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jié)閱讀_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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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融回身上馬,抬袖揚手。 “入城!” 又朝余豐看去:“茂林,還不帶路?” 余豐的笑容已經(jīng)快要維持不住了。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推翻了先前的想法。 這安王,就是看他日子過得太舒坦,特地來添堵的吧? 第114章 安王一行浩浩蕩蕩入城, 沒有按照余豐事先安排好的路線去官驛,反倒直接往刺史府而去。 余豐沒有辦法,值得騎上馬追在后頭,最終在刺史府門前攔下賀融。 “殿下, 殿下!刺史府乃朝廷給刺史的官邸, 要是您把下官趕出去,下官可就無家可歸了,還請您高抬貴手,下官一定加緊督造都督府, 務(wù)必讓殿下早日能夠搬進新居!” 此地人來人往, 余豐不惜在眾目睽睽之下放軟身段, 苦笑哀求,堂堂刺史如此可憐作態(tài),不由令人心生同情, 難免也在心里對初來乍到的安王產(chǎn)生疑惑畏懼。 薛潭笑道:“安王殿下沒讓你大興土木, 重新建造新都督府,就算你接到朝廷詔令至今, 為時尚短, 倉促來不及準備,那么找一間空無人住的宅子, 先暫作都督府,也是可以的吧?可你倒好,這里是殿下的封地,你居然要將殿下趕去官驛睡覺, 被別人知道了,說不定還以為你故意給殿下難堪和下馬威吧?” 張澤也道:“余刺史,快把鼻涕眼淚收一收吧,別被人看了笑話,你看剛那小孩兒還笑你來著!” 余豐一噎,生生擠出來的苦瓜臉再也維持不下去。 “殿下……” 賀融拍拍他的肩膀,壓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本王到了自己的封地上,卻找不到家,心里比你更苦啊,你還是趕緊把都督府建起來,這樣大家都輕松,要不然,我委屈一點,將刺史府的匾額換一換,將就一下也成,你就另外換個地方住吧?!?/br> 看來這位主兒是鐵了心不會去住官驛的了,余豐忙道:“下官有一處私宅,景致勝過此處百倍,殿下不如先往那里去稍住幾日,待下官加緊將都督府營造好了,立馬將殿下迎入新居,您看如何?” 賀融微微一笑:“那豈不是正好,既然你有私宅,那就先去私宅住幾日吧,我雖然來此就封,也不能鳩占鵲巢。” 那你現(xiàn)在就不是鳩占鵲巢了?!余豐差點罵出聲,好歹忍住了。 賀融卻沒有再與他啰嗦,直接一揚手,機靈的張澤會意,帶著桑林和一干隨從兵馬就闖了進去。 刺史府的仆從聞聲跑出,管家嚷嚷起來,甚至還上前阻攔,卻直接一把被推倒在地,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如狼似虎闖進去,抄家似的架勢。 余豐氣得渾身發(fā)抖。 初來乍到就直接撕破臉,這安王明顯一點兒都沒將他放在眼里! 但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自己先怠慢對方,又何來今日這一場? 靈州的官員們跟在余豐后面,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余豐自己沒有開口,他們自然也不會跑出來當(dāng)出頭鳥,但心里難免滋生出各種各樣的想法。 賀融舉步入內(nèi),沒往正廳去,而是一路穿過花廳,往后院而去。 一邊漫步,還一邊點評:“茂林,你這刺史府裝點得不錯啊,不比我在京城的安王府差!” 饒是心里已經(jīng)慪得要死,余豐也得勉強笑道:“殿下說笑了,區(qū)區(qū)一個刺史府,如何比得上王府,再說此處還是前任給留下來的,下官上任時就是這模樣了,只因當(dāng)時覺得拆了重建太費錢財,便沒有去動它,若殿下覺得違制,下官這就找人來拆了?!?/br> 賀融擺擺手:“就算先前違制,現(xiàn)在也不違了,因為我已經(jīng)住進來了?!?/br> “……”余豐嘴角抽了又抽,最終好歹保持住面部表情的平和,以免泄露了一丁點猙獰,讓安王又找到借口發(fā)作。 但走在余豐旁邊的人,隱約可以察見這位靈州刺史周身燃起熊熊火焰,幾欲灼人,忙不著痕跡避遠一些,免得被兩尊大佛給燒著。 卻聽得一聲驚叫,余豐眼皮一跳,趕忙疾步上前,可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就看見桑林拉扯著一名少年跑出來。 那少年上身罩了件長袍,下身赤條條的,兩條白嫩的腿裸露在外,連頭發(fā)也披散著,乍看還有些雌雄莫辯。 余豐臉色大變。 “安王殿下,您太過了!您想要這府邸,我搬出去就是,何必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要知道我余豐也是朝廷命官,一身清白,怎么就得受這樣的折辱!” “哦——”賀融似笑非笑,拉長了調(diào)子,“一、身、清、白——??!” 余豐的氣勢多了一絲狐疑,他不知道賀融是否意有所指。 賀融走到那名驚慌失措,瑟瑟發(fā)抖的少年面前,打量了一眼,笑道:“茂林為何忽然之間如此激動?據(jù)我所知,你家里只有兩名千金,一個九歲,一個六歲,他應(yīng)該不是余家公子吧?” 余豐心頭一凜,他似乎捕捉到什么,氣勢又短了一截。 賀融平時很少無緣無故笑,今天跟余豐打了一回交道,就已經(jīng)笑了好幾次。 余豐不知道賀融以往的行止作風(fēng),但他有種下意識的毛骨悚然,總覺得對方的笑容里藏著什么東西。 “沒想到茂林還好這一口?。 辟R融意味深長道。 余豐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到嘴邊卻又變成:“怎敢勞殿下親自動手,我這就讓他們趕緊搬出來,為殿下您騰出地方!” “那就有勞茂林了。”賀融見好就收,沒有繼續(xù)在那少年的身份上打轉(zhuǎn)。 “不敢當(dāng),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余豐干笑一聲,暗自松了口氣。 兩人頭一回交鋒,余豐敗下陣來。 但賀融并沒有因此感到高興。 一切塵埃落定,刺史府被“鳩占鵲巢”,余豐的人馬物件悉數(shù)搬走,賀融連侍女仆從都沒要,一個不落讓對方帶走,只留下一些家具陳設(shè),畢竟他還要在這里住。 余豐修為了得,先前還大義凜然說自己一身清白,不惜跟賀融翻臉,下一刻就又恢復(fù)了熱情笑容,變臉之快,讓見慣了京城官場各色人精的薛潭也嘆為觀止。 “這個余茂林可真是膽大包天,還想來個下馬威,估計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最后反倒被趕出刺史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