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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送,回去照顧他吧?!背倘幻嗣念^:“之前對他態(tài)度不好,是哥哥的錯,現(xiàn)下我明白了,他是真心待你的。” 之前對他橫眉冷對,是以為他耍了陰險手段,威逼利誘。 如今看來,他們定是兩情相悅吧。 戰(zhàn)場兒女,向來不拘小節(jié),兩情相悅,兩心相許,自然是該一生一世在一起。 便是身體殘缺又如何,只要meimei開心便是。 風雪刺骨,程今今望著眉目誠懇的哥哥,抿了抿唇,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憂愁。 他終于接受了周言,但卻是以這樣慘痛的方式。 * 送走了哥哥,程今今回了寢殿,撩起隔簾。 周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他雙目緊閉,面色青紫,嘴唇蒼白又干澀,渾身上下冒著股死氣。 好像下一秒,他就會隨時停止了心跳。 程今今忍不住心中一酸,好不容易干澀下來的眼眶,又逐漸濕潤起來。 她踮起腳,慢慢地走進,在床邊坐下。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那氣味橫沖直撞般地奔涌進程今今的鼻腔里,刺得她面色一梗。 心好像更痛了。 明明那一劍是刺在周言的心中,可她卻覺得感同身受。 心被一把鋒利的劍狠狠刺穿,而那劍的主人好似還不滿意般的,握著劍柄惡意的扭動,讓那血淋淋的傷口頓時血rou橫飛,痛入骨髓。 她低著頭,握著周言粗礪的大手,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你快點醒來吧,好不好?!彼龓е耷徽f。 小桃在背后看著郡主微顫的背影,小小的縮作一團,心也跟著擰了一擰。 她上前幾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郡主的肩,輕聲道:“郡主,您先去歇歇吧,剛剛您站了差不多兩個時辰,這兒有人守著,一有消息必回馬上通知咱的?!?/br> 程今今盯著周言泛著青白的臉,輕輕搖了搖頭:“你回去吧,我要在這守著?!?/br> “郡主......” “別說了,快走吧,我想和他單獨呆著。” 小桃聽她語氣強硬,知道應是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只得福了福身子,默默地關了房門。 月光微微透過窗子,灑下一小片瑩白的光。 程今今握著周言的手,楞楞地坐了一夜。 第二日。 天剛蒙蒙亮,周言便發(fā)起了高燒。 太醫(yī)衣衫還未穿齊整,就被不知哪來的小太監(jiān)一路拖拽著,來到寢殿。 一番折騰下來,燒終于褪了些。 程今今給周言喂了藥,見太醫(yī)還縮著身子站著,忍不住皺了皺眉:“怎么了?” 太醫(yī)看了眼小郡主,她衣裙皺成一團,平日里梳得靈巧齊整的發(fā)髻微微散落,眼底冒著青黑,哪里還有平日尊貴氣派的樣子。 那些剛想要說出口的話,好像一瞬間被生生堵在了喉嚨里。 “愣著干嘛?說啊!”熬了一晚上的夜,焦躁的心情早已被推到了最高點,說話的語氣也不由地重了些。 太醫(yī)急忙跪下,磕了個頭:“郡主贖罪,郡主贖罪。” 程今今知道自己剛剛過于暴躁了,看了眼誠惶誠恐的太醫(yī),語氣微微松了些:“起來吧,到底想說什么?” 她眼神閃了閃:“是不是督主的情況不好了?” 她想到昨日太醫(yī)說的,若是今日不醒來,那便是...... 太醫(yī)抖了抖。 在他看來,督主這是實在沒有醒來的希望了。 “郡主,若是過了今日,便是藥石無醫(yī)了?!彼е?,說道。 程今今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她強撐著幾欲崩潰的心,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br> 太醫(yī)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今日房里的血腥氣散了些,但濃重的藥味仍然揮之不去。 程今今看著面色青白的周言,方才強撐著的,幾欲破碎的心,一瞬間碎成了千萬瓣。 “你快醒來吧,求你了?!彼龁柩手?,低聲懇求。 周言一動不動的躺著,因為發(fā)燒,他本來青白的面色染上了些潮紅。 可那刺眼的紅,卻讓程今今心中惶恐劇生。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聲音悲切,顫抖地不成樣子:“你若是不醒來,待你死后,我就立刻嫁個小侯爺?!?/br> 窗戶被風撞出一聲輕響。 她突然感覺,自己緊緊握著的大手好像輕輕顫了顫。 第45章 程今今神情劇震, 有些不可置信般的, 低頭望了望他們緊握的雙手。 是錯覺嗎? 她緊緊盯著那雙大手, 繼續(xù)說著不要命的話:“我與小侯爺年少相識, 自是情深意重, 他才不會像你這樣,連親親我都不肯?!?/br> 那雙手竟真的顫了顫。 程今今幾乎欣喜地要蹦起來, 她強忍著劇烈跳動的心,繼續(xù)刺激道:“若我們結成夫妻, 必定是睡在同一張床上,他才不會新婚之夜就拋下我獨守空閨?!?/br> 那手顫得更厲害了。 嘴角微微揚起, 程今今繼續(xù)添油加醋:“到那時, 每日早膳前, 他必定會主動親親我,主動抱抱我,然后我就將你忘了,忘得干干凈凈,永遠也不會想去?!?/br> 那手竟不顫了, 怎么回事? 程今今有些慌了,是她說的太過火了嗎? 她呼吸急促, 眼眶逐漸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