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話便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低下頭看教案。

    教室里響起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周欣用筆點了點程今今的后背，往前湊了湊：“今今，你想去哪??？”

    “不知道”程今今蹙眉：“我還沒想好?！?/br>
    其實她壓根沒想過這件事，等高考結(jié)束，她的任務(wù)也該完成了。

    但距離高考只有一年多了啊，等自己離開，顧白會怎么樣呢？

    程今今不敢想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對顧白意味著什么，十七八歲時的感情對有些人來說也許一生都忘不了，但對另一部分人來說只是淺薄幼稚的回憶。

    她潛意識里覺得顧白是第一種人，心里像堵了石頭，悶得她剩下的半節(jié)課都沒說一句話。

    下課后，同學(xué)們像出籠的鳥兒一般，個個飛似的跑到教室后面貼上便簽就沖出了教室。

    程今今心情郁郁，隨意地寫了個本地大學(xué)的名字貼了上去，便和周欣結(jié)伴離開了教室。

    她和顧白自從被發(fā)現(xiàn)戀情后，就不敢再一起上下學(xué)了。

    待她走后，班級里剩下的幾個人也陸續(xù)離開了?？帐幨幍慕淌依?，只剩零星的幾個人圍在活動欄旁。

    那幾個人邊看還邊討論：“誒，你看這個南開是誰寫的？”

    “看字像是李路?！?/br>
    “噗，就他那成績還南開，笑死人了?！?/br>
    “對啊哈哈哈，他那個腦子，哎喲?！?/br>
    兩人說著笑成一團，他們兩人成績都在班上的前列，平時最看不起的就是學(xué)習(xí)不好的人。

    其中一人看顧白走過來，頂了頂另外一人，兩人這才收斂了笑意。

    “誒，顧白你寫了什么學(xué)校啊?！迸帜猩那拿榱艘谎垲櫚资稚系谋愫灱?，見他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才試探的問道。

    “還用說嗎，年級第一，肯定是清華北大啊?！迸赃叺氖葑诱Z氣帶著絲討好：“你說是吧，顧白。”

    顧白平板無波的瞟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兩人見慣了他這幅對誰都愛答不理的樣子，也不再和他搭話，只是灰溜溜的背上書包走了。

    兩人走后，顧白才走到活動欄前，一張一張的看過去。

    南開大學(xué)，北京大學(xué)，清華大學(xué)......

    顧白眼睛一亮，找到了！

    一張淡黃色的便簽紙上，潦草的寫著“海市大學(xué)”

    這算是本市最好的一所大學(xué)了，但也只是個211，以程今今的成績是綽綽有余了。

    有一些班上成績中等的同學(xué)也不約而同的寫了這所大學(xué)。

    顧白抿了抿唇，垂眸，不假思索的在紙上寫上了“海市大學(xué)”。他刻意寫的潦草，讓人看不出字跡。

    寫完后，他望了望角落那張淡黃色的便簽紙，鄭重的把自己的便簽紙貼在了旁邊。

    外面下著大雪，班里的暖氣已經(jīng)被值日生關(guān)了，寒氣漸漸鉆進教室，但顧白并不覺得冷，他靜靜地望著那兩張挨在一起的便簽紙，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

    程今今有些倦怠翻找著包里的鑰匙，她頭發(fā)上夾雜著雪，臉蛋凍得通紅，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啪”的一聲，門從里面被打開。

    “哎喲，怎么搞成這個樣子，快點進來?！壁w慧心疼的牽起女兒的手：“看看，都凍成什么樣了，快點讓哥哥給你弄個熱水袋?！?/br>
    程今今勉強笑了笑，沉默的走進家里。

    高級公寓里，高雅的皮質(zhì)沙發(fā)，繁復(fù)的水晶燈折射出暖黃色的光，飯桌上早已擺好了各式各樣的飯菜。

    一家人吃了今年的最后一頓飯，便圍坐在電視機前看著跨年晚會。

    屋里暖融融的，客廳的角落擺著仿真的小火爐，外頭下著飄飛的鵝毛大雪，程今今窩在沙發(fā)里，之前郁悶的心情慢慢撫平。

    她透過落地窗望向外面，白雪紛飛，路燈的映照下，連雪花都帶上了溫暖的黃。漫天冰雪里，她突然想到了顧白。

    他是一個人跨年嗎？有沒有好好吃飯呢？

    仿佛心靈感應(yīng)一般的，下一秒手機便微微震動。

    顧白發(fā)過來信息：今今，新年快樂，希望你新的一年健健康康，開開心心。

    這人，連祝福都這樣樸實。

    她雖心中嫌棄，但嘴角卻流露出一絲笑意。

    “今今，看什么呢，這么開心?！?/br>
    程今今慌忙搖了搖頭：“沒什么?！?/br>
    mama見她不說也沒再繼續(xù)問，小孩子嘛，總要留點空間。她想著便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起了電視。

    程今今這才重新拿起手機，思索許久，才發(fā)過去一條信息。

    冬夜寒冷，家里無人，顧白干脆早早的就關(guān)了燈，躺在床上。

    四周一片漆黑，外頭的寒風(fēng)鉆進窗縫里，顧白感到有些冷，他剛想起身充一個熱水袋，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突然涼了。

    他想也沒想便赤著腳走到桌邊，打開手機。

    空氣里似乎帶著冰渣，家里沒有暖氣，顧白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桌前，黑暗中，屏幕的亮光映在他的臉上，他呆呆的看著屏幕，許久，露出一個溫暖的笑。

    “新年快樂啊顧白，希望新的一年里可以一直和你呆在一起（愛心）?！?/br>
    傻今今，我要的不是一年，而是一年又一年，長長久久的留在你身邊啊。

    第20章

    這一年的春節(jié)格外早，元旦假期過后緊接著就是期末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