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jié)閱讀_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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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信遲疑道:“大汗英武,長安唾手可得,只是我們從未打過這么遠的仗,眼看進了中原腹地,若是那些中原人聯(lián)起手來,只怕我們要吃虧,要不要收縮一下戰(zhàn)線……” 伏念擺擺手:“陳巍乃我突厥死敵,我是一定要與他較個高下的,不將他的人頭斬下來送給中原皇帝,我也算白走這一趟,眼下中原朝廷看著強大,不過也是只紙老虎罷了,四分五裂就在眼前,我突厥鐵騎連克云州、代州,晉州、長安,遲早都會被我們拿下,到時候……”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不單血腥味濃郁,眼神更是陰鷙如鬼。 “我也想嘗嘗,坐上長安龍庭的滋味,看那個位置到底有何誘人,引得這些人一個兩個,都跟見了肥rou的禿鷹似的,不管不顧也要撲上去?!?/br> …… 就在伏念說完這話的半個月后,突厥大軍離開已經劫掠一空的代州,繼續(xù)南下,直撲晉州。 而在那之前,朝廷已經收縮戰(zhàn)線,將北都與潞州的兵力悉數(shù)集中到了晉州,與陳巍帶去的五萬兵馬,以及朝廷另外調去的五萬禁軍一道,統(tǒng)共十二萬兵馬,與四十萬突厥鐵騎決一死戰(zhàn)。 與此同時,涼國蕭豫趁甘州空虛之際,大舉發(fā)兵進攻甘州。 消息傳至靈州,眾人震愕莫名,既為突厥鐵騎的行動力,亦為蕭豫的趁火打劫而震驚。 正在校場閱兵的賀融聞訊匆匆趕回都督府,在面對真定公主、薛潭、余豐,乃至桑林等人焦慮震驚擔憂各自不一的神色,內心只浮現(xiàn)起四個字。 長安完了。 朝中許多人都冀望陳巍的名將之威,認為陳巍無所不能,哪怕以少勝多,也能克敵制勝。 兵家史書上不是沒有過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可那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陳巍那十二萬兵力看著不少,實則東拼西湊而成,真正能派上用場的,也許只有他從甘州帶去的那五萬兵力,面對四十萬突厥鐵騎,勝算何來? 論知兵,賀融自問不如賀湛,但他幾番出入戰(zhàn)場,目前也鎮(zhèn)守邊城,旁的不說,兵書讀了不少,cao演也參與不少,橫看豎看,陳巍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陳巍心中未必不明白這一點,只是皇命難違,而且舉朝上下,如今能與突厥人一戰(zhàn)的,舍他之外,未必無人,可卻沒有人能像陳巍這樣,令人安心,怕是連嘉祐帝本人,都對陳巍抱以十二萬分的期望。 陳巍身上的重擔與壓力可想而知。 他這一去,只怕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只身赴國難,一死報君王。 怎么就到了這個地步? 賀融與陳巍素昧平生,可卻不妨礙他能察知對方的心路,一心打仗的武將,對敵我強弱形勢了如指掌,明知前方就是懸崖,卻還不能不一步步走過去,縱身躍下。 局勢到了這等田地,就算賀融在朝堂,也無法阻止陳巍去迎戰(zhàn)突厥人。 只是內心難免蒼涼,有些兔死狐悲的慨嘆。 一旦陳巍抵擋不住突厥人的攻勢,長安陷落只是遲早的事情。 賀融沉沉坐著,思緒紛亂,不發(fā)一言,任由薛潭等人商議對策。 薛潭就道:“為今之計,我們有上中下三策。上策,無過于固守靈州,保存實力,眼下蕭豫打甘州,突厥打晉州,一時半會誰也顧不上靈州。