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抱住他,別讓他跑了!
90年代初,h市東部戰(zhàn)區(qū),司令部家屬區(qū)。 沈子契放學(xué)回來,剛跟負(fù)責(zé)接送他的通信員道了別,就被一群年齡相仿的熊孩子堵住了。 他以為他家才搬過來,這些熊孩子欺生,正驕傲地要搬出他新調(diào)任的司令爺爺,卻聽熊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先鬧起來。 “小美人,我們吳老大看上你了!” “你得當(dāng)我們吳老大的新娘子!” “當(dāng)完了有獎勵!” “不許告訴家長!” “誰告狀誰是小狗!” 沈子契愣住了。 啥玩意?他耳朵瞎了還是他們眼睛聾了? 吳老大又是誰?堂堂軍區(qū)大院,還有這么明目張膽指使一群熊孩子四處劫色的臭流氓? 而他詫異間,又見打頭的幾個熊孩子說著往旁邊讓了讓,露出一直被擋在隊伍最中央的一個小不點。 “這就是我們吳老大!還不快打招呼!” “……” 沈子契又一次瞠目結(jié)舌。 他反復(fù)確認(rèn)好幾遍,不敢相信他看見了個啥。 只見這“吳老大”身形極其矮小,膚色白凈,五官精致,劉海服帖地?fù)踉陬~前,柔軟烏亮,身上穿了件奶白針織背心,里頭搭著干凈的純色襯衫,袖口挽起兩扣,露出的手腕纖細(xì)粉白。 而他手里正握著半顆紅綠相間的草莓柿子,仰臉看了看比他高出將近一頭的沈子契,又一口咬下去,含糊地小聲道:“我叫吳泠?!?/br> “以后一起玩吧,你可以扮我的新娘子?!?/br> 沈子契聽他細(xì)細(xì)糯糯的聲音又傳過來,心下了然,原來是在玩過家家,不過卻也氣笑了:“你自己就是一個小姑娘片子,還要新娘子?我看你給我當(dāng)新娘子還差不多?!?/br> “我不是小姑娘,我是男子漢?!眳倾鲕浘d綿地反駁。 “別逗了你,你帶把兒嗎?敢脫褲子讓我瞧瞧嗎?”沈子契邊說還邊伸手使勁在他頭頂揉了一把。 果然很軟,怎么可能是男孩子,調(diào)皮。 “……” 對方皺眉看著他,也不說話,一口口吃完柿子,吃得嘴角水汪汪一片,都給沈子契看渴了。 才見他低頭捏出一條小帕巾,仔細(xì)擦干凈,然后——一把拉下了褲子。 “我有把兒?!彼J(rèn)真道。 “……” 沈子契默默給他把褲子提上,震驚他怎么長得文文靜靜的說脫就脫之余,也沒想到還真是個帶把兒的。 想了想,他開口問:“我叫沈子契,今年10歲,你幾歲?” “我們吳老大剛過完8歲生日!” 而不等吳泠回答,旁邊一個明顯算數(shù)有些差勁的熊孩子就大聲嚷嚷道,那語氣仿佛他不是8歲,而是18歲。 沈子契又樂了,掐了掐吳泠臉蛋:“那你得管我叫哥?!?/br> 吳泠一雙小鹿眼忽閃忽閃看向他,看得他心里直癢癢,掐著人家的手都忘了松。卻忽覺膝蓋一疼,他就被身后一個熊孩子給一腳偷襲,跪了下去。 “敢欺負(fù)吳老大!我們替吳政委教訓(xùn)他!” 其他小孩聞言立刻圍了上來,不管不顧又給他推了個跟頭。 沈子契這回被惹怒了,他也不過就是個10歲的孩子,尥起蹶子其實賊兇猛。 結(jié)果他書包一扔,正把手指頭掰得“嘎嘎”響,心說不就政委家的么,我爺爺還是司令員呢,揍你們一頓不吃虧,衣角就忽然被扯住。 他下意識一嘴巴子掄過去,卻在掄上吳泠臉蛋之前,一個急剎車。 因為吳泠一邊扯著他,一邊張開另一頭小短胳膊攔住還要往前沖的熊孩子們,非常誠懇地叫了他一聲:“哥?!?/br> 哥。 “……” 吳泠特有的清柔聲線仍在耳邊縈繞,沈子契卻一下睜開眼,醒了。 燈火通明。 