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jié)閱讀_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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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皇后懷孕的月份大了,眼看臨盆在即,動作也變得異常遲緩,為免坐下之后起身麻煩,她索性就扶腰站著。 展信閱覽,她的神色從疑惑到訝異,再到哭笑不得。 “這、這四郎還真是異想天開!” “何止異想天開,簡直是不識好歹!”嘉祐帝撫著胸口給自己順氣,“你說這天底下怎么有人蠢成這樣,好端端的皇子不當(dāng),非得跑去當(dāng)和尚!他倒好,居然還有臉給朕寄信,說什么以安父母之心,我這顆心都要從嘴里蹦出來了!” 他氣得連皇帝自稱也丟了。 裴皇后問:“這信的確是四郎所寄嗎?他是如何送到宮里來的?” 嘉祐帝:“他將信寄給了京兆尹,再由京兆尹轉(zhuǎn)呈上來的,字跡倒是他的字跡,可朕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竟會如此胡鬧!雖說他往常不如大郎他們能干,但留在京里,怎么也能封個親王,大不了朕再挑個富庶之地,讓他過去當(dāng)個富貴閑人,逍遙一世,這樣難道不好么?” 裴皇后想了想,道:“昔日佛祖出家前,曾為釋迦族太子,論富貴榮華,可謂與四郎不相上下,當(dāng)時想必也有無數(shù)人不解,可若干年后,佛門卻因佛陀而光大,釋迦族貴人無數(shù),可至今又有誰人記得?依我看,四郎大智若愚,倒有些佛陀的風(fēng)采?!?/br> 嘉祐帝氣笑了:“皇后是不是太過高看他了?還佛陀風(fēng)采,朕看他就是不想成天被朕訓(xùn),找個借口去游山玩水而已!” 裴皇后笑道:“各人有各人的路,四郎少年心性,陛下幾個孩子里,就四郎性情最為跳脫,不拘一格,現(xiàn)在看未必是好事,但將來也未必是壞事,說不得哪天他忽然大徹大悟,收心養(yǎng)性,也就回來了。” 嘉祐帝嘆了口氣,伸手放在裴皇后腹部,念念有詞:“等你長大了,可不許像你四哥這樣氣人!” 裴皇后笑而不語。 夫妻二人少有這種閑話家常的時候,裴皇后封后以來,嘉祐帝時不時也過去探望,卻總是稍坐片刻就走,來去匆匆,很少留宿,幸而皇后也是個大度的,又有手腕,將后宮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否則還不知有多少流言蜚語傳出。 但要說嘉祐帝刻意怠慢皇后,又有些冤枉他了。 帝后二人成婚以來,嘉祐帝對裴皇后敬多于愛,比起端莊的裴皇后,他更像大多數(shù)男人一樣,喜歡溫柔小意,嬌滴滴的美人兒,但每逢遇上難題,兒子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身邊,嘉祐帝更傾向與裴皇后傾訴,因為博聞強(qiáng)識的裴皇后總能給出比后宮其他美人更穩(wěn)重的法子。 嘉祐帝并不忌諱在皇后面前談?wù)撜拢酆笾g,比起夫妻,更似朋友。 “陛下如今膝下皇子,個個能干,四郎便是性情隨意一些,也沒去做什么傷天害理,欺男霸女的壞事,比起那些驕奢yin逸的紈绔子弟,不知好上多少倍?!迸峄屎蟀参康?。 嘉祐帝嘆道:“朕現(xiàn)在也只能拿這個安慰自己了,自打登基以來,事情從來就沒少過,北邊突厥人蠢蠢欲動,南邊的南夷也來湊熱鬧,周相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眼下臥病已近一旬,朕真怕他熬不過來。” 裴皇后:“陛下不如派太醫(yī)去看看?” 嘉祐帝:“已經(jīng)去看過了,太醫(yī)說周相年事已高,用藥不宜過猛,只能慢慢調(diào)理,還不就是那些套話?朕今日讓太子去探病了,等他回來再問一問?!?/br> 裴皇后頷首,又問:“至于嶺南,有三郎五郎在,想必很快就能平息叛亂,陛下不必?zé)┬??!?/br> 提起此事,嘉祐帝面上的郁悶之色總算稍稍緩解。 “不錯,前兩日嶺南那邊奏報,說是已經(jīng)將賊首黎棧等人拿下,此戰(zhàn)大捷,南夷叛亂被徹底平定?!?/br> 裴皇后喜上眉梢:“這可是大喜,恭賀陛下旗開得勝,首戰(zhàn)告捷,恕我如今不便,無法行禮?!?/br> 嘉祐帝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我之間何須多禮?