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風(fēng)「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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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裹著棉被像扛了座山在肩頭,身上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腿上卻只穿了一條薄薄的褲子,赤腳站在地板上。 ——正像一只穿了大棉襖卻只記得穿秋褲的胖企鵝。 歸于璞連忙將門敞開把她迎進(jìn)來,秋澄光揪著被角像抓著將軍的長袍,拘謹(jǐn)?shù)卣驹谒媲埃哙轮t遲沒有說話。 他意會過來是怎么回事,推著她往床邊走。秋澄光這才聞到他的臥室有一股清涼的草木香,和大多數(shù)冬天里充滿暖香的房間不一樣。 她坐到床邊,剛一坐下又直接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抱住他,展開的棉被隨之落到身后的床上。歸于璞一怔,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地抱?。骸霸趺戳??” “我不敢睡覺,我一直想到……想到晚上那個……” 她搖搖頭說不下去了。歸于璞將她身后即將墜到地上的棉被拉起來,整一個兒堆到床上。接著,把她抱上了床。 秋澄光攬著他的脖子,兩只眼睛直溜溜的,卻顯得無辜害怕:“我這樣是不是投懷送抱?” 他若有所思,緩緩地笑開了:“是我投懷送抱?!?/br> “我剛才一關(guān)上燈就害怕?!?/br> “我知道?!?/br> “有一段時間我想到盛宴站在海邊的情景我也害怕?!?/br> 歸于璞看著她,抹開她的劉海,稍稍用力地將手搭在其上。 秋澄光喜歡這樣的力道,這樣的力道讓她感到實在與心安。 “試著不要去想,想不想看點睡前故事?” “你這里不都是刑法故事嗎?” 歸于璞挑眉,清亮的笑容掛在臉上,似乎和什么刑法故事完全搭不著邊。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冊五顏六色的畫冊。 秋澄光接過畫冊,卷著自己的被子往床的右邊坐過去。 她拍了拍身邊的床:“不要著涼了,我等等就回去了?!?/br> 歸于璞躊躇幾許,掀起被子坐了進(jìn)去。 本想著中間有適當(dāng)?shù)姆指簦么跏且恢傅拈L度,但是畫冊翻著翻著,不知不覺就又翻到他身邊了。每翻一頁她都要給他看一眼,好像這本畫冊是她的,而他還沒看過。 秋澄光看著這些畫,眼皮一點一點耷拉下來,剛才被恐懼嚇走的睡意逐漸恢復(fù),吹了口氣鉆入她的大腦——她只是受不了獨處,受不了只有月光斜照的清冷的房間罷了。 頭慢慢往下垂,像受了地心引力一拽又一松,就要一頭栽入睡夢中時,她又猛地驚起,一個盹兒在鼻尖吹破,睡意闌珊。 秋澄光看看自己的肩膀正倚著他的肩膀,于是懶散地往右邊移了移,低聲喃喃:“我沒注意?!?/br> 歸于璞一言不發(fā)地望著她,忽然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 從她一點點地靠近到倚著肩膀睡著,他的心始終忽的躍起又倏然平緩。他不知道她在身邊帶來的這種感覺是什么,只是如果她不靠近,他想,他也會循著這條線靠近她。 心臟仿佛遇見了什么物質(zhì)一樣,開始產(chǎn)生化學(xué)反應(yīng)。反應(yīng)只會越來越劇烈,不到反應(yīng)物消耗完,就不會停止。 可怕的是,有些反應(yīng)的反應(yīng)物永遠(yuǎn)消耗不完。歸于璞不知道由她點燃的這種感覺屬于什么樣的反應(yīng)。 秋澄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惺忪的睡眼慢慢睜得圓亮了:“你……” 在床上動一動,歸于璞都要鼓足莫大的勇氣——除卻上次的醉酒。他已經(jīng)斗膽地握住她的手了,可卻禁不住她這樣詫異的目光。 呼吸聲逐漸變得急促,從耳根子到臉頰都像文火炙烤一般,很快地紅了起來。 最后,他竟然又略略地松開她的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縮在自己的地盤里;縮回的同時,還頗有幾分防御架勢。 秋澄光看了,又是一怔:“怎么了?” “沒事?!?/br> “你怕我嗎?” “我沒有。”歸于璞無辜地看向她。 “我不信?!?/br> 遲疑了很久,他拿開被子上的書冊,朝她招了下手:“過來?!?/br> 秋澄光移了過去,眉梢眼角耷拉著,滿臉失神。 她鉆進(jìn)他的懷中,將兩條被子潦草疊在一起。歸于璞低頭看著,撫開她的劉海,左手握著她的手,右手搭在她的肩頭,親昵地捏了下她的耳朵。 秋澄光縮起脖子,順勢躺了下來,仰起臉平靜地看著他。 她的臉白凈而光澤,各處的肌膚都繃得緊致,纖小俊俏的鼻梁雖然時常會擠出幾許細(xì)紋,但在燈光底下,卻像一條筆直的光帶。白得透亮。 她琥珀色的眸子色澤頗淺了一些,被光線一照,瞳仁是別開生面的清麗珍貴。 歸于璞情不自禁又摸了摸她的額頭,拇指停在她的眉心處,輕輕地又抹了一抹。仿佛他的指尖有清涼油。秋澄光舒服地閉上眼睛。 他將被子拉到她的脖子上,小聲叮囑“別著涼了。” 秋澄光握住他的手,困倦地蜷縮起來,臉頰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 “為什么喜歡撩我劉海?” “我想把你看全一些?!?/br> “把我看全,還是我的臉看全?”