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jié)閱讀_304
書迷正在閱讀:[清穿]胤俄有了紅包群、[火影]抱哥哥好難、攻略那個人造人、咬青梅(GL)、[綜]名士萬花、情深逢時[GL]、大偵探,你媳婦又在吃醋![GL]、女主是個腦補帝[穿書GL]、公爵小姐(西幻?。危小「撸龋?/a>、紅樓之白魔法神賈珠
譚今感嘆道:“時人都道亂世官難當(dāng),殊不知之后治亂安民,才是最考驗?zāi)芰Φ?。?/br> 賀融微微一笑:“這話說得好,不過人都是磨礪出來的,能被選為官員,必然都有其能力,真正魚目混珠的極少,大多數(shù)都是因為懶怠而平庸?!?/br> 雖然知道安王只是有感而發(fā),但譚今不免想起從前的自己,心道若不是遇上安王,自己現(xiàn)在也是窩在一隅只求安穩(wěn),不思進取的人。 “也不知南方那邊如何了,希望周翊能守住嶺南,別讓那些南夷人跟著李寬作亂。”他道。 賀融看了他一眼:“這是思念老友了?” 譚今臉上一熱:“殿下說笑了,那家伙在我身邊時,成日就知道擠兌我,我巴不得他離得遠遠的呢!” 賀融道:“嶺南經(jīng)過撥亂反正,又有桑扎在,不會有什么大事的,說到底,南夷人與中原百姓無異,大家若日子好過,誰又會吃飽了撐著,跟著謀逆生亂?” 譚今朗聲應(yīng)是,旋即臉色有些遲疑,似有些話想說,又還在心中斟酌徘徊。 賀融看出來了:“有話直說?!?/br> 譚今猶豫道:“殿下當(dāng)知下官一片忠心,絕非挑撥好事的小人之流,下官也知道您與興王兄弟情深,不容他人離間,只是興王畢竟在外多年,身邊很是聚集了些人,時局一亂,他們難免也生出些心思,就怕會去慫恿煽動興王,影響兩位殿下之間的情誼?!?/br> 賀融似笑非笑:“你這番話,打從五郎在時就想說了吧,憋了這么久也不容易?。 ?/br> 譚今臉紅道:“殿下明察秋毫,下官無話可說?!?/br> “我知道他身邊的確有些人,性情很不安分,甚至還想讓五郎黃袍加身,好掙個從龍之功?!?/br> 賀融如此痛快直白,反倒讓譚今有些摸不透。 殿下這究竟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他斟酌言辭道:“殿下英明,您若是不好出面,在下可以去請裴皇后……” 從前先帝每每遲疑不決時,都會向裴皇后問計,更難得的是,裴皇后非但不以此玩弄權(quán)柄,反倒主動退讓,為安定社稷,在宗廟立嗣上也從不含糊,深得朝廷上下敬重,哪怕是李寬,雖然將先帝的死栽在裴皇后頭上,說她外似賢良,內(nèi)藏jian狡,但也沒法否認裴皇后這些年來的表現(xiàn),所以裴皇后弒帝一事,其實真正相信的人并不多。 若是將來安王登基,裴皇后自然也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后,請裴皇后出面料理興王殿下身邊的幾名將領(lǐng),也可避過兄弟直接沖突,生出裂痕。 賀融卻搖搖頭:“不必如此?!?/br> “殿下?” “五郎不是小孩子了,他也有自己的主意,更非耳根子軟的人,用不著我事事為他出頭,替他做主。他肯舍棄自己經(jīng)營的一切,向我拱手稱臣,足可表明心意,若是我還不信他,就算現(xiàn)在他不反,以后他也會反的?!?/br> 譚今聽得心驚膽戰(zhàn):“這……” 賀融拍拍他的肩膀:“乾坤之大,能容萬物,何懼風(fēng)雨摧折,人心變化?退一萬步說,若連他也不能信,天下還有誰人可信?” 譚今想想也是,雖說天家兄弟鬩墻,父子反目乃是常事,可也不是沒有例外,興王自小跟著安王的情分,不是他這個外人能置喙的。 賀融道:“聽說皇后產(chǎn)下一位小皇子,他們旅途勞頓,十一郎幼小嬌弱,容易生病,你先我?guī)撞饺氤牵瑢€醫(yī)術(shù)好些的大夫,以備不時之需。” 譚今答應(yīng)下來,隔日就帶了些人先行出發(fā)前往長安。 