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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雨落琉璃空人心在線閱讀 - 相思入夢

相思入夢

    晨時,柔瓔閣內。婉柔指尖輕輕拂過古琴,彈奏著樂章,深藍色的裙擺攤開散落于地面之上,清秀的花紋環(huán)繞于身,指尖的移動劃出悅耳之聲。

    窗外的陽光刺眼的透過虛掩的窗撒向屋內,古色古香,檀香卷起一層層暈圈,沉浸在這柔和的場景中,似乎這外面的世界與她毫無關系一般。

    琴音本是如行云流水,為打發(fā)這寂靜無聊的日子。而婉柔卻覺得三姐的來臨卻使得本已波瀾不驚的心在次濺起層層漣漪。

    “小姐.....”是采薇,上官婉柔抬眸望去,卻絲毫不停止手中撫奏的琴弦,示意人繼續(xù)說下去。

    “就要立冬了,夫人想請慕容家的公子前來熱鬧一番,可是...可是....”

    琴弦突然繃斷,似乎預示著婉柔不安分的心,柔夷輕輕扶著人手棄了古琴而起,雙手交叉于腹部,看向采薇,朱唇微啟,柔柔開口:“可是什么?”

    “小姐,奴婢說了,小姐可莫要生氣?!辈赊蓖蛲袢崮懬拥皖^。

    眸子輕閉,轉身踏著輕柔步子一點點的獨自朝前走去,嘴角勾起些許的笑容卻都是苦澀的多:“你不用說了,想來我是明白的。你是不是想說沒有請到四公子?”

    采薇輕點頭:“那小姐,小姐如今要怎么辦?四公子可是小姐心里最重要的人?!?/br>
    婉柔望向窗外落花,笑得極冷:“怎么辦?想必這件事定是有心人所為,好歹姐妹一場做事竟如此絕情?!?/br>
    采薇疑惑道:“小姐是懷疑到大小姐了?”

    婉柔勾唇冷笑:“大姐根本沒必要這么做,最有可能的也就只有我那兩位好jiejie了?!?/br>
    二姐,三姐。倘若一開始你們不對我這么好,或者是我們之間的利益并不沖突,我們會不會永遠都是最幸福的三姐妹?

    可惜了,一切都不會再有結果。一切都不會重來,這是你們與我今生的劫難。

    ————————————

    疏璃殿內一如既往般的安靜,褪去紅燈艷色,掛上這黑白不知多長時間,月在亮可終究是看不清路在何方。

    秋去冬了,相府已不復那琉璃寶色,而被寒風遮蓋。將月下深府滿掛白帕布幔帳吹得飛起來。

    此時我坐在塌邊端起茶湯輕抿聽到門外漢服呼嘯不禁感嘆:“這天,越發(fā)冷了?!?/br>
    雪蓮聽我說完后,又將爐內增添幾塊好碳。隨后望向我:“小姐再等會兒,一會兒就不冷了。”

    我望向雪蓮微微一笑:“來,陪我說會兒話。”

    雪蓮乖巧走來坐到我跟前微笑道:“小姐,奴婢自打跟了小姐很多事都可以和小姐說了,從前奴婢很少說話,因為大小姐說府里的丫鬟要少說多做。”

    我冷笑嘲諷:“大姐還真是良苦用心。只怕是她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怕讓別人知道吧?!?/br>
    雪蓮望向我輕點頭,隨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疑惑問道:“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br>
    我抬頭沖她溫和輕笑:“什么事?說說看。”

    “立冬將到,為何這次夫人請慕容家公子的時候未請到四公子?”

    聽過雪蓮的話我抬頭疑問:“有這種事,我怎么不知道?難不成母親是知道了婉柔心悅慕容清嶧?”

    雪蓮見我也不知此事甚是好奇:“我以為小姐知道此事,可這件事想來很是蹊蹺。為何夫人會知道四小姐的心上人是慕容四公子?又是誰將這個消息帶到了夫人那里?”

    種種疑惑在我心里心生疑點,母親怎么會這么快就知道此事,又會是誰告訴她的?

