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承淵在穆靳眼中確實是特殊的，這份特殊讓穆靳耗費(fèi)更多的心思考慮接下來的安排，并沒有讓他因此失態(tài)?！澳愫螘r對我有了這樣的心思？”

    “空冥境歷練不久?！庇舫袦Y將穆靳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他的心情頓時有幾分復(fù)雜。有一些失落，亦有幾分僥幸。

    失落的是穆靳并沒有因為他的感情而動容，僥幸的是并沒有因此讓穆靳厭惡。

    “空冥境歷練？”穆靳眼眸中浮現(xiàn)出幾分意外。

    他并沒有想過郁承淵那么久之前便有了這樣的心思，而且一直堅持到了現(xiàn)在。

    郁承淵出身于眼前這個男女結(jié)合為主流、男男結(jié)合并不為世人所承認(rèn)的時代，并不容易興起這樣的心思。哪怕偶然間興起，也并不容易堅持。

    穆靳回想了一番那段時間的經(jīng)歷，神色間的意外淡去，多了幾分了然。

    在不曾察覺之前，郁承淵的一些表現(xiàn)還可以用其他借口來解釋。察覺這份心思之后，再回頭看便很容易發(fā)現(xiàn)痕跡。

    郁承淵對他莫名的信任和親近，的確在很久前便有了跡象。

    “那時我已經(jīng)察覺了自己的心思，什么時候有的這樣的心思，我也無法確定?；蛟S是在你教導(dǎo)我修行之時，也可能是在您收徒之時，亦或是更早……”

    郁承淵對上穆靳的眼眸，繼續(xù)道?！拔抑恢?，在我察覺自己心思后，便再無法摒棄?！?/br>
    穆靳從郁承淵的眼眸中接收到了對這份感情的堅持，但他仍開口道?！澳銘?yīng)該知道，堅持這份感情并不是明智之舉。”

    不管是看這個世界的背景，還是看兩人本身，郁承淵的堅持都很難有結(jié)果。

    “我知道?！庇舫袦Y說著抿了抿唇，“感情若真能用理智來控制，便不是感情?！?/br>
    “若我讓你斬斷……”

    穆靳只說了半句，郁承淵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其他事我都可以做到，唯獨(dú)眼前這件事恕我無能為力。”

    郁承淵說的是‘無能為力’，而不是不想去做。

    在他剛剛察覺到這份感情時，郁承淵都難以生出摒棄的心思，更何況執(zhí)著了百余年后的現(xiàn)在。

    這份感情已經(jīng)和他的生命交融在一起，早已經(jīng)無法摒棄。

    他的言語十分堅決，甚至有幾分強(qiáng)硬，穆靳卻是察覺到了他的外強(qiáng)中干。

    郁承淵眼眸中，分明有幾分痛楚，這份痛楚的來源便是他再直白的拒絕?？諝庵幸搽[隱浮現(xiàn)出血腥氣息，郁承淵衣襟的袖口已經(jīng)沾染上了血跡，往常極為警惕的他卻一無所察。

    “修者的伴侶向來稱之為道侶，寓意為漫長求道之時的相伴之人。”穆靳突然開口解釋了一番道侶的含義，不等郁承淵疑惑，他便再次開口。“我并不反對你成為我求道途中的相伴之人。只是……”

    郁承淵從未想過，在穆靳要求他斬斷這份感情后，會突然峰回路轉(zhuǎn)?！爸皇鞘裁?？”

    “我無法保證給你相同的感情，卻會要求你做到‘身為穆靳道侶’應(yīng)盡的事?！蹦陆囊罂此茦O為籠統(tǒng)，其實那應(yīng)盡的事真正追究起來，只有一個。

    郁承淵早就知曉，穆靳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便給他相同的感情。他相信只要能以另一個身份接觸穆靳，在漫長的歲月之后，終究能夠達(dá)成所愿?！拔胰裟艹蔀槟牡纻H，自然會做好應(yīng)盡的事?！?/br>
    穆靳卻是搖了搖頭，“我相信你能滿足‘道侶’這個身份大多數(shù)的要求，唯獨(dú)一點(diǎn)你無法滿足。”

    “不可能?！庇舫袦Y下意識的否認(rèn)。

    “我的掌控欲。”穆靳眼眸中浮現(xiàn)出了幾分在神界之中從未在郁承淵面前顯露過的強(qiáng)勢。“我要求你的生死，你所有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或事，皆握于我手，你能做到？”

    他在神界被稱為魔君，自是有緣由的。除了他對那些敵人的‘回報’之外，最令人詬病的便是他對那僅有下屬的掌控欲。這份掌控欲放在道侶身上，只會更為明顯。大多數(shù)人都無法承受，更何況郁承淵還是一國君主。

    郁承淵從未見過穆靳這樣的一面，拋卻了那份表面的溫和，與那份疏離冷淡的氣息越發(fā)契合。若他最初見到的是這樣的穆靳，必然會有所防備，如今卻流露出了幾分癡迷。

    他幾乎沒有多加考慮，便要開口?！拔铱伞?/br>
    “放任你掌控崇國與道門，也不過是因為從未在意。我在意的，哪怕只留微末也無法脫離掌控。”

    他本質(zhì)便是這樣，只有他不需求之后被拋卻，而不會有什么在他興致正濃時脫離掌控！“想一想崇國的百姓，不要那么快做出回應(yīng)?！?/br>
    穆靳拍了拍郁承淵的肩膀，神色恢復(fù)如常?！叭裟憔痛酥共?，你仍是我門下唯一的弟子?！?/br>
    若郁承淵因此畏懼后退一步，自然是最好不過。

    若郁承淵能滿足他的掌控欲，穆靳也不介意與他一起嘗試‘道侶’這個新身份。

    無論郁承淵做出什么樣的選擇，他都不會覺得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