事實上裴皇后他們行程比譚今還更快一點,在譚今還未抵達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入城,甚至還碰上了意外的狀況。 第164章 當(dāng)日嘉祐帝南下, 王公貴族,世家子弟紛紛跟隨帝駕左右,但并非所有人都一路跟到襄州,也有些出了長安就各奔東西, 又或者去自家在長安郊外的莊園暫時躲避。 后來突厥人入城, 連帶長安郊外也都掃蕩一通,有些人未能躲開噩運,直接家破人亡,也有些人大難不死, 又躲藏在萬年縣等地, 觀望形勢。等到突厥人北去, 確定不會再回來時,那些僥幸逃過一劫的達官貴人,又陸續(xù)重聚京城。 群龍無首, 亂象紛紛, 直到裴皇后歸來。 裴皇后是個能耐人,她自小生母早逝, 父親征戰(zhàn)在外, 她小小年紀就撐起一個家,里里外外打理穩(wěn)妥, 當(dāng)年文德帝也正是看中她的能干,才會將她聘為嘉祐帝正妻,事實證明裴皇后也沒有辜負文德帝的期盼,她在皇后這個位置上干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可圈可點,任誰都要稱一聲賢后。 當(dāng)年皇后嫡子剛剛降生沒多久就夭折了,彼時正是太子與紀王相爭日趨激烈的時候,事后小皇子的死因雖然徹查無果,但眾人私底下都揣測小皇子的死也許另有蹊蹺,如今裴皇后又帶著新生的嫡皇子歸來,那些待在長安的朝臣勛舊紛紛出迎,重新簇擁在裴皇后身邊,請她出面主持大計。 裴皇后尋了個日子,將所有人召集到一處。 宮城經(jīng)過突厥人的搶掠,狼藉遍地,宮女四散,一時半會自然無法入住,裴皇后去了她出嫁前的娘家秦國公府,那里倒還一直有人打掃,突厥人入城掃蕩時,嫌棄秦國公府外表陳舊,也懶得進去,公府反倒因此得以保全,內(nèi)里雖然年歲久了,但收拾收拾也能暫住。 眼下被請來的人都站在秦國公府的廳堂之內(nèi),因著人數(shù)太多,幾乎將廳堂都擠滿了,差點坐不下。 裴皇后不愧是將門出身,前一日剛剛抵達長安,如今睡一覺起來,便顯得精神奕奕,絲毫看不出旅途疲憊了。 許多人看見她,一下子就想起嘉祐帝在時的情景。 嘉祐帝自然算不上明君,天下淪落到今日局面,他更有脫不開的責(zé)任,但嘉祐帝也不是沒有優(yōu)點的,他御下以寬,處事溫和,哪怕犯了錯,輕易也不會流放砍頭,眾人從前不覺得如何,現(xiàn)在回想起來,物是人非,頓時心酸。 有不少人已經(jīng)低頭拭淚了。 裴皇后見狀,也嘆了口氣:“苦了你們了!” 短短幾個字,讓有些上了年紀的,直接就嗚嗚哭起來。 “上天保佑,我等翹首以盼,既未附逆,也未死在突厥人的屠刀下,終于盼來娘娘回歸,只可惜陛下……” 裴皇后自然要溫言撫慰:“我知道你們的忠心,陛下在天之靈,亦感欣慰。時下長安人心惶惶,我一介婦人,不得已出面主持大局,不過我已得到消息,安王正帶著人往這里趕,想必不日就能抵達,屆時還請諸位也要以今日對先帝之忠,對待安王才好?!?/br>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道怎么接話。 裴皇后也不著急,手指一下一下順著系在腰間的玉穗子,似要將上頭的絲絳都一條條數(shù)清楚。 “自古皇嗣傳承,以嫡為先,娘娘如今既然誕育皇子,那么新皇也理應(yīng)依照正統(tǒng)才是!”說話的人叫陳籌,朝廷未南遷前任戶部主事,原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但原先的朝廷重臣,死的死,逃的逃,投賊的投賊,陳籌自忖有了出頭之日,迫不及待便搶在旁人前頭開口。 說話的時候,他還不忘偷偷抬頭,仔細觀察裴皇后的神情變化。 對方既談不上高興,但也沒有不悅,很是平靜。 雖說居上位者都要喜怒不形于色,可真正做到的也寥寥無幾,裴皇后這般神色說明了什么?恰恰說明她其實心里也想讓自己的兒子登基,只是不好自己說出口,要等別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