    夜晚很快到來,京都越發(fā)寒冷了。殿內燭火昏黃,素簡至極。

    屋內很快燃起好碳,倒也暖和了許多,心中的疑惑在心里生根發(fā)芽,入府以來大姐從未放過自己,步步為營,環(huán)環(huán)相扣。

    記得昨夜夢中自己心如槁木死灰,面如土色,頹廢極致。夢中望向銅鏡中的自己忽從夢中驚醒。漫漫長夜荒涼無比,只剩凄涼。

    這一次,等待我的又會是什么樣的斗爭?但凡海上有風暴來臨時,海面總是格外平靜。

    窗外寒風正呼呼垂著光禿枝頭,雖然有陽關但屋半點溫度,倒是讓人多了莫名冷意。

    指尖輕柔拂過桌上書卷落在散發(fā)著熱意的茶杯上,壓低聲音散漫自語。抬手將茶杯端起,輕抿一口杯中溫熱白水又將它放下。

    我隨手拿起一旁書卷翻開,垂下眸字體映入眼簾卻看不下半分。

    我皺眉又將書卷合上,起身垂手來到院中抬頭看了一眼蔚藍天空,又凝在雖然寒冷但依舊翠綠的竹子上。

    一滴冰冷液體落在額頭,突來的冷意讓思緒怔愣了一下,我抬頭看著依舊蔚藍天空,抬手指尖觸碰上液體落在的額頭處。摩挲著沾了一點水漬的兩指,疑惑自喃:“莫非是雪....”

    冰冷的液體繼續(xù)落在臉頰,伸手靜等那些落在溫熱掌心,以辨認到底是雪還是雨。

    視線定在掌心化成水的雪花唇邊弧度加深,瞇眼垂下手,寬大衣袖遮住手掌,邁步朝一個方向走去。

    一進入便察覺到空氣里還未消散的藥味,抬手推開半遮著的門,環(huán)顧一周發(fā)現(xiàn)門外的地面早已被白雪覆蓋。

    “外面落雪了,不知何人肯愿陪我一同賞雪?!?/br>
    ——————————

    二日正午,上官婉瑩前去膳房做了我最愛吃的杏仁糖糕。并讓筱雅到疏璃院請我過來。

    隨著筱雅剛進了婉婷閣大門,便滿是自己熟悉的香味,不覺眉眼帶笑:“jiejie的手藝向來勾璃兒饞蟲。”

    上官婉瑩見我前來趕快挽著我手臂:“說什么來著,說曹cao曹cao就到了。隔著這么遠可聞得出我做了什么小食?”

    我輕笑喚聲jiejie,調皮吸吸鼻子,做一副苦惱模樣:“璃兒可猜不到,不過jiejie做的,定是大姐那里都難及得上的美味。”

    上官婉瑩掩嘴笑:“瞧你說的,若是讓旁人聽了去,豈不會說咱們議論大姐吃的不好。璃兒快進來,快嘗嘗?!?/br>
    “大姐吃慣了那些山珍海味,怕是都嘗不出這尋常點心的味道了?!闭Z罷四下看看,裝作驚恐地捂住了嘴。

    我瞅著糖糕模樣喜人聞起來也香甜,伸手便抓過一塊咬下去:“今日的事只有你我姐妹二人在這里說說,jiejie可不要給任何人,包括慕容二公子。”

    上官婉瑩瞧著我迫不及待的樣子巧笑:“事關你我,我又怎會胡說呢?璃兒放心吃吧,余下的已經給婉柔留下了,這些都是你的?!?/br>
    “謝過jiejie,那璃兒可要不客氣了?!?/br>
    索性左右無旁的人美味當前也不作矜持模樣,伸手有捏起一塊糖糕送至上官婉瑩眼前:“二姐也吃?!?/br>
    上官婉瑩輕拿起糖糕應聲:“好,我們一起吃。”

    半晌,我的疑惑終究是藏不到自己心里,不禁問道:“jiejie近日可聽說,立冬之日母親想要請慕容家的公子們前來過冬至,可卻未請來四公子,jiejie知不知道此事?”

