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淵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請出翟豐收家的，他腦子里來來回回轉(zhuǎn)的都是‘翟豐收失憶了’。

    翟豐收連程辭都不記得，程淵連一點‘把柄’都沒有了。但就算有翟豐收的‘把柄’在手，要挾翟豐收什么呢？程淵又一次把自己逼進了一個黑洞。

    這幾年，有些東西他不能碰，腦子里像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電網(wǎng)，偶然間觸碰到哪個，頭就像被電擊一般產(chǎn)生灼熱炙烤般疼。連帶著信息素也會從熔巖變成惡劣的燒焦味，像燎原了整片森林。

    程淵在車庫里一點點挨過脆生生的頭痛。

    緩過劇烈的疼痛后，程淵疲憊的回到家中，因為翎翎喜歡西式，家里多是灰白色調(diào)為主，若是平日看倒不覺得，因為是除夕卻顯得有些冷清。

    陳姨見程淵進了門，開始溫湯。翎翎則擔(dān)心明天婚禮水腫，所以并不會吃年夜飯，只打算吃一盤沒有沙拉醬的沙拉。

    程辭已經(jīng)不滿足于小學(xué)一年級的知識，主動要求請家教，半個寒假已經(jīng)補習(xí)到了四年級，現(xiàn)在即使是除夕他也仍在做功課。

    這個家在外人眼中或許是完美的，但卻少了一些什么？少的那些東西在從翟豐收家中出來后便越發(fā)明顯。

    這個家里少了很多煙火氣。

    翟豐收家里雖然只有兩個人，卻還是能把節(jié)日過的有聲有色，程淵敲門的時候父女倆正在邊斗嘴邊包餃子。

    餃子很多，卻也沒打算留程淵吃一口，連客氣都沒有，父女倆跟送瘟神似的把人給送走了。

    陳姨問什么時候開飯，程淵揉著眉間，說打算先洗個澡。

    程淵這個澡洗了很久，從熱水泡成冷水，期間翎翎還問過一次，程淵說沒事兒。

    其實，這次他頭疼的更嚴重了，第一次一天之內(nèi)頻率這么密集。

    程淵洗好澡后，在程辭門口聽到了翎翎的聲音。雖然現(xiàn)在程辭的身體比之前好了很多，但翎翎還是堅持每天給他輸送信息素。

    程淵鬼使神差的沒有進門，只是站在門口，一屢屢曇花的香氣鉆進他的五官，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好久都沒有因為信息素而怦然心動的感覺了。

    “他為什么要懷著我，卻，卻拍了那樣的視頻？”程辭的聲音有些小心。

    “他但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的。”翎翎摸了摸程辭的頭，程辭并沒有抗拒。

    程辭繼續(xù)問：“他為什么不愛我？”

    翎翎釋放出更濃郁一些的信息素：“他沒有不愛你，只是更愛自己。程辭，你親生父親并沒有做錯什么？你不要恨他。”

    程淵聽了兩句，無法再聽下去。

    猛的一下推門而入，頗帶指責(zé)的問：“你給他看了什么？”

    “是我自己不小心看到的，在你書房的電腦里。我看到了我親生父親在懷著我的時候，拍下裸露猥瑣...”

    程淵給了程辭一巴掌。

    從小到大，程辭第一次挨打。

    “翟豐收為了救你死過多少次！”程淵沒有意識到自己竟被兒子氣的有些發(fā)抖。

    “救我的人是叔叔，從小到大每一天給我補給信息素的人，是叔叔?！背剔o平日很少會頂嘴。

    就在程淵再一次抬起手時，被翎翎制止住了。程淵被翎翎拉出了兒子房間。

    程淵皺著眉：“你為什么不告訴程辭，翟豐收有多愛他?！?/br>
    “如果他真的愛程辭，就不會自殺?！?/br>
    “翟豐收根本沒有死。”

    “不可能?！濒狒岚l(fā)出顫音。

    “醫(yī)院那個人就是翟豐收，已經(jīng)dna鑒定過了?！背虦Y直視著翎翎，“我不想吵架，只是在意你為什么不告訴程辭真相?！?/br>
    “因為真相就是翟豐收拋棄了程辭，我無法騙像我親生兒子一樣的人。”

