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44
伊萬推開門,探出腦袋:“干什么?” 站在他門前的有三個身穿監(jiān)察隊隊服的軍官。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對他笑了下,然后從他的懷里抽出一份蓋了章的紅頭文件,遞到他手上。 “您好,伊萬·謝爾蓋耶維奇下士,我是喬瑟夫·布萊克,很抱歉這么早打擾到您,但艦橋需要您完成一個全身性的機能檢查?!?/br> 伊萬接過文件,皺了皺眉:“什么檢查?” 時間緊迫,他匆匆的翻了個幾頁,看到幾個類似于“白血球指標”“胃腸”“皮膚出血”“脫落”等字樣。 而軍官只是言簡意賅的說道:“有人出事情了,為了您的安全,請您配合?!?/br> 伊萬只來得及和安德烈匆匆打了個招呼,就被他們帶去了主醫(yī)療室。 相比起處于封鎖狀態(tài)的c區(qū)醫(yī)療室,位于a區(qū)的醫(yī)療室大的驚人。 當然,也很冷,燈光半開,主廳里擺滿了各種各樣運行中的儀器,一排封閉的房門鑲嵌在左手邊的墻壁中,都緊緊關(guān)著,到處彌漫著一種消毒水的味道。 在一個心臟檢控器前,站著兩個身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手里拿著電腦,正在竊竊私語。 因為他們離得比較遠,伊萬只能隱隱約約的聽到對話。 其中一個人說:“不行,輻射指數(shù)太高了?!?/br> 另一個年輕點的醫(yī)生“哎”了下:“救得回來嗎?” “基本上沒戲?!?/br> “要不試試塔爾因?”年輕醫(yī)生還是有點不忍心。 “沒用的,1000雷姆,神仙都救不了他?!?/br> 仿佛為了印證這位醫(yī)生的話一般,下一秒,心臟檢控器發(fā)出了一聲“滴——”的簡短鳴叫。 聲音不大,卻成功讓那兩個人面色煞白。 “滴——” 檢控器又叫了第二聲。 “滴——” 然后是第三下。 “...用嗎?” “行,試試吧?!?/br> 得到了老醫(yī)生的準許后,年輕的醫(yī)生按下了一個紅色按鈕,神情緊張,讓伊萬都不由得為他捏了把汗。 同一時間,另一個醫(yī)生把年輕人招呼到了他面前。 他帶著口罩,說話有點含糊不清:“伊萬·謝爾蓋耶維奇,是嗎?” 伊萬抿唇點了點頭。 “文件呢?” “這兒。” 他接過文件,從口袋里抽出筆,在紙上唰唰唰的簽了個名,然后還給伊萬,說道:“檢查結(jié)束后,把這個給監(jiān)察隊送去——現(xiàn)在,跟著我?!?/br> 醫(yī)生推開了一間房門,里面是一條筆直的通道。 穿過通道,又是一道機械門,金屬制作,在雪白的燈光下反射著冰冷冷的光,給人一種孤寂寒冷的錯覺。 醫(yī)生用id卡打開了門,白色的感應燈“唰”的照亮房間。 他讓一臉莫名其妙的年輕人把鞋脫掉,然后躺進房間中央、那只半傾斜的醫(yī)療艙里面,不要亂動。 醫(yī)生特意強調(diào)了一遍:“很快就可以結(jié)束?!?/br> 伊萬躺了進去,頭頂?shù)臒艄庵鄙湎蛩耐祝屗行┎皇娣?/br> 在醫(yī)療艙的玻璃罩封閉以前,他猶豫了會兒,問道:“您到底是準備做什么檢查?。俊?/br> “全身性的機能檢查,你那份文件里應該說過了。”醫(yī)生的手指在醫(yī)療艙控制臺上飛快的舞動,頭也不抬。 伊萬誠實的說:“那份文件里,有一半的單詞我都看不懂。” 醫(yī)生笑了下,但很快就恢復了面無表情。 輸入指令發(fā)出了“滴、滴、滴”的響聲,伊萬聽著那個單調(diào)的節(jié)奏,眼睛盯視天花板。 他沒話找話:“醫(yī)生,您可以告訴我,我到底是為什么要來做檢查嗎?” “監(jiān)察隊的人沒和你說?” “沒有?!?/br> 醫(yī)生:“好吧,告訴你也無妨——就在今天凌晨,一對小情侶被送到了我們這邊的急診室?!?/br> 伊萬立馬想到了一天前,擠在他身邊、身穿小黃鴨棉衣的那對情侶。 醫(yī)生繼續(xù)說道:“高度輻射,按照保守推測,起碼1600倫琴以上,你知道核反應堆用的石墨嗎?” 伊萬:“知道?!?/br> 醫(yī)生:“這個當量就相當于他們沒有任何保護的用手握住了石墨?!?/br> 伊萬:“......” 他想了想,禮貌問道:“所以,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嗎?” 醫(yī)生“嗯”了聲:“你猜監(jiān)察隊發(fā)現(xiàn)他們倆昨天晚上在哪?” “哪兒?” “大平臺外面,男的是程序員,他趁大家都在舞會的時候,黑進艦橋系統(tǒng),自己把他們倆給放出去了?!?/br> 伊萬砸了咂舌:“這...真是...” 滴—— 醫(yī)療艙兩邊的玻璃罩開始緩緩、緩緩的升起,半透明的玻璃模糊了伊萬的視野,除了視網(wǎng)膜上那不斷跳躍的斑點外,一切只剩下那簇耀眼的熾熱燈光。 醫(yī)生坐上轉(zhuǎn)椅,滑到他身邊,在按下啟動鍵時,他最后說了句話。 “那對情侶還以為下的是雪,嘖,這地方哪有什么雪啊——那壓根就是輻射引起的核灰塵而已?!?/br> 他話音落下,醫(yī)療艙伸出機械手,將藍色的液體麻藥從年輕人的手腕緩緩注入。 當最后一滴液體進入他的血管后,他昏昏睡了過去。 黑暗中,伊萬感覺自己渾身輕飄飄的。 似乎靈魂已經(jīng)遠離了他的身體,試圖飛向云層,卻又因為太陽過于灼熱的溫度而迅速墜落,然后掉進冰冷、深不見底的大海。 