    上官婉瑩聽過后一愣,抬眸望向我平坦一笑:“此事我自然是知道,而且母親早已意識到婉柔心悅慕容清嶧?!?/br>
    “母親怎么會知道?難道jiejie你...”

    上官婉瑩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我嚴肅道:“meimei你覺得我有必要向母親告知一切嗎?”

    “那母親怎么會知道...”

    上官婉瑩淡淡道:“慕容清嶧和婉柔年齡相差并不多,他們兩人從小就喜歡在一塊玩鬧,恐怕母親早已意識到了,所以這次想要斷了婉柔的念想。畢竟她是要將來做太子妃的人。母親怎會不在意?”

    “可...可是母親也不能這般絕情啊,婉柔現(xiàn)在還不知曉母親要讓她嫁給拓跋嗣之事,若是知道了,以婉柔的性子只怕....”

    上官婉瑩默默嘆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此事婉柔早晚會知道。”

    說罷,上官婉瑩抬眸看著門外:“瞧,昨夜下了第一場雪。這些雪花落下來,多么白、多么好看。過幾日太陽出來,每一片雪花都變得無影無蹤,到得明年冬天,又有許許多多雪花,只不過已不是今年這些雪花罷了?!?/br>
    我瞧上官婉瑩這般,自己心里亦不甚好受。然而二姐傷了心為那終日斗來斗去,我已經無心更無從傷心。

    如此,上官婉瑩能夠傷心,會否更好一些,出言道:“既雪花融化,陽光微亮。熬過這個寒冬,才能在春天更完美綻放?!?/br>
    時間荏苒,不覺得那些剛剛入府時的場景好似在昨天發(fā)生一般,但卻已然過去那么久,每每想起都不免感嘆。

    如今,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但幸運的是這么久在人心叵測的深府,而自己身旁一直都有上官婉瑩相陪,已經是十分開心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看過了一年又一年的花開與花落。漸漸的也看開了許多事,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

    也不再糾結上官紫瑤每天要算計誰,只好好的過著自己平平淡淡的日子。

    時刻謹記著不多言語的教條,有時同上官婉瑩一起說說話,有著自己熟悉的彈練著琴藝,也著實自己舒心暢快。

    回去的路上,我顯得很沉默?;氐阶约旱脑鹤樱闩趿吮緯罁u椅上看。雪蓮見我有心事,也不敢遠離,就捧了花繃子,在旁邊陪著。

    許久,我都沒有說一句話,書頁都沒有翻過一頁。一個時辰后,我放下手本:“雪蓮?!?/br>
    我的語調里,難得地現(xiàn)出了停頓。

    “母親為什么會知道婉柔的事,難道真的如同二姐所說,母親早已意識到了。”

    我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在對雪蓮說話,手指不自覺地摸索著書頁,一點點卷著,又慢慢放下來。這說明,我腦中也在快速地轉動。

    “夫人聰慧過人,恐怕意識到也是早晚的事。畢竟夫人在這府里這么多年,自然是清楚不少東西?!毖┥徢穆暤馈?/br>
    我應了一聲“嗯”,就沒了聲息。獨坐房中繼續(xù)翻著未看完那一頁書。

    “不過,小姐你也不能太相信二小姐的話,奴婢覺得她好像也在隱瞞著什么。”

    我看了雪蓮一眼,雪蓮現(xiàn)在也懂得謹慎了,算是有進步。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嘈雜聲響,其間夾雜著女子吵鬧聲“嘭!”

    院外的門被人撞開,沖進院子里的,是一位年紀很輕的女孩,頭上挽著八寶流云雙鬢,一襲銀白繡花錦衣。

    雙頰紅潤,唇不點而朱,柳眉正氣得倒豎。一手指著已經跑進院子里拓跋嗣:“喂!你不要以為你是我弟弟就可以為所欲為了。jiejie我愿意陪你玩,你不要不是抬舉?!?/br>
    跟在身后進來的是宮內的侍女,她們慌慌張張跟過來:“華陰公主,公主您不能這樣??!”