不過你說得對,這是大喜,等五郎他們回來,朕得好好賞他們,你說,是給他們加食邑好,還是賜他們幾座山莊好?” 裴皇后笑了笑,沒有接這個話題,反是問道:“我記得陛下說過,上回五郎來信,勸您不要同意突厥人的和親提議?!?/br> 嘉祐帝搖搖頭:“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自打先帝在時,突厥這塊心腹大患就沒消停過,朕答應(yīng)與否,他們都能做出點文章來,現(xiàn)在張韜一死,甘州無人能守,說不定突厥人聽到消息,會趁虛而入,再以此要挾朝廷!” 說到這里,他不由帶了點抱怨:“你說朕接手的,怎么是這么個爛攤子??!” 這話就更不好接了。 裴皇后也知道,嘉祐帝也就是在抱怨而已,如果現(xiàn)在換作當(dāng)初的齊王登上皇位,那這些麻煩肯定有別人去cao心,但嘉祐帝愿意嗎?自然是不愿意的。 “二郎如今就在甘州,如果陛下再調(diào)派將領(lǐng)過去,恐怕二郎會有些不理解?!?/br> 嘉祐帝:“朕也知道,二郎心心念念,就是想在沙場建功,但打仗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他根本就沒有沙場經(jīng)驗,他的身份在甘州,對其他人來說反而是個障礙,甘州刺史梁昱必然會礙于二郎的身份,放不開手腳,邊關(guān)重地,豈容兒戲?” 裴皇后笑道:“陛下如今對兵事,是越發(fā)嫻熟于心了。” 嘉祐帝也搖頭失笑:“前兩日太子與眾臣才剛就此事討論過,朕如何會忘?” 說曹cao,曹cao到,宮人入內(nèi),躬身稟報太子求見。 嘉祐帝道:“讓他進(jìn)來?!?/br> 太子步履匆匆,低著頭進(jìn)來,剛要拱手,才發(fā)現(xiàn)裴皇后也在,忙一道行禮。 裴皇后道:“太子臉色不大好,這是怎么了?” 太子擰眉沉聲道:“周相病重,恐有不妙?!?/br> 第97章 從嘉祐帝有記憶起, 周相就一直是長須飄飄的模樣, 區(qū)別只在于他被流放前,周相的胡須還是灰白的,等他十一年后回京,周瑛就須發(fā)皆白了。 先帝性子急,周瑛性子慢, 雖說一急一慢好中和, 但其實先帝更喜歡同樣急性子的兵部尚書范懿, 只不過他也明白, 范懿那樣的性格, 當(dāng)一部尚書可以,若是要掌丞天子,調(diào)和陰陽,就還差了一些, 而周瑛做事,雖然四平八穩(wěn), 但也沒犯過什么錯誤, 連宮變時也表現(xiàn)得穩(wěn)重鎮(zhèn)定,并未因齊王一時勢大而屈服, 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嘉祐帝登基之后,無意改變先帝留下來的種種人事安排,蕭規(guī)曹隨,贏得群臣“穩(wěn)重老成”的贊譽(yù)。他這樣的性子, 倒與周瑛很合得來,一個拖一個慢,君臣合作無間。作為三朝元老,周瑛沒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尷尬,流水的君王鐵打的周相,這份榮寵,委實令人羨慕。 但人無完人,周瑛仕途得意,家門卻并不如意。他膝下三子,長子早逝,二子平庸,六十歲上時又得了一子,便是之前準(zhǔn)備尚主的幼子。樂平公主意外亡故之后,周瑛原想讓幼子與公主結(jié)冥親,兒子卻死活不肯答應(yīng),因這事還鬧了一場,雖然嘉祐帝沒有責(zé)怪周瑛,但他卻一日日地見老,白發(fā)也一天比一天多,早年埋首案牘,夙興夜寐的積勞悉數(shù)爆發(fā)出來,一病不起。 快八十的人了,大家都有心理準(zhǔn)備,但驟然聽見這個消息,嘉祐帝還是心情很不好。 “太醫(yī)怎么說?” 太子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說話,但已經(jīng)表明意思。 裴皇后道:“陛下是否要親臨相府?” 嘉祐帝被提醒了:“皇后說得是,周相為國cao勞一輩子,三朝元老了,朕是該去瞧瞧?!?/br> 歷來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皇帝輕易不會親自去探望重臣,但凡親臨,那必然是最后一面,所以坊間調(diào)侃,說是皇帝去探病,你不死也得死。嘉祐帝自然不希望周相死,但以周瑛的地位,無論如何,天子都必須親臨以示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