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jié)閱讀_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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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是好事, 每個人總要長大, 誰也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夢里。 相見爭如不見,但她卻還是來了。 賀融調(diào)轉(zhuǎn)馬頭,面對來人。 “二嫂,是否二哥讓你來為我們送行?” 賀秀與李遂安尚未成婚, 這一聲二嫂是喊早了, 但既是表明禮數(shù), 也是暗含告誡。 告誡她身份已與昔日不同,不能任性而為。 李遂安已經(jīng)平靜下來,與剛才那兩聲“賀三”的心急判若兩人。 她點點頭, 兩人都未下馬, 彼此相望,中間還隔著兩匹馬。 光天化日, 磊磊落落, 光明正大。 “聽說你要走了,我來送送你。”她頓了頓, “你二哥也知道,我與他說過了?!?/br> 賀融拱手:“多謝二嫂,也請二嫂為我?guī)Ь湓?,我敬重二? 與敬重大哥一樣,沒有變過?!?/br> 李遂安深深凝視對方。 風(fēng)揚起賀融的袍袖衣角,肆意飛揚,仿佛一騎絕塵,直往云霄而去。 她還記得,兩人頭一回見面,實在稱不上愉快,她無理取鬧,賀融也不肯相讓,以致于后來很長一段時日,她提起賀融這個名字,不由得咬牙切齒。 現(xiàn)在回想,若當(dāng)初她不那么跋扈,不那么咄咄逼人,不那么讓人反感,是否后來會變得完全不同? 但世事沒有如果。 李遂安知道賀融與自己的父親不和,也知道賀融為了限制相權(quán),向太子提議分立左右相,間接也限制了父親。 而她,從一生下來就姓李,她的脾性,她的一切,都來自于這個姓氏。 他們之間,橫亙了一條天河。 還未開始,就已結(jié)束。 她從來順?biāo)欤惨詾樽约簳恢表標(biāo)煜氯?,直到在賀融身上碰了壁,也正是從那一次開始,她才慢慢意識到,人在世間,許多事情,身不由己,并不因出身高低而改變。 祖母的病重更讓她意識到人世無常,無力回天,于是李遂安慢慢收斂起那一身的毛刺,慢慢將所有脾氣都沉淀下來。 只是,為時已晚。 “謝謝你?!崩钏彀驳?。 謝謝你讓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意,謝謝上天讓我遇見你,即使是以一個不那么美好的開端。 賀融露出一絲詫異:“謝我什么?” 李遂安笑了一下,將那些微惆悵拋諸風(fēng)中?!捌鋵嵞慊鼐┲?,我曾無數(shù)次想沖到你面前,逼問你一句話,但后來想想,即使逼問出什么,又能如何?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不了?!?/br> 賀融默然。 李遂安問他:“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料到這個結(jié)果,所以總是對我不假辭色?” 賀融:“是與不是,很重要嗎?” 李遂安搖搖頭。 賀融:“二哥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好好過日子吧。這杯喜酒,我是沒法喝到了,先在這里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jié)同心?!?/br> 李遂安心頭一酸,淚水幾乎泉涌而出,她費盡力氣勉強忍住,深吸了口氣,顫聲道:“……多謝。” 賀融拱手行禮,緩緩道:“后會有期?!?/br> 他握著韁繩的手微微一頓,又說了一句話。 “衡國公是衡國公,你是你,好自為之?!?/br> 李遂安目送他轉(zhuǎn)身離去,一行人騎著馬漸行漸遠,身后的馬車遮擋了他們的身影,又變得越來越模糊,終至不見。 此時的她,還沒有對人生那么多的感慨與思考,但李遂安直覺賀融對她說的最后那句話,意味深遠,內(nèi)有玄機。 卻說賀融一行從長安出發(fā),沿著蒲州北上,他們行程不快,半是游覽,半是趕路,將近一個月,才抵達鄜州,離目的地靈州,尚有一大段距離。 這倒是合了張澤這小子的胃口,走走停停,走馬觀花,雖然跟著賀融,他是沒敢跑去花眠柳宿了,但一路上也沒少招貓逗狗,有一回瞧見路上兩條小狗在嬉鬧,還跑上去逗人家,結(jié)果被追著跑了三條街,此事之后薛潭讓他出門少提安王的名頭,免得旁人以為安王身邊盡是張澤這種人,安王丟不起這個臉。 “我可聽說,靈州不是一塊容易經(jīng)營的地兒,連陳巍都被他們排擠走了?!?/br> 官道邊,茶寮里,幾張矮案,幾張坐氈,頂上茅草疏疏漏漏,遮不住秋日艷陽,但風(fēng)高云闊,卻別有一番颯爽輕快。 “陳巍是誰?” 出門在外,幾人也沒講究,賀融、薛潭、張澤圍坐一案,其余隨從侍衛(wèi)各據(jù)一案,桑林從茶寮東家手中接過茶壺,給賀融他們倒茶,聽見薛潭這么說,順口就問道。 “臨江侯陳巍,本朝兩大名將,與武威侯張韜齊名。秦國公裴舞陽,勉勉強強也能排得上名號?!毖μ兑允种刚戳瞬杷?,在案上點了三點,又把其余兩點抹去。 “現(xiàn)在裴舞陽、張韜都死了,就剩下一個陳巍了。當(dāng)然,咱們安王殿下,還有如今在京城的紀(jì)王、李寬,遠在嶺南的興王,都可以算是會帶兵的,但李寬后來一直留在京城,沒有戍邊,幾位皇子又是后起之秀,能稱得上威名赫赫,連突厥人都如雷貫耳的,也就陳、張二人了” 陳巍多年戍邊,在甘州與靈州兩邊輪換,自從張韜身死,賀秀回京之后,甘州就沒有知兵的人鎮(zhèn)守,為免突厥人蠢蠢欲動,這次賀融主動請命鎮(zhèn)守靈州,朝廷立馬就把陳巍從靈州調(diào)去駐守甘州。 “坊間傳聞,陳巍其實一點兒都不想待在靈州,奈何皇命難違,這次安王殿下肯去接手,他實在是歡天喜地,還差點寄來一份厚禮表達感激之情呢!” “為什么?”桑林好奇問。 賀融替薛潭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陳巍的根基在甘州,他赴任靈州時,沒有帶自己的兵馬,而靈州當(dāng)?shù)氐母肿猿梢慌?,強龍難壓地頭蛇,當(dāng)?shù)馗€與商家勾結(jié),商家背后,又各有背景。據(jù)說義興周氏、陳留范氏,以及英國公陸家,在那里都有自己的生意?!?/br> 薛潭哈了一聲:“高門世族,與勛貴侯門,再加上府兵,盤根錯節(jié),你說亂不亂?” 桑林不解:“靈州不是邊城么?怎么還會有那么多人在那里開鋪子做買賣,他們就不怕被突厥人入城給搶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