甘州現(xiàn)在能守住的可能性很小,但也正好能消耗蕭豫的兵力,等他打完甘州南下時,我們再行阻擊,那樣更有把握殲滅蕭豫?!?/br> 靈州現(xiàn)在雖然日夜練兵,不敢懈怠,但自家人知自家事,眼下突厥與蕭豫分兩路進軍,朝中又屢屢決策失誤,眾人實在不敢將籌碼悉數(shù)押在朝廷的詔令上。 其實真定公主也贊同薛潭的意見,但她看了賀融一眼,還是問道:“那中策和下策呢?” 薛潭道:“中策便是我方才說的,增援甘州,與甘州共同軀敵,但蕭豫自先帝在位時豎起反旗,韜光養(yǎng)晦十數(shù)年,實力不容小覷,這注定會是一場苦戰(zhàn)……” 賀融忽然道:“我要去長安。” 薛潭面不改色:“這就是我說的下策了,陳巍此仗勝算不大,長安眼看就要暴露在突厥人眼皮底下,但就算您帶人馳援,長安未必就能守住,恰恰相反,會將我們苦心經營的這些兵力全都搭進去?!?/br> 賀融閉了閉眼:“我知道,但陛下還在長安,而且長安一失,天下必亂,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突厥的鐵蹄殺入長安,肆無忌憚?!?/br> 真定公主沉聲道:“三郎,魚深說得有理,現(xiàn)在不是救不救,而是救不救得了的問題!難道你忍心看著桑林、林淼,還有那些士兵陪你去送死嗎!” 賀融握緊了拳頭,深深吸一口氣:“你們不必去,留在這里,我?guī)迦f兵馬去馳援陳巍,如果趕不及,就直奔京城,長安還有禁軍,總不至于還未開打就撤退,我從后面伏擊,并非全無勝算?!?/br> 真定公主看著他的眼神帶上了一絲憐憫,她嘆息一聲。 “三郎,我知你內心重情,不愿將你的父兄置于險地,想要全力營救他們,可你想過沒有,如果朝中沒有人給突厥人和蕭豫通風報信,他們的行軍速度又怎會如此之快?說不定對方早就攛掇陛下遷都移駕,你我都知道,陳巍不過是擋在突厥人面前的最后一道防線,一旦你過去之后撲了個空,就會被突厥人吞吃入腹。沒有你,我們現(xiàn)在努力經營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賀融淡淡道:“嶺南有五郎,有他在,這個天下的氣數(shù)就不算盡了,如果我兩個月之內未歸,而靈州又守不住,你們帶著百姓往南撤退,先去蜀中,再設法與五郎聯(lián)系上,總歸有出路的?!?/br> 他起身,竟是無視眾人的意見,不肯再聽下去,徑自便往外頭走去。 一邊走,一邊吩咐林淼:“你現(xiàn)在與我去北城軍營,清點兵馬,我要……” 話音未落,卻聽旁邊真定公主一聲驚呼,他尚未來得及回頭,就覺后頸一痛,視線全黑,人事不省。 桑林接下他軟倒的身軀,將其攬入懷中,不知所措看向薛潭。 方才他正是接收到薛潭的暗示,才會直接出手劈暈賀融的。 薛潭的目光掠過賀融眼下青黑,心頭憐惜頓起。 他知道賀融這些天一直沒睡好,夜里殫精竭慮,舉燈察看地形戰(zhàn)況,寫戰(zhàn)情分析,寫奏疏勸諫,無非都是想著如何擊退突厥人,為中原化險為夷。但這個朝廷,從內而外,人心不齊,冰凍三尺,并非一日之寒,早已頹勢可見。最起碼,不用猛藥,是不可能力挽狂瀾的。 薛潭自打效忠賀融起,就全心全意為他謀劃,眼下情勢,既是危難,也是機遇,薛潭理解他內心的矛盾痛苦,卻怎么也不能坐視對方身犯險境,去赴一個生死未卜的局面。 這與當年賀融遠赴西突厥不一樣,那時的賀融只代表他自己,贏則平步青云,輸,也不過是沒了性命。 但現(xiàn)在,賀融身后站著無數(shù)對他飽含期許厚望的人。 為了這些人,也為了天下…… “就由我來當這個惡人吧。”薛潭道。 相對桑林的一臉懵懂,真定公主顯然已經明白薛潭的用意,她嘆了口氣,讓桑林將賀融抱回房間歇息。 “難為你了。如果他醒來之后怪罪于你,我與你一起擔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