    早有丫頭進來屋內告罪:“公主,奴婢實在攔不住。”

    來者正是與她們平日交好的華陰公主,不過看到她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往常的天真可愛。

    反倒是滿臉怒容,像是被點燃了的炮仗,我饒有興趣地看了拓跋嗣一眼,卻見到他鼻鼻觀心,根本沒有搭理他jiejie的意思。

    “這位公子,人家公主等了你半天,你怎么不做聲?”

    我不由覺得好笑,這公主真有意思,平日和自己的弟弟打打鬧鬧也就罷了,竟然都鬧到這里來了。這可是相府不是皇宮。

    拓跋嗣沒有回答,雪蓮等人面面相覷。

    “罷了,咱們出去瞧瞧看。”我微笑著走了出去。

    “公主殿下今日大駕光臨,真是讓相府蓬蓽生輝。”

    我面上帶著和氣的笑容,只是臉上缺少有華陰公主平日見到的誠惶誠恐之色。

    華陰公主看了我一眼,立刻認出了我是誰,其實華陰公主對這個我相府三小姐還是很有好感的,尤其是那日宴會上,她覺得我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只是現(xiàn)在她氣急敗壞根本顧不得那么多:“讓拓跋嗣出來,明明在這里為什么不出來?”

    我失笑:“公主,我的院子里怎么會有別人進來?”

    華陰公主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紅了臉,猛地一跺腳:“你讓他快點出來!”

    我挑起眉頭,我向來是不會受任何人威脅的,所以我只是淡淡道:“華陰公主,這是相府,不是皇宮。公主突然駕到,不知得到皇上允許了沒有?”

    華陰公主頓時愣住了,父皇雖然疼愛她。可是卻十分嚴厲,更是要求她遵守禮儀。

    尋常絕對不允許她有任何違矩的行為,若是父皇知道自己又偷跑出來了,定會龍顏大怒關她禁足。

    “我...我...”華陰公主已經完全忘了自己該怎么說話,旁邊的侍女提醒了她一句:“公主,殿下出來了。”

    果然,拓跋嗣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

    “皇姐,你未得到父皇應允就擅自到尚書府打鬧,若是父皇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式氵€是盡快回宮吧?!蓖匕纤妹鏌o表情道。

    “拓跋嗣,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拿父皇來威脅你jiejie我,我是今日閑暇無事才讓你陪我出去游玩,你卻像是躲貓貓一樣躲了我一路。居然還躲到這里來了!不是平白讓我被人笑話嗎?讓你陪我游園就是委屈你了嗎?干嘛推三阻四的!”華陰公主氣的滿臉通紅。

    拓跋嗣望向華陰公主:“那皇姐可有父皇的圣旨?”

    華陰公主一愣:“什么圣旨?”

    拓跋嗣唇畔揚起:“讓我陪伴皇姐出行的圣旨,若是沒有那我也沒辦法。”

    華陰公主吃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其他人也都呆住。拓跋嗣今日是怎么了?居然和他jiejie這樣說話。

    這時,母親這時候匆匆忙忙地來了,一到院子里看了這場景連忙行禮:“公主,殿下。不知二位駕到,請你們恕罪?!?/br>
    華陰公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要讓我弟弟陪我出去游園,我馬上就走?!?/br>
    母親看了拓跋嗣一眼,臉上似笑非笑:“這個....請公主恕罪。臣婦做不了主?!?/br>
    華陰公主更加惱怒:“那找個能做主的來!”

    這時,一襲粉衣著身瀲滟幾分俏皮,發(fā)鬢間戴著一朵粉紅花蕊發(fā)飾與其相映襯,三千青絲如潑墨般垂置纖細腰間,閑暇時于府中閑逛,哪知竟碰到這般熱鬧的場面。

    望見眼前的華陰公主時,眉間眸染幾分笑意,緩緩走進微微行禮,盈盈女聲傳來:“臣女上官婉柔參見殿下,參見華陰公主?!?/br>
    華陰公主見是婉柔,穩(wěn)定了自己的情緒:“婉柔meimei不必多禮?!?/br>
    上官婉柔微微起身調皮一笑:“在聊什么???這么熱鬧?!?/br>
    母親望向婉柔淡淡道:“公主和殿下有點矛盾,也不是什么大事?!?/br>
    “華陰公主這是怎么了?為何要和殿下鬧矛盾呢?”

