只要我們掌握了一點線索，我們一定會及時通知你們的”

    親屬們憤怒的情緒可想而知，自己家的人走丟了十天了，報案備案后這一兩天，警方不僅沒有偵查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線索，而且好像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件案子上面。

    “而且叔叔阿姨，我們今天之所以這么著急的叫你們過來，正是因為我們掌握了一些線索”

    趁著這個功夫是最好的時機，孫可心中暗自壓了一口氣，緊接著竭盡全力地讓自己下面的話顯得輕松一些。

    親屬們生氣歸生氣，但畢竟最擔(dān)心的還是自己的孩子，好歹聽到有點什么線索了，嘈雜的接待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過。。。那個。。。各位同志，一會只能讓叔叔阿姨跟我們?nèi)ゴ_認(rèn)，其余的人只能在這里等。。?！?/br>
    只能這樣，也必須這樣，孫可的話還沒落下，剛安靜下來的接待室又暴躁了起來。

    “有完沒完，怎么回事，有事還不能當(dāng)我們說是吧??！”

    “我們哪也不去！?。‖F(xiàn)在我們就要個交代?。?！”

    “同志們。。。同志們。。。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是為了大家好，請大家相信！”

    孫可料到了會有這情況，但偏偏現(xiàn)在線索的情況還不適合當(dāng)中公開，所以緊攔慢攔，神色上也不由得著急了起來。

    “好了，同志，趕緊帶我和我老伴兒去”

    擔(dān)憂早已成疾，坐在那里刁爸爸早就沒了耐性，皺著眉頭使勁擺了擺手。

    孫可和剛子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兩口，隨即將兩人快速地帶出了接待室。也就兩步一拐的事兒，將老兩口帶進了斜前方的會議室。

    老兩口本來一直皺著眉頭，滿心擔(dān)憂地低頭走著，但進了會議室一抬頭，四條腿也忍不住地一軟。。。畢竟這偌大的會議室里，黑壓壓地坐滿了警察。。。任誰看到都會有點膽顫吧。。。

    “老哥老姐，來，坐這。。。”

    婁陽一看孫可帶人進來了，一起身給老兩口讓了座，畢竟接下來的一幕，很可能會沖擊到老兩口的底線。。。

    “哎。。。哎。。。謝謝領(lǐng)導(dǎo)”

    “談不上，老哥老姐，抱歉你們的案子拖了一兩天，現(xiàn)在我們掌握了一點線索，但是，老哥老姐。。。你們還要先做好心理準(zhǔn)備”

    沖辦公桌子那邊的劉局點了點頭，婁陽隨即再次開口給老兩口做著心理鋪墊。

    “準(zhǔn)備。。。你是說我的閨女。。。”

    這自從來了警局，又是這么大的陣仗，又是一個勁的安慰，刁mama早就察覺出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瞬間眼淚就要下來。。。

    “老哥老姐，請你們看看，能認(rèn)出這是你們閨女的嗎？”

    這種事情婁陽還是有經(jīng)驗的，不能拖拉，越利索越快越好，不然兩人的情緒更承受不住。

    婁陽從程澤手中接過黑色的塑料袋，一下就展開在了老兩口的面前。。。

    老兩口四目迅速地對焦在了那靜靜躺在袋里的三根人手指上。。。。。。只聽得嗷的一聲，刁mama這一嗓子后，瞬間就倒進了老伴兒的懷里，而刁爸爸倒也還好一些，但面色忽然蒼白如紙，胳膊也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時間就這樣在極端壓抑的氣氛中過了足有五分鐘。。。

    “大哥大姐，你們就只要辨認(rèn)辨認(rèn)，這是不是咱閨女的手指就行，其余的都不要擔(dān)心，交給我們”

    看著瀕臨崩潰的兩人，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一沉，婁陽扶著刁爸爸的肩膀，言語懇切。

    “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姑娘的。。?！?/br>
    淚眼婆娑的刁爸爸其實根本都看不真著，雖然憑借著自己老伴兒的反應(yīng)，刁爸爸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但打心底來說，還是不愿意相信分毫。

    “大叔！您再仔細(xì)看看！這。。?！?/br>
    婁陽一抬手?jǐn)r住了有些著急的程澤，隨即又看向面色蒼白的刁爸爸。

    “大哥。。。真的認(rèn)不出來嗎？”

    “。。。。。?！?/br>
    “哎呦。。。哎呦。。。我的閨女哎。。。你怎么！?。∧阍趺矗。?！。。?！?/br>
    這次卻沒等刁爸爸再說話，昏厥在其懷里的刁mama倒是先醒了過來。

    “大姐！能確認(rèn)這是閨女的？”

    刁mama的反應(yīng)讓所有人都如墜冰窖，閨女是媽的心頭rou，能有如此的反應(yīng)，幾乎可以板上釘釘了。。。

    “怎么不是呦?。?！。。。我閨女右手的無名指，我從小就給她纏紅線，所以這痕跡就在這。。。別的再不管。。。我這當(dāng)媽的還能認(rèn)不出我閨女的手嗎。。?！?/br>
    極致的撕心裂肺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刁mama早已泣不成聲，滿臉眼淚。

    “我閨女。。。我閨女到底咋了。。?！?/br>
    自己的姑娘沒了。。。刁爸爸聽完老伴兒的話，更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