她睜開眼來,問了這么個細(xì)枝末節(jié)又很流氓的問題。 歸于璞還沒說出“你的臉”,臉色忽然地紅了。 他囧囧地笑了下,碰她的臉頰:“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br> “你只是今天晚上害怕而已。” “可在你身邊我就不害怕了?!?/br> 她握住他的手,握成拳頭。 “有你在身邊的時候,我也常常是什么事情都不怕的。” “所以還是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她看著他。 “怕你生氣,怕我又做了什么事情讓你難過。特別怕你不在?!?/br> 說到這里,歸于璞側(cè)了個身子,將她整一個兒抱在懷中。她的身體纖瘦而柔軟,似乎很容易地握在手中,又很容易地溜走;很容易讓他覺得怎么抱都抱不緊。 “你有什么時候也對我任性一回嘛。”她揪著他胸口的衣服,指尖撓癢癢似的,在上面輕輕地鉆,輕輕地?fù)稀?/br> 歸于璞捏住她的手貼在胸前,她的五指張開也不過碗口大小,他捏得又緊,忽然覺得怎么捏都捏不夠。秋澄光又往被子里鉆了些,這會兒整個人都倒在他的懷下。她攔腰抱住他。 “怎么任性?” “說一些你想對我說的話。不過,要是沒有就算了,”她故意嘆了口氣,“就當(dāng)是我自作多情好啦?!?/br> “我很想你。”他這樣說,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逆著光,他的臉和他的眼都呈現(xiàn)出輕微的幽暗。 “但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說這樣的話合適?!彼橇宋撬氖?,眼眶泛著紅,慢慢地調(diào)整呼吸,“你走后我有一段時間完全喘不上氣,我?guī)状味加X得沒辦法相信……哭過幾次,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秋澄光搖頭,伸出手去摸他的臉,淚水順著眼角悄悄淌落。 他閉著唇眼睛紅紅,卻不似她的眼中很快蒙起一層水霧又很快地破滅,很快地流出來。 他不會哭,她一直都這么想的。 只是她沒有見過而已。 也沒有見過他這樣。 他原是支著一只手臂躺在她身邊,這時候,他傾身抱了下來,兩臂將她緊緊地圈在懷中,抱著她像在填補內(nèi)心的空缺。 秋澄光感覺身體要被他裝進(jìn)去了,她環(huán)繞著他的肩膀,吻著他的臉頰,輕輕拍著肩頭。沒說話。 今年的一月份還不太冷,盡管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臂因為只有薄薄的一層睡衣,像一層冷霜凝聚在上面,但身體的溫?zé)釁s將知覺中的這點冷掩蓋住了。 在他擁抱上來的一瞬間,她的心跳停滯一瞬,但是很快,一種歸于安息的平和與心寧包圍著她。 她不知道這是種什么感覺。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感覺。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撿起幾年前還是他的天真學(xué)妹時的率真性格,想問就問。 “你現(xiàn)在什么感覺?” 歸于璞沒有抬頭,臉還埋在她的肩窩,迷離地“嗯”一聲。 秋澄光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答,不禁疑惑地“嗯”一聲,尾音往上揚得有多高,她的眼睛就睜得有多大:“不會睡著了吧?” “怎么可能?”他在耳畔輕聲笑出。 “剛才還說著感人的話呢!” 歸于璞抬起頭,俯瞰她的眼睛。 “我喜歡這樣的感覺。這樣說的話,是不是很流氓?”他撫著她的眼角。 “那我們一起當(dāng)流氓。還是說,我要比你更流氓一些?” “怎么?” 秋澄光轉(zhuǎn)溜著眼珠子,每轉(zhuǎn)動一下似乎都有個鬼點子生出。 她鼓著腮幫,笑得神秘而嘚瑟,眼睛都彎成兩彎清泉了,忽然她把眉心一蹙,滿臉的難為情。 “怎么了?”歸于璞看著她。 秋澄光緊緊地擺了兩下頭:“沒啥,就是有些事情,尷尬了點,不知道該不該說?!?/br> “你說?!?/br> “真要說?” “嗯。” “我怕說出來你揍我嘞?!?/br> 歸于璞想了想。 “也許會?!?/br> “那我就不說了?!?/br> 她一“決定”不說,他倒真的不問了;而他一不問,秋澄光又忍不住想說了——她這個性子,可算是歸于璞摸透了的最經(jīng)得起檢驗的真理了。 “那個,就是……”她舉起手指往天花板上一指,聲音扭扭捏捏的同時,身體也跟著扭捏起來,完全忘記了身上還壓著個人,也完全不顧及這一扭捏會給他帶來什么影響。 果然,就在她扭捏著要把心底的秘密說出聲時,歸于璞忽然把拇指貼在她的唇上,無奈地看著她,嘆息般地:“別亂動?!?/br> 秋澄光愣怔地“哦”一聲:“這一幕我夢見過。” 歸于璞:“……” “我說真的,我夢見過!”她癡癡地看著他,眼神在回憶,而眼中的光焰隨著記憶的鋪展而逐漸被點燃,“我夢見我一直在你這邊動來動去的,然后你就受不了了?!?/br> “我沒有受不了?!?/br> “那你干嘛叫我不要動。” 歸于璞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秋澄光憋著笑,拎了拎他赤紅的耳朵,驀地放聲笑出來:“喂,你要不要聽我的秘密?。俊?/br> “不要!” “我的秘密就是……” 她咯咯笑著,故意將聲音延宕了幾段:“就是——我經(jīng)常會肖想,你和我,十秒鐘,非???,全做……” 歸于璞吻住她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