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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寅初別了驪姬,汪祿連忙打起精神:“您這邊請?!?/br> 內(nèi)殿,趙王戴著明黃繡飛龍的抹額,正靠在床上看奏折。 殿里地龍燒得很旺,門窗緊閉,有些悶。 他臉色有些枯黃,精神倒是還好。 蕭寅初腳步一急,奔到床前:“父皇!” 趙王胡子一翹,嗔道:“急什么,慢些走?!?/br> 蕭寅初噘著嘴,福了一福:“初兒拜見父皇!” 汪祿跟在公主身后,笑瞇瞇道:“公主這是惦記陛下呢,老奴去為您取拿些甜甜的茶點來!” 趙王知他識趣,揮手:“去罷?!?/br> 趙王指了床邊的圓凳:“你這丫頭,平日貪玩,一心往宮外跑,這次遭了賊后,看你還敢不敢去了!” 蕭寅初依言坐下,吶吶說:“又不是初兒愿意的……您怎么想巴不得初兒受苦似的?” 趙王將臉一虎,蕭寅初連忙賠笑臉:“兒臣知錯了,下次不隨便亂跑了!” 趙王的臉色這才緩和一些:“你是寡人唯一的金枝玉葉,朝外多的是眼睛盯著,胡鬧前也不想想,父皇受不受得住驚嚇?” 蕭寅初十分沒誠意地點頭,趙王說:“與父皇細細說,那日是怎么了?” “那日我和堂姐,還有趙家小姐去天香樓玩,誰知道撞見厲相爺家的大公子……”蕭寅初將那日的事娓娓道來。 “那些人兇得很,非要了兒臣命似的?!?/br> 蕭寅初說著,不大高興地開始告狀:“昨日母后和大皇兄對兒臣解釋,那是厲大公子后院的一門糊涂親。” “現(xiàn)在聶夏肩上還有傷呢!那人就是沖著兒臣來的,什么糊涂親,我卻是不大信!” 趙王拉著她上下察看:“我兒傷著了沒?” “初兒沒事!”蕭寅初搖搖頭,就勢靠在趙王身邊:“但是您得給我做主啊。這一天一夜受的委屈,難不成白受了?” 趙王失笑:“你這丫頭,越大越嬌氣了?!?/br> 小時候女兒還是十分親近他的,后來不知是長大了還是什么,漸漸地在他面前就很少這么嬌憨過了。 重新被女兒撒嬌,趙王心情還是很好的。 他慈愛地笑笑:“好,父皇為你做主?!?/br> 蕭寅初這才滿意,又有些遲疑,問:“母后說那些交趾人是使團里的?” “是什么使團?。俊?/br> “嗯?!壁w王點頭,神情嚴肅不少:“交趾國新王派人上京,意思是準備尊我趙國為□□上國,希望兩國和平相處,開放榷場,互通貿(mào)易?!?/br> 交趾是西南外族里最強大的一支,這些年與趙國邊境摩擦不斷,建交雖然是好事,可這好事來得太突然了吧? “我兒不知,”趙王扶了扶女兒的珠釵:“三個月前阮朝第八世國王崩逝,如今登基的是他的次子——九世阮康,這小子的政權(quán)不穩(wěn),希望尋求寡人支持?!?/br> 交趾王朝國姓阮,中原國家有時也稱他們?yōu)槿畛?,阮朝百年前曾為中原附庸,一直深受中原文化影響?/br> 但是阮朝分裂出去以后,國中一直分為兩派,一派主張與中原親近,另一派則恨不能鐵蹄東出,因為中原諸國占據(jù)了水草更加豐美的土地。 蕭寅初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使團還有三日就到邯鄲了,來的是九世阮康,還有他的胞姐?!?/br> 趙王語氣輕松,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屆時父皇帶初兒去長長見識,瞧瞧他們的公主長什么模樣,有沒有我們的公主好看。” 蕭寅初心中一暖,小時候也是這樣,無論趙王的政務(wù)多忙,都會抽空帶她去馬場騎騎馬,帶她出宮去游湖,去登山。 同樣的年紀,她的皇兄們在太師教導(dǎo)下苦哈哈讀書,而她卻十分輕松。 蕭寅初軟聲軟氣:“父皇對初兒最好了!” 趙王精神不濟,說了會話就困了,蕭寅初替他掖好被角,輕手輕腳走出去。 趙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發(fā)出輕微的鼾聲。 汪祿在隔斷外等候,朝里張望了一下:“陛下睡著了?” 蕭寅初點頭,與汪祿一前一后離開。 她問道:“父皇這些日子都用什么藥方,拿來給我瞧瞧?!?/br> 汪祿連忙吩咐徒弟去拿,有些緊張:“有什么不妥嗎?” “這倒沒有?!笔捯鯎u頭:“父皇身子有關(guān)江山社稷,萬萬不能馬虎了?!?/br> 汪祿點頭:“老奴都省得,不過……陛下突然病了,或許是……或許……”他猶豫著不好開口。 “或許是什么?” “您恕罪?!蓖舻撓雀媪俗铮f:“或許是因為有些日子沒用仙師給的藥了,從那時候開始,陛下就時時覺得疲憊?!?/br> 汪祿低著頭,蕭寅初朝他看去,口氣聽不出喜怒:“大人說的或許有道理?!?/br> “公主息怒!”汪祿連忙告罪:“是老奴胡亂揣測了?!?/br> 汪祿的徒弟已經(jīng)取來了滿滿一疊藥方,蕭寅初讓花月拿上,示意汪祿起來:“起罷,這兒還得你盯著?!?/br> “謝、謝公主?!蓖舻撃昙o大了,是被徒弟扶起來的。 “只是大人口上揣測可以,別的事就不要做了。”她面無表情道。 汪祿剛站直的腿一下又軟了下去:“公主……” 蕭寅初留下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大步往外走。 大驪姬已經(jīng)在外面恭候多時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