沈子契窩在沙發(fā)里直勾勾看天花板上夸張的麒麟吊燈,看得眼眶刺痛,才總算將夢里那個叫他不知所措心都融化的小吳泠抹去,換上十二年前,筆直站在證人席斬釘截鐵指認(rèn)他是殺人兇手的“小神仙”,以及決絕離去的涼薄背影。 ******* 一小時后,沈子契穿戴整齊,人模狗樣地站在別墅門口,一邊等司機(jī)接他,一邊按摩突突突跳了一早上的右眼。 辰時,右眼跳,易破財。 他心想著,看來今天的合同都得謹(jǐn)慎通過。 突突突。 這回是手機(jī)。 楊善竟接連發(fā)來十幾條消息。 一點開是一水兒的視頻,全是各種小鮮rou,沈子契挑眉看了半晌,總算想起來,說好今天要敲定新項目的男主演員。 他出獄后沒有回過軍區(qū)一次,只大言不慚地收下沈明秋托人送來的一張卡,轉(zhuǎn)臉拿里頭的錢投資叫沈明秋最膈應(yīng)的文娛產(chǎn)業(yè),故意干盡讓沈明秋糟心的事,致力于給沈明秋的科研生涯抹黑。 畢竟沈明秋在他眼里,早就是一個可以為了記功而拋妻棄子的混蛋父親。 “沈總,您什么時候到公司?” 才上車,又聽楊善發(fā)來幾段語音。 楊善是經(jīng)紀(jì)部門新來的小頭頭,年紀(jì)跟他相仿,鬼點子多,全公司也就他敢跟他沒事套近乎。 “您之前不是覺得咱們寫字樓風(fēng)水不太好,我今兒給您找了一個業(yè)界相當(dāng)有名的大師,把您說的煞角問題都給解決了?!?/br> “啊,我還順便吶,讓大師又看一眼先頭給您發(fā)的那幾個小鮮rou,您猜大師怎么說,大師說有兩個面相倍兒好!八字格局也高!特別是跟您特別合……呃……那話怎么形容的我說不上來,等您到公司,大師親自跟您說!” 沈子契聽他墨跡一堆有的沒的終于說到正題上,幾乎立馬就猜透他的小心思。 這是變著法的想替他敲定主演,且聽說了關(guān)于他的某些傳言,琢磨往他身邊遞人呢。虧得還吃準(zhǔn)了他信這些神乎其神的東西,特意雇來個神棍,給點兒錢就敢瞎幾把忽悠。 這么想著,沈子契沒有回復(fù),只半瞇著眼,一路思索待會如何敲打一下他的歪心思。 “沈總。” 電梯門方一打開,沈子契就看到明顯等候多時的楊善迎上來:“這邊,大師在——” 沈子契卻根本不搭理他,不等他說完就目不斜視往里走,邊走邊敲了下行政的桌子:“通知各部門主管,十分鐘之后到會議室開會?!?/br> 然后他在楊善尷尬且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徑直先推開會議室的門。 “……” 就定在了原地。 門內(nèi)正端坐在角落位置的人抬起頭,一雙才在他夢里出現(xiàn)過的小鹿眼驀地與他對視,仿佛一道熾烈的隕石咣當(dāng)砸在他暗無天日的心間,短暫的奪目天光過后,留下一個萬丈深坑。 包括他腦子里,明顯也給砸出個坑,還挺大。 “會議取消?!?/br> 他回頭沖行政面無表情說完,一轉(zhuǎn)頭眼見那原本安靜矜重的小人兒在看清他后起身就往后門跑,頓時氣血上涌,邁開大長腿踩著會議桌子追上去,在對方才拉開一條縫隙的剎那,一腳猛地將后門又踹上。 緊接著伸手拎住近在咫尺的后脖領(lǐng),竟順勢往對方肩下一收,彎腰就給打橫著抱起來,這么一路抱回去,又一腳蹬上前門。 咔嚓鎖住。 門外是跟在他屁股后唯一目睹全程的楊善,那一臉遭了天打雷劈的表情顯然是—— 真他媽邪了門了,總裁沒看上他精挑細(xì)選的小鮮rou,看上他雇來當(dāng)拉皮條的算命騙子了!? ※※※※※※※※※※※※※※※※※※※※ 不出意外還是日更吶,出意外就是被公司錘爆了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