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侗忽地一笑將神色遮掩了過去，他給季懷續(xù)了一杯茶，像是嘮家常地說：“子墨他因為之前出的事，對下雨天總是有應激反應，你耐著心哄一哄他，別讓他傷了自己?！?/br>
    “你不用說，我自然會的。”

    “子墨他愛吃甜食，我一會兒買一份，你幫忙帶回去?！闭f著他噗嗤一笑，有些懷念地道，“別看他總是冷著臉，脾氣彷佛不好的樣子，他小的時候就這樣了。以前被嬌慣著，想要吃什么就有什么，甜食是他睢一的愛好，伯父伯母又總是盡他吃，這些年都沒改掉這個愛好?！?/br>
    “墨叔想吃什么不用改，我會給他買?！?/br>
    “哎，你這孩子，對我不要有這么大的敵意，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聊聊，我已經(jīng).”他說著手指就按上了右眼，神色黯淡了下來。

    從肖程的口中，季懷知道肖侗這只眼睛是被墨叔挖掉的，但墨叔是為什么要這樣做呢？是肖侗做了什么讓墨叔無法忍受的事嗎？

    現(xiàn)在的肖侗還是一副對墨叔念念不忘的樣子，怕是當年的事，是肖侗有愧在先。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見你很久了?！毙ざ焙鋈粐@了一口氣，推心置腹地說，“子墨這些年一直在生我的氣，是我把他惹火了，這也該是我應得的教訓?！?/br>
    “小的時候他總是習慣我的照顧，事事都依賴我，這次跟我發(fā)脾氣發(fā)這么長時間，我怕他自己沒照顧好自己。

    哎，你又還小，要說也是子墨他照顧你?！?/br>
    “肖先生，”季懷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墨叔給我來電話了，我接個電話。”

    季懷揚了揚手機，抱歉地說，隨后他按下接聽鍵。

    大概是茶館里太安靜，肖侗一下子就聽到了聽筒里傳來的江子墨不高興的聲音，他眼睛忽地亮了一下，緊緊地盯著季懷。

    “季小懷，你現(xiàn)在在哪？”

    “啊，我啊，我.”“季小懷，你最好說實話?！苯幽淅涞穆曇魝鱽恚緫艳D(zhuǎn)悠的眼睛一下子停了。

    “我在學校外面?！?/br>
    江子墨冷哼一聲。

    季懷忙解釋說：“我今天不是感冒嗎？下午的時候很難受我就請假了，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的，半路遇到朋友了?！?/br>
    “你什么朋友？”

    你老相好，季懷心里暗自嘀咕。

    肖侗也聽到這話了，坐正了身子有些期待地看著季懷。然而季懷卻只說：“偶遇的一個朋友，就過來坐會聊幾句。，’“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馬上就回來”季懷趕緊說。

    他可不想墨叔來見到他老相好，兩人還久別重逢，別又擦出了什么糟心人的火花。

    話筒里墨叔半天沒說話，季懷心下有些揣揣的，他這也不算欺騙吧，難道他要拍手鼓掌讓他們老相好見面？

    季懷等了半天墨叔都沒說話，他只得小聲地說：“墨叔，我真的馬上就回來了，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我就到家，你再等我一會兒好不好？’’“快點回來?！苯幽浜咭宦曀闶谴饝?。

    季懷掛完電話，對發(fā)愣的肖侗說：“我要先回去了，墨叔在家等我?！?/br>
    不知道哪個字眼刺激到了肖侗，他猛地回過神來，握著白瓷杯的手捏的緊緊的。他眼角劇烈地抖了抖，一直故作平靜的聲音忽地變得低啞。

    “他在等你？家？那個房子怎么能算是家？”說著他就激動了起來，眼睛通紅地看著季懷，“沒有我的地方怎么能是他的家？！”“肖先生！”季懷冷下臉，道，“肖先生若是還存在著什么妄想，就趕緊打消。你一只眼睛已經(jīng)沒有了，別把另一只也弄丟了。”

    “你懂什么？！我給他一只眼睛又何妨？”肖侗猛地拍桌站了起來，“我和他認識了多少年，從小到大都是我在陪著他，你算什么東西呢，來跟我搶人？”

    這么一個沒長大的毛孩子，他從知道他存在的時候就沒把他放在心里，直到他按耐不住想知道更多江子墨消息的時候，才開著車轉(zhuǎn)到學校門口，正好遇見了季懷。他才想著跟人聊聊，順便也讓季懷知道，他跟江子墨才是最萊密的。

    可是這一通電話，卻著實刺激到他了?！凹摇边@個字眼讓他憤恨，或者說是嫉妒。

    “我啊，”季懷淡淡一笑，眼睛里卻沒什么笑意?！拔沂撬信笥?，或者是枕邊人，哪個你喜歡便是哪個。”

    “不可能！你才跟他認識多長時間，我跟他已經(jīng)相識了二十年。二十年，我看著他長大，我一直陪著他，你哪有資格陪在他身邊！”

    “那我問你，你說你一直陪著他，那墨叔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他為什么會在下雨天會有應激反應？還有他為什么要挖你眼睛你，你都做了什么？為什么在他發(fā)生這些事的時候你沒有保護好他？！”季懷怒起，同樣站了起來沖他大吼。

    季懷的眼眶也紅了，不是生氣，而是心疼的。這些情緒他一直壓在心里，墨叔不跟他說以前的事，陸七也對他閉口不言，現(xiàn)在更是冒出來一個墨叔的老相好來對他耀武揚威。他忍著不去探究那些事，可是心里的心疼和難過卻無時無刻不在蔓延。

    若是他能跟肖侗一樣，能從小到大陪在墨叔的身邊，他一定，一定不會讓墨叔受這些傷。

    肖侗眼睛暴突，瘋狂地說：“那都跟你沒關(guān)系，牙都沒長齊，你還想跟我爭，我就算再讓他挖掉一只眼，我也要留在他身邊?！?/br>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奔緫牙淅涞仄沉怂谎郏S后轉(zhuǎn)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