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就在這一帶吧!盡快伐樹造木筏,爭取不耽誤拔都王爺?shù)倪M攻!” 李彬也跟著下馬砍伐樹干枝條,可他手腳笨拙力氣也小,他砍下一根粗枝的時間,別人能砍伐下兩三根。看這些巨大的差距,李彬有些垂頭喪氣。 “你覺得造多少夠?”李彬正難受著,速不臺的聲音冷不丁自他身后響起。 “誒?!”李彬一愣,這問題他還真沒想過,“運人去的話自然是快,可若是連馬也要運過去恐怕要費一番功夫?!?/br> 速不臺瞇起眼思考了一番而后對眾將士說道,“所有人!十個人分一小組,扎一個木筏,分兩次到河對岸,先將人運過去,再運戰(zhàn)馬!” 速不臺一聲令下,將士們緊鑼密鼓地分組干起活來。李彬跟誰也不熟,也不知該和誰混好,訕訕地東瞧瞧西看看也不敢說話。 速不臺看了眼渾身不自在的李彬說道,“你一會兒隨我一起渡河?!?/br> 李彬早等他說這句話,可還是要意思意思客氣一下,“這樣好嗎?” 速不臺的眼神飽含深意,“你可是王爺?shù)男念^rou,怎么能怠慢了你。” “……” 人多心齊干活便快,將士們一邊扎木筏,一邊嘗試渡河。趕巧了,今夜潮水回落,河面也不寬,已有好幾百人渡到了河對岸,在森林中隱蔽好。 速不臺抬頭望了望天空中的明月,遠處橋頭已傳來震天的擂鼓聲響,李彬的心也隨著夜風帶來的戰(zhàn)鼓聲響快速跳動,速不臺催促道“快!半個時辰之內(nèi)必須所有人渡河過去!” 待所有兵馬度過賽育河后,李彬才跟著速不臺與兀良合臺一道登上木筏。這夜微風,柔和的河水仿佛也在助力一般將他們推向?qū)Π丁?/br> 速不臺站在木筏之上,感受著清風拂面,微胖的臉上露出罕見的笑容,“順風順水,此戰(zhàn)必是大捷!” 到達了河對岸,速不臺飛身上了馬,下令道,“燃起信號彈,進攻!” “嗖——” 李彬抬起頭,一道銀光劃破漆黑的天際,炸開道絢爛的花朵。 岸上的馬扎兒兵正在貝拉與忽灘的帶領下抵御拔都從橋頭方向的正面進攻,哪里會猜到蒙古人渡河而來發(fā)起偷襲。 但蒙古兵并不急于向敵人沖鋒,而是借晦暗的黎明夜色和樹木掩護向敵軍陣中放箭,待消耗一波敵人后,再從樹木中竄出來,如狼似虎撲向馬扎兒軍。 橋頭上的正面交鋒給拔都造成了不小的壓力,貝拉與忽灘的聯(lián)軍傾全城之力固守在橋頭。就在戰(zhàn)事膠著的時刻,忽聞信號聲響,拔都一顆懸著的心落到了實處。 “兒郎們!速不臺已渡河過去!隨我沖上去?活捉貝拉與忽灘!” 拔都舉起手中長槍,高亢的聲音響徹戰(zhàn)場。 貝拉起先還支撐著抵御拔都軍地沖鋒,聞言速不臺趁夜登錄襲擊側翼后,陣腳大亂,“這……這可如何是好!” 忽灘抽出腰中佩刀道,“陛下您請放心,我去幫您解決速不臺?!?/br> “好……好……交給你了?!必惱倪€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忽灘說什么便是什么。 忽灘假意奔向側翼軍陣,不想中途卻一拐彎奔向了橋頭。 “欽察兄弟們!是非成敗在此一戰(zhàn)!活捉狗國王貝拉!” “什么?!”貝拉聞聽聲音還來不及反應,周圍原本抵御蒙古人的欽察兵士們紛紛掉轉(zhuǎn)槍頭直指貝拉。 馬扎兒士兵本就無心戰(zhàn)斗,眼見局勢逆轉(zhuǎn),各個嚇得只顧保命倉皇逃竄,欽察人與蒙古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戰(zhàn)事呈現(xiàn)壓倒的勝利。 “救……救命啊……快來人!”貝拉無力地呼喊救援,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王宮生活,使他早已忘記了如何戰(zhàn)斗,他身旁早已沒有衛(wèi)隊跟隨保護他,只能丟盔棄甲逃命去。 拔都與忽灘隔橋相望,生生看了出臨陣倒戈的精彩戲碼。 忽灘看著倉皇逃跑的貝拉,也不去追趕,徑自望著拔都,“如何?拔都王子可還滿意?” 拔都帶著一臉笑意駕著馬到得忽灘跟前,“你做的確實好?!?/br> “那王子打算如何……唔……”忽灘突覺胸口劇痛,他低頭一看,一桿長槍扎透了他的胸口,鮮血順著嘴角便淌了出來,忽灘瞪大了眼驚恐地看向拔都。 拔都輕蔑地撇撇嘴角,“但是我不需要,多此一舉!” 忽灘的尸體直挺挺從馬上倒了下去,拔都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踩著他的尸體跨過大橋。 “忽灘已死!貝拉逃跑!現(xiàn)在就去拿下佩斯城!” “沖啊——!” “烏拉——!” 振奮的怒吼如大海巨浪一波高過一波,佩斯城轉(zhuǎn)瞬間就已成為了蒙古人的囊中之物。 卻說李彬跟隨速不臺地大軍一路拼殺,他也不知自己砍了多少人,直到長劍卷了刃李彬才停下腳步。 空曠的戰(zhàn)場早已沒有活著的馬扎兒兵,遍地都是尸體,有馬扎兒人的、有欽察人的還有蒙古人的。 成千上萬具尸體堆積在賽育河的河畔,溫和寧靜的河水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李彬殺人殺得早已失了知覺,他虎口麻木再提不住劍,赤色長劍被他扔在了腳下。他實在是累極了,摘掉頭盔,也不管身邊腳下有多少尸體,膝蓋一軟就坐了下來,后背與腳底都是軟綿綿的rou質(zhì)觸感。 李彬疲倦地抬起頭,他看見大黃小黃向自己飛奔過來;他看見晨霧散去朝陽自東方升起——他已辨不清眼前是鮮紅血色還是明亮鮮艷的陽光。 “李彬……”身旁傳來馬蹄聲音,李彬懶洋洋地轉(zhuǎn)頭看去,拔都的玄色鐵甲連一處干凈的地方都沒有,掛滿了鮮血與不知是誰的內(nèi)臟和爛rou。 “拔都哥……” 拔都下了馬,單膝蹲跪在李彬身前。 “哎,您快起來,這像什么話!”李彬扶著他的手臂想將他拉起。 拔都卻不容許他反抗,徑直拉過李彬帶著手套的手,輕輕摘下了他為了遮丑而帶的手套,常年不見光地手在布料的保護下比其他地方的膚色更白更柔軟。 拔都親了親他的中指,溫柔小心就像愛憐珍寶一般。 “對不起……我要食言了……” “嗯?”李彬愣了愣。 “我答應過你,盡早結束戰(zhàn)事帶你回草原去……但是,我不想這樣了,我想繼續(xù)西行攻下馬扎兒全境!” 李彬笑了笑收回手,重新帶上沾滿血污的手套,“那才是您該做的!我就在這等著您,等待您凱旋接我回草原去!” 拔都攬過李彬的頭,掌下盡是他柔軟的金發(fā),他在他的唇上深深印了一吻,而后再次提槍上了馬。 “等著我,李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