    上官婉柔抬眼望向站在我一旁的拓跋嗣,不禁腦海中依稀出現(xiàn)了兒時讓自己難忘的畫面。隨后支支吾吾:“你...你是...”

    “婉柔,不得無禮。他是華陰公主的弟弟,也是陛下的長子?!蹦赣H在一旁叮囑上官婉柔。

    拓跋嗣擺手微笑:“無妨,這位姑娘好生面熟,我們是不是見過?”

    上官婉柔抬眸望向拓跋嗣,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婉柔還是個愛哭的小姑娘,而他還只是個睿智的孩童。

    如今,二人再次相遇,上官婉柔發(fā)覺拓跋嗣面容清秀俊美,也早已不再是第一次她見到他那般的稚氣。

    半晌,婉柔輕輕俯身:“臣女不曾見過殿下,許是殿下認錯人了,臣女告退?!?/br>
    “等等?!?/br>
    拓跋嗣剛一出聲,婉柔止住了腳步:“既然婉柔小姐也來了,不妨今日就熱鬧一番。本王知道個不錯的地方,今日正好可以帶眾位去小聚一番?!?/br>
    “這....殿下臣女今日身體不適就不打攪殿下雅興了?!?/br>
    我委婉回絕了拓跋嗣,只見華陰公主上前拉住我的手懇求道:“琉璃jiejie,琉璃jiejie。難得今日人這么多,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吧?!?/br>
    母親彎眉淺笑:“璃兒,去吧,去陪公主和長殿下散散心。”

    我柔聲一應:“是,母親?!?/br>
    午后將至,我們跟隨拓跋嗣來到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陌生笑林,滿天繁花之林于薄紗遮掩。

    秋風瑟瑟,本是四季不易之地現(xiàn)下到只覺得甚是凄涼。近日越發(fā)覺得身子不適了,知曉自身亦是涼矣,又是嘆息。見雨微和婉柔玩得歡快,不忍打攪。

    緩行至石椅落座,只見身側人冥想入神竟不知何時近身,一時想事入了迷片刻冷風撲面這才拉回。罷了,不想了,世間萬物終難料。

    拓跋嗣淡淡一笑:“琉璃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聞人言罷,素手沏一盞清茶。置于口入喉,茶香沁人。

    將茶杯輕放石桌緩緩啟唇:“殿下怎會對臣女的事感興趣?”

    拓跋嗣輕搖手中的折扇:“沒什么,本王之時隨口一問,姑娘若是想說就說出來,本王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br>
    “其實倒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只是立冬將至,臣女不知應該為府上做點什么?!?/br>
    拓跋嗣聽過我的事后,思索一番。半晌答道:“不妨你問問府上的侍女,看看有什么是你擅長做的。”

    “嗯,到是可以?!?/br>
    回首望遠,花瓣隨風飄蕩,攜著清香撲面。不覺人已行至銀杏樹下,閉眸。今日最是凄涼,從未曾體會。

    兩個時辰后,上官婉柔和慕容雨微前來與我一起坐在石桌前。拓跋嗣見我們都已坐好,微笑緩步而來入座。

    慕容雨微見人已坐好,想要活躍氣氛微笑開口:“瞧著今日陽光正好,我們來玩接詩如何?”

    婉柔聽過后欣慰一笑:“好啊,我最喜歡玩接詩了。不過要簡單一點喲!”

    “嗯,那就我先來吧,平城壁立現(xiàn)新容?!?/br>
    雨微巧笑起頭開始。婉柔聽過后思索一下,微微一笑:“這個我知道,向晚游人覓舊蹤。”

    “答對了,那么文昌閣外思秋曲,下一句是什么?”