    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被老兩口的哭聲弄得心里不是個滋味，這喪子之痛。。。換做是誰，恐怕也承受不了吧。。。

    “老哥老姐，我是咱們系統(tǒng)的局長，您姑娘的事情請放心，有我們在這里，保證給你們一個完美的交代”

    碎尸的身份初步確認(rèn)，劉局心中沒有什么舒暢的感覺，反而更覺得沉重和壓抑。

    “我的閨女?。。∥业拈|女?。。?。。?！?/br>
    刁mama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嚨，凄慘的哭喊一遍又一遍擊打著人心。

    程澤將全身毫無力氣的老兩口送出了會議室，其余所有在會議室內(nèi)待命的同志全部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眉頭擰在一起的劉局。

    “我要知道這個女孩的所有信息?。。〗谒械匿浵瘢。?！近期接觸過的所有人！?。∵@個案子！他娘的！必須要破！??！”

    劉局的大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第二卷 夢碎石南大 話八   大轟動！

    “阿涼，你比我聰明，應(yīng)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鋒利的目光逐漸從張子塵那雙丹鳳眼中流露出來，畢竟坐以待斃，向來不是自己的性格。

    “只要我在大后方，你就什么也不用擔(dān)心”

    對于兩人之間剛才的談話，阿涼只是笑笑，并未去詢問任何緣由，因為在阿涼看來，既然塵子不說，自然是還時機未到。

    “說抱歉有些見外了，但是就這么把你牽扯進來。。。”

    “少他娘和我廢話。。。再說了，除非我愿意，要不在sjz，誰能把我怎么著”

    “也是。。。一切小心！阿涼”

    張子塵也笑了笑，用拳頭砸了兩下阿涼的右臂肩膀，扭身往南走去。

    “哎，塵子”

    “嗯？”

    “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想動你和阿巨，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崩了他一嘴的牙”

    阿涼站在那個巨大的“印”字前面，就好像是一堵寬厚的墻，將身后的陽光遮擋的一干二凈。

    “謝了阿涼”

    sjz這座城市不大，但人口卻還不少，算不上頭二線城市，但也可以將將排到末端，這樣不上不下的情況，是導(dǎo)致這里安逸和舒服的最主要原因，當(dāng)然是在不考慮環(huán)境污染的前提下。

    這座城市，仔細(xì)掰掰手指頭算算看，可能也就經(jīng)歷過四件大事。頭一件是被解放時，名字的更改，這也導(dǎo)致并暗示了這座城市的規(guī)模到頭來也就比村大那么一點點；第二件那毫無例外的就是全國聞名的奶粉事件了，在十幾年后的春晚里，你依然會偶爾聽到這個老到要爛的梗；第三件是轟轟烈烈的三年大變樣，鄉(xiāng)土味十足的小哥搖身一變，成了現(xiàn)代感十足的暴發(fā)戶，但腰間纏的不是萬貫，而是全世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霧霾。。。第四件事。。?？赡芫褪茄巯抡诎l(fā)生的這一件吧。。。

    sjz所有的媒體可能無所事事慣了，整天除了喝茶上網(wǎng)，就是報道報道各項會議，以至于外面飄來的一點風(fēng)聲，所有媒體都反應(yīng)了好久。。。直到一家媒體的總編在網(wǎng)上偶爾看到了一篇。。。恩。。。好像是關(guān)于自己所在地的。。。恩。。。一個新聞。。。

    緊接著sjz的所有媒體這才全部轟動了！這就導(dǎo)致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yīng)。。。全城轟動。。。連帶著網(wǎng)上的傳播更加詳實、廣泛。。。然而這一切也不過才半天的時間而已。。。市公安局的大門已經(jīng)被后知后覺的記者們堵得水泄不通了。

    “婁隊，請問被害人的身份現(xiàn)在可以完全確認(rèn)嗎？”

    “咱們現(xiàn)在對兇手掌握了什么線索嗎？”

    “我們可以對碎尸取證的照片進行拍攝嗎？”

    “現(xiàn)在是否可以將這件案子的詳細(xì)過程公布呢？”

    婁陽只是剛剛在大門口一現(xiàn)身，就直接被守候已久的記者們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各種問題，各種話筒，各種閃光燈也是呼嘯而至。

    “抱歉，各位同志，這件案子正在偵破的過程中，如果取得實質(zhì)性的進展，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報社會。稍后在市局內(nèi)會有案情發(fā)布會，大家的各種詳細(xì)問題，我們都會一一作答”

    婁陽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如此場面，幾句場面上的話就堵住了所有記者的嘴。接著朝身邊的孫可一努嘴，孫可便心領(lǐng)神會的將所有記著都招呼到了旁邊臨時搭建的記者招待亭里。婁陽隨即無奈地?fù)u了搖頭，緊皺著眉頭又扭身進了大廳。

    “警察同志。。。你真的確認(rèn)。。。刁愛菁已經(jīng)遇害了。。。？？”

    坐在程澤對面的是小薇她們宿舍的所有女生以及年級的輔導(dǎo)員和學(xué)院的負(fù)責(zé)人。

    “目前來看恐怕是這樣的情況，家屬已經(jīng)進行了指認(rèn)，只等待最后的尸檢報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