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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仿佛和外頭的冰天雪地不是一個世界。 程今今跟著公公進了御書房,在外頭被凍得通紅的臉被暖氣一薰,瞬間有些刺痛。 “給皇上請安。”程今今屈膝。 “起來吧,賜座?!?/br> 太監(jiān)貼心的為她端了熱茶,幾口熱茶下肚,渾身發(fā)暖。 “長樂,今日是想說說你的婚事,昔日先皇與太后曾經口頭定下你與郭小侯爺?shù)幕槭拢缃衲阋泊罅?,正是成婚的時候了?!?/br> 程今今突然覺得剛剛的茶格外燙手,沉默了半晌,她斷然起身跪下:“長樂不愿嫁?!?/br> “哦?”皇上挑了挑眉:“這好似由不得你做主?!?/br> 程今今重重磕了個頭:“請皇上責罰?!?/br> 皇上肅了臉,眸里一片幽深:“行了,先下去吧,讓朕好好想想?!?/br> 她還想開口,可皇上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將她趕出了御書房。 外頭又飄起了小雪,今日小桃沒有跟著,程今今突然想一人透透氣,所以也未乘轎輦,只是一個人慢慢地走在漫長的宮道上。 行至拐角處,她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了過去。 程今今抬眼就看到喘著粗氣的周言。 他平日里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此刻落下幾縷,雙眉緊皺,嘴唇泛著紫,還微微抖著,眼里的火焰似是要將她燃成灰燼 “你答應了?” 他聲音里帶著又驚又怒,還帶著一絲自己都不知道的惶急。 第35章 冬日的皇宮靜得可怕, 宮道旁積滿了雪, 剛剛周言這么一拽, 她一腳踩進雪里。雪水滲進鞋里, 涼得她全身一顫。 “說話?!敝苎钥此谎圆话l(fā), 急了,語氣也愈發(fā)重了。 程今今心里也清楚他問的是什么, 她涼涼地抬眼望了他一眼:“沒有?!?/br> 冷風拂過,周言緊皺的眉頭一下舒展開, 眼里的火瞬間被澆滅了。他低頭,才發(fā)現(xiàn)程今今正踩在雪里。 他眼里閃過一絲懊悔, 立馬伸手將她輕輕往旁邊一拽。 “鞋濕了?” 程今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對啊?!?/br> “你在這等等?!彼f著便轉身走了, 留下程今今一人踩著濕冷的鞋站在冰天雪地里。 但她還是乖乖等了。 沒過多久, 就有幾個小太監(jiān)抬著軟轎急急忙忙的跑著過來。 “請郡主上轎。” 程今今望了望四周,也沒看到周言的蹤影,她對著抬轎的小太監(jiān)問道:“你們督主呢?” “督主與皇上有要事商議,差奴才們送郡主回宮?!毙√O(jiān)垂著頭道。 他還是不愿見自己,程今今垂下頭來, 眼神黯淡,撩起轎簾, 徑直上了轎子。 這轎子外頭普普通通的,里面卻別有洞天。 角落里燒著上好的銀絲炭,整個轎里暖融融的,軟座上鋪著細軟的鵝絨墊子,坐上去整個身子都陷在里面。 那墊子上還放著塊棉厚的軟布和一雙嶄新的繡花鞋。 程今今心里一軟, 她就知道,無論他表面上如何冷淡疏離,到底心里還是在意她的。 她心情愉悅,干脆脫了濕透的鞋,盤腿坐上了軟墊。 轎子搖搖晃晃的,長春宮很快就到了。 程今今擦了腳,穿上新鞋,回到了宮中。 * 過了一日,連綿不絕下了幾日的小雪終于停了。 程今今帶上小桃出了宮,馬車搖搖晃晃的行到了督主府,她撩簾下了馬車。 門口的侍衛(wèi)見她錦衣華服,氣度不凡,態(tài)度十分客氣,但也未允她進府,只說要進去通傳一下。 瑟瑟寒風像刀子一樣割在程今今臉上,她動了動冷的發(fā)麻的雙腳,縮著身子站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侍衛(wèi)才出來對她說:“我們督主說,今日不想見客,請郡主先回去?!?/br> “大膽,我們主子可是堂堂長樂郡主,你們不說請她進去候著吧,就連把椅子,連杯熱茶都沒有,叫我們等這么久,竟想就這么把我們打發(fā)了?!?/br> 小桃見郡主凍得通紅的臉,心疼的不行,語氣也硬了起來。 這周言之前不過是郡主身邊的卑躬屈膝的小太監(jiān),如今一朝得勢,就如此忘恩負義,竟連郡主的面子都不給了。 小桃想著郡主自醒來之后便急著問她周言的近況,又連身子也不顧,急急忙忙的要進宮,這種種舉動,讓她心里竟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或許郡主急切地回宮,是為了周言。 哪怕她無數(shù)次的告訴自己這個念頭又多可笑荒唐,但郡主這幾天的一舉一動,無一不將她的猜測證明的死死的。 可這是為什么呢,小桃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原因。 但郡主想做什么,她就是拼盡全力,也必會支持。 刺骨寒風里,兩人孤零零站在一溜侍衛(wèi)面前,顯得格外的勢單力薄。 那侍衛(wèi)聽了小桃的話,只是嗤笑一聲,語氣也不如剛開始的客氣。 “姑娘怕是從前耍威風耍慣了,可您要知道,這里是督主府,是京都,不是鎮(zhèn)南王的封地,。”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先皇太后相繼離去,鎮(zhèn)南王一脈雖是皇室近親,可當今圣上與鎮(zhèn)南王的舊怨,是人盡皆知的,皇城里的人向來拜高踩底,今日見她,能恭敬的喊一聲郡主,已算是給足面子了。 小桃聽了這話,自然是臉都氣綠了,張嘴便想將這侍衛(wèi)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