    “清輝曉月伴晨鐘?!?/br>
    拓跋嗣聽到后,不用思索便答了出來。慕容雨微點頭夸贊:“殿下很快答對了,臣女甚是佩服?!?/br>
    拓跋嗣輕搖頭:“只不過是從前在皇宮師傅讓我們背而已,巧了今日用上了?!?/br>
    我抬眸眼睛清亮:“那殿下可知,過眼風花人自惱,已挫尋芳,更約明年早的后一句?”

    “天若有情天亦老,時間原只無情好。”

    上官婉柔聽到后連忙拍手稱贊:“哇,這句詩我都沒聽過。殿下學識深厚,小女當真是佩服。”雨微聽過后也微微點頭。

    “是啊,這句詩也是最美的情話。雖然很少有人用得上...”我不禁默默嘆息。

    拓跋嗣淡笑道:“怎會用不上呢?既然這句詩都已被人寫出來了,就說明它也有它的用處。只是未到時候而已?!?/br>
    我柔聲細語:“希望如此?!?/br>
    ————————————

    今夜是這月的月圓之夜,月出皎皎,皓郎中空。

    沐浴過后閑聊無事,又無困意。習字看書不若觀月,便悠悠散步到了后花園,四下一派沉寂,樹仍動,花已落。徑自邊漫漫張看天上輪月。

    邊朝荷塘上那座六角小亭倒著走去,待轉身更驚不免叫了出來,定神識得亭中縷縷青絲隨風飛浮,連忙欠身:“meimei時態(tài)擾了二姐好興致,這就告退?!?/br>
    沉靜音色卻不似往常剛止,略有清朗,連連在耳邊響起:“不必,meimei過來拈香也好。”

    問上官婉瑩言低眉,應是拾級近前。

    六角亭坐水中,游魚翻出波光清明,又有松柏藻之影錯綜交橫映在水晶上,如踏卷山水描摹。

    風乍起,銀光浮散,頗帶慢地攬過面前灰陶三足蓮花爐,撥散了銀灰粉末。

    手旁另擱一小爐烘烤香碳,待燒透過后在輕輕埋入灰層。

    尋空隙間抬頭望了一眼二姐,只見她面上神情若古井無波,專注調試手下琴弦,剔挑弄雖不成曲但惹人心緒,似撥得春閨嬌媚。

    便登時不敢在癡望,連忙遞手換上鐵呷壓整香灰,捻水沉削成碎屑,灰頂慕小孔置云母與香同焙。

    恰道琴正音,上官婉瑩微坐正身姿,靜弦片刻,左手耶臥右掌弦起,泠泠聲色在那片淺紫廣袖下勾勒出來。

    并不激蕩,其聲微而志遠,開曲深沉,似緩緩爬高山。而后琴音泛泛,按音交疊,視線凝于琴上,二姐瑩圓指尖半扶宮商,變換猶見。

    此刻水沉香氣翻起,逐漸氤氳跌達百匯,和以消息曲調,心覺平穩(wěn)而踏實。闔眸細賞,仿佛置身山林幽蘭圍繞,曠谷獨我,清靜豁達。

    不知中曲已畢,回梁繞耳,抬眼望上官神情依舊,已送晚風,在皎潔月輝中蔓長的菩提往生亦搖晃枝葉,是聽者報以撫琴人掌聲。

    沉吟幾分,微微笑言:“二姐此弄典雅,今夜興聞,卻稱得上欲得身心俱靜好,自彈不及聽人彈之頌?!?/br>
    月色入戶,披衣起身坐在桌案前,燃起幾盞燭燈。

    撥開桌前茶壺蓋,微微暖氣從中冒出,握著茶柄微傾清清液體帶著些許暖氣緩緩流入杯中,擱下茶壺,抬手從書案上取下一本書。

    晚風吹起書角,沙沙作響。夜里的風帶著微弱的清香,也夾著絲絲涼意。裹了裹肩上的大衣,微涼的手貼上溫暖的茶身,小抿幾口清茶,暖意滑上心尖兒。

    夜入深更,涼風拍打著小窗。是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