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jié)閱讀_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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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宏甚至等不及門內的人允許,就上前一步踏進來。這對在宮廷生活幾十年,謹小慎微的他來說幾乎不可能發(fā)生,可見事情有多么緊急。 “山陵崩塌,帝駕歸西!”他飛快道,又拼命壓低聲音,以致于帶出一絲氣音,聽上去像在抽泣。 李遂安一下子就驚呆了。 不單是她,屋子里所有人,表情都是同樣的空白,吳氏震驚過度,連身體上的不適也忽略了。 再看裴皇后,面色蒼白,神情哀傷,但尚能維持鎮(zhèn)定,不至于驚慌失措。 馬宏顧不得其他,大步向前,拱手道:“娘娘,事發(fā)突然,您還得盡快做出決斷才好!” 皇帝駕崩這個消息一直在李遂安腦子里回蕩,以致于她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聽見馬宏的話,還不明所以。 決斷什么? 裴皇后將淚水擦去,啞聲道:“張將軍怎么說?” 馬宏道:“張將軍說,陛下駕崩此事來得蹊蹺,其中說不定有什么內情,若真與李寬有關,我們這一走,他正巴不得有替死鬼,好將所有事情一股腦推到我們頭上,說我們謀害陛下,所以必然會派人大肆搜捕我們的蹤跡,張將軍建議我們不要在這里過夜了,盡快動身南下,去蜀中。” 李遂安心跳如擂鼓,她張了張口,想要反駁馬宏,卻說不出半句話。 雖然她早已知道自己的父親野心勃勃,也對接下來的事情有了心理準備,可當事情真正發(fā)生時,她又有種恍如夢境的不真實感。 陛下真是他害的嗎? 他怎么就敢這么做! 她正胡思亂想,卻聽裴皇后斷然道:“不能去蜀中!你將張將軍請進來?!?/br> 張澤很快來到,他聽說裴皇后不想去建康,還以為她想走回頭路,忙勸道:“娘娘,您現(xiàn)在回去,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李寬不會放過我們的,說句不好聽的,您現(xiàn)在身懷嫡子,他正愁沒有機會除掉您呢!” 裴皇后搖搖頭:“我不是想回去,我的意思是,建康不能去,所有人都知道,南邊更安全,李寬也會如此認為,所以他追捕我們,勢必也會循著南下的路去追,蜀中與健康這兩條路都很危險,所以我們要反其道而行,去北方!” 現(xiàn)在突厥人大舉南下,恐怕長安城也已經被占了,再往北……天下之大,他們能去的地方,其實不多。 “去靈州!”裴皇后道,“去找安王!” 張澤神色一動。 “陛下駕崩,天下無主,勢必群雄亂起,加上突厥人肆虐中原,勢必民不聊生,太子已逝,紀王……”裴皇后看了李遂安一眼,見她反應尚算平靜,方才接道,“我自然希望紀王能平安無事,但當此之際,須得有人力挽狂瀾,主持大局,也許方能撥亂反正,轉危為安,而紀王,以及我腹中孩兒,都不足以擔此重任?!?/br> 張澤自打跟隨安王,早就旗幟鮮明地站了隊,裴皇后現(xiàn)在表明立場支持安王,他自然十分高興,但眼下他們連自身都難保,而且?guī)缀蹩梢韵胂?,李寬一定會先發(fā)制人,將污名全往他們身上按,為自己那邊的行為取得名正言順的大義。 他還未說話,身后不知何時走進來的賀熙出聲道:“娘娘說得對,現(xiàn)在能挽救局面的,唯有我三哥,我們應該去投奔他!” “只是娘娘這身體,恐怕經不起路上的顛簸……”張澤皺眉道。 “我可以!”裴皇后神色堅定,“我這身體還熬得住,大不了就在路上分娩,我們連夜就動身吧,我怕李寬全城搜捕無果之后,肯定很快會派人追查到這里來的?!?/br> 張澤點點頭,吩咐眾人各自先準備收拾行李,便轉身離去。 李遂安還記得上街找了間藥鋪,帶回安胎的藥丸,給裴皇后和吳氏備著。 “事急從權,沒法把脈確診,只能先用藥丸將就著,回頭路上找著大夫了我們再去看。” 裴皇后感激一笑:“辛苦你了,安安,這回若非你及時報信,我們很可能躲不過這一劫,現(xiàn)在還連累你要跟著我們一起逃亡?!?/br> 李遂安搖搖頭,她現(xiàn)在心里亂得很。 父親很可能與陛下駕崩有關,還很可能在其中充當了推手,如此一想,當初他讓自己嫁給紀王,是不是也早就料到今日?親生女兒的終身,在他眼里,竟是這般不值一提嗎? “我今日方知,自己前半生竟如此可笑?!崩钏彀侧?。 裴皇后柔聲道:“不要這樣想,人生下來,哪能沒點坎坷磨難?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雖說子女受父母之恩,可難道父母倒行逆施,當子女的勸阻不住,也能跟著去為非作歹嗎?你舍孝而盡忠,并無過錯,若照你的說法,其實我本有心上人,卻因父親去世,先帝賜婚,不得不嫁給陛下為妻,豈非在嫁人之前,就該去死了?” 李遂安怔怔望著裴皇后。 非但是她,屋里的女人也都一時愣住。 唯有早知內情的肅霜若無其事。 但裴皇后自己面色平靜,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那……心上人呢?”李遂安問出不合時宜的一句話。 “他是先父手下一名將領,如今也早已成婚生子了。” 看到李遂安的臉色,裴皇后不由莞爾:“難道你以為我會為了此事尋死覓活,甚至在成婚后還念念不忘嗎?說起來,那不過是少女時一縷情思罷了。” 她望著李遂安,意味深長道:“我父母雙亡,后來當了陛下正妃乃至皇后,又成日需要為府中或后宮內務費心,當時再如何難過惆悵,如今也早已淡忘。只因我知道,我的出身,其實早已勝過世間大多數(shù)人,如果我鎮(zhèn)日自傷,又如何對得起愛我重我的親人?安安,大長公主當年將你抱到身邊來撫養(yǎng),未嘗沒有早已預知今日局面的深意,即便她老人家現(xiàn)在去世了,在天之靈,也還在看著你,你須得好好過下去,方才對得起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br> 李遂安微微一震,似被雷電擊中,直達心底。 …… 馬蹄聲沓沓,鐵蹄之下,塵土飛揚,高頭大馬之上,卻非往日為長安百姓所熟識的禁軍。 高鼻深目,頭發(fā)微曲,穿著與中原人明顯不同的左衽袍服,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他們趾高氣揚地穿過城門,朝內城行進。 “我還當長安城有多么了不起,不也就比其它城池更大一些,城墻更高一些而已嗎?”騎馬在左側的一名突厥人評價道。 但實際上除了他以外,其他突厥人,俱都是一副大開眼界的模樣。 盡管大多數(shù)商鋪此刻都門窗緊閉,街道上因為百姓士兵逃亡也狼藉一片,根本不復半點長安繁華,但這里的富庶,依舊令突厥人嘆為觀止。 有些心急難耐的,已經踹開街道兩旁的門戶,進去搜索搶掠,間或有哭喊聲和尖叫聲從里面?zhèn)鱽怼?/br> 伏念也不制止,任由部下自由行動,他自己則帶著一些人直奔皇城。 “話不能這么說,這里畢竟是中原幾代王朝的帝都,天下富庶首地,有數(shù)不盡的牛羊、財寶、女人……” 他每說一個詞,手下人的笑容就更加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