    “翎翎！”程淵吼了翎翎。

    翎翎眼角夾著淚轉(zhuǎn)身離開。

    程淵這個除夕發(fā)生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和吵架、第一次打程辭、第一次一天之內(nèi)發(fā)病兩次。

    這天，程家沒有人守歲，三位主人都在各自的房間數(shù)著自己的心事。

    ·

    午夜的鐘聲響起，翎翎打算主動求和。

    翎翎墊著腳悄悄進到了程淵房間。

    他穿的很清涼，半透明的白色紗質(zhì)襯衫，堪堪遮到大腿根部，散發(fā)著與安撫程辭截然不同的信息素味道。

    “哥哥?！濒狒崤吭诔虦Y耳邊用氣聲說。

    翎翎見程淵沒有反應(yīng)，還更大膽一些，故意在程淵耳邊吹了一口氣，“我睡不著，想聽故事。”

    程淵被連續(xù)兩次發(fā)作的頭痛折磨的厲害，斗爭了很久才睡過去，但睡的并不安穩(wěn)，好像做了什么夢。程淵囈語道：“別鬧。”

    翎翎直接跨坐在程淵身上，摩擦著程淵的敏感部位，翎翎每個月都要試幾次的。

    但，這次好像有了一點起色。

    翎翎弄的更賣力，真的比之前都更有效果。

    翎翎喜出望外，趴在程淵胸前去喊他，程淵立刻驚醒，目光從迷離到聚焦，最后喃喃道：“翎翎？！”。

    翎翎沒覺察出程淵的情緒變化，只是翻**子，握著程淵的手，探到程淵的**?？墒莿倓傆忻黠@起色的地方，又在他們手中速速頹了下來。

    翎翎不甘心，又試了幾次，還是不行。

    “對不起?！背虦Y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連尷尬都不會了。

    “剛剛都可以了，我感受到了，以后肯定會好的?！濒狒岚参克?。

    “還在生氣嗎？”程淵系上了睡衣扣子問他。

    “氣，氣你把翟豐收的視頻都保存下來?！?/br>
    按照以往程淵都是會哄他的，只是這次程淵起身下床，推開窗子，一股涼風(fēng)蔓了進來，遠處還依稀有除夕的煙花。

    程淵點了一顆煙，猛吸一口，之后又輕輕吐在窗外，他知道翎翎不喜歡煙草的味道，“翎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或許并不是愛情，只是把相依為命的親情誤會成了愛情?！?/br>
    “不！這就是愛情，我們是相愛的。沒人能拆散我們。”翎翎身體的開始下墜，赤著雙腿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也騙過自己，但身體騙不了人！”程淵把熄滅煙蒂，“我剛剛在夢里以為你是翟豐收，其實這幾年都是，偶爾夢到翟豐收，它都還挺精神的。但除了翟豐收，對其他人都不行。只是連我自己都不想承認。”

    程淵把翎翎抱回床上，自己坐到了沙發(fā)?！拔抑皠衲阆嘤H，是真的怕你留下遺憾。但即便是這樣，那時我還依然告訴自己我是愛你的。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依然愛你，只是像愛程辭那樣愛你?！?/br>
    “是翟豐收說什么了嗎？哥哥，你不要信?！濒狒嵊行┟摿?，眼淚濕了一片衣襟。

    “翟豐收說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失憶了。連程辭都忘了?！背虦Y有些落寞，咬著牙，過了少頃?！棒狒?，我們換一種關(guān)系生活吧。我永遠是你哥哥?！?/br>
    “哥哥，你別不要我。”翎翎哭喊著，只是這句話，再也沒換回程淵的回頭。

    第二天程氏集團發(fā)出通稿，婚禮取消，取消原因是程淵身體不適，婚期無限期延遲。

    世紀婚禮就這么突然取消了。

    這讓廣大媒體朋友叫苦不迭，本是大年初一，之前他們結(jié)婚的通稿早就寫好了。但臨時取消婚禮，只能讓社畜們爬起來重新挖新聞、寫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