他想起了昨天下午,金紅的夕陽余暉中肖恩的側(cè)臉,回憶的很仔細,甚至連男人臉上,被凄艷染成淺金色絨毛都記得一清二楚。 【在看我?】 他點了點頭。 【好看嗎?】 他又點了點頭。 于是,肖恩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并不是很用勁,綿長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他全身上下都熱得不得了。 萬籟寂靜。 兩人距離不斷的縮小,縮小,越來越小—— 但很快,畫面變了。 雙日如融化的血珠,迅速的消失在云層之后,一切在飛速的旋轉(zhuǎn),不停的旋轉(zhuǎn),然后化成碎片,重組,碎片,重組,碎片...... 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jīng)遠離了醫(yī)療艙,遠離了探索者號,甚至遠離了β225號行星—— 一種引力拉著他迅速的向某一個目標前進。 【星耀閃爍...】 【...母神在哪?】 【沸騰并顫動...】 【......別說話,我能感受到他...】 【...末日降...臨...】 【......啊哈......原來他在那里...】 伊萬猛地停了下來。 只見眼前,龐大的恒星在他面前燃燒。 一輪火紅,極其亮眼,洶涌的巖漿狀物質(zhì)從表面噴濺而出,忽高忽低,與此同時,高密度的電弧活動互相纏繞,不斷坍塌,膨脹成黑斑,溪流般的赤紅閃焰順著裂縫蜿蜒。 整個恒星如同一只沉睡的生物,膨脹,收縮,膨脹,收縮...... 再然后,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這顆恒星膨脹到令人吃驚的極致時,伊萬眼前一黑,進入了沉睡。 他是被叫醒的,一張開眼,正對上一雙碧綠色的瞳孔。 是羅斯。 房間很冷,培養(yǎng)液帶來的那種跗骨的寒潮更是加劇了那種感覺,伊萬蜷縮了下身體,打了個哆嗦,見此,羅斯把自己的軍服大氅蓋到了他身上。 年輕人稍微恢復了一點暖意。 他將自己縮在大氅里,問道:“醫(yī)生呢?” “隔壁的那個重度輻射患者應該是挺不過去了,”羅斯開始通風換氣,氣流形成微風,吹起伊萬的碎發(fā),卻又被碎發(fā)的主人不耐煩的壓了下去,“我也算是半個醫(yī)生,所以他臨時找我來頂場?!?/br> 伊萬裹著大氅,點了點頭。 伊萬:“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 羅斯坐到醫(yī)生的那把轉(zhuǎn)椅上,手里拿著幾張紙,應該是伊萬的檢查單。 “很奇怪?!卑腠?,他評價道。 伊萬皺起眉:“什么?” “昨天的行動,一共出動了十五個飛行員,除了你以外,包括肖恩在內(nèi)的所有人出現(xiàn)了不同反應的輻射后癥狀。” 見伊萬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羅斯停頓了片刻,然后繼續(xù)說道:“雖說在高空飛行,與核塵埃直接接觸,但是戰(zhàn)機的防護性能先進,所以他們并沒有收到多大影響?!?/br> 伊萬驚悚了:“那我呢?什么叫‘除了我以外’?” 羅斯像是很享受他著急的樣子,繼續(xù)保持著慢慢悠悠:“有一個人的白細胞偏低,其他所有人都很正常,記錄顯示,今天中午還有一個人又加了兩碗飯。” 伊萬面無表情:“...所以我?” 羅斯:“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伊萬,無論他們表現(xiàn)的有多么活蹦亂跳,指標顯示,他們身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輻射影響,只不過那個數(shù)字很小?!?/br> 他翻了翻手中的紙,繼續(xù)道:“但是你,你完全沒受到任何影響?!?/br> 伊萬“嗯”了下,不明所以的翻了個身:“我不懂,這難道不是件好事嗎?” “如果它單獨發(fā)生,那當然是好事情,但是,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一些其他的東西?!?/br> 伊萬接過羅斯遞給他的文件。 這張紙很薄,就一頁,但燈光太亮了,亮得他必須要瞇起眼,才能看見上面的內(nèi)容。 ——腹部發(fā)現(xiàn)不明寄生物,現(xiàn)階段無法摘除,需要進一步檢測。 他的睫毛顫了顫,眼睛掃向那一行小字的下方。 那是一張超聲波檢測圖,黑白的,但很清楚的勾勒出異常部分,就在胃和脾之間,有一小塊陰影,很小,但那似乎是什么東西的卵,里面模模糊糊的呈現(xiàn)出胚胎狀的物質(zhì),蝌蚪形狀。 羅斯在他旁邊說話,像是隔了層水:“有個東西擠在那塊rou中間,似乎不是寄生類生物,他們不確定是否要將它摘除?!?/br> “...為什么?” “醫(yī)生提取了你和它的dna,我剛剛收到結(jié)果?!?/br> 伊萬:“......” 羅斯:“23對染色體,有22對相同,重合率96%——伊萬,它是你親生的?!?/br> 伊萬傻了:“......!” ※※※※※※※※※※※※※※※※※※※※ 伊萬不會把這玩意“生”出來的, 那是我的雷點2333 ———— 以及,接下來是學校的期中考試了...大概要停一段時間,2月1號回歸更新,估計2月初能大量更新 不要拋棄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