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盼著他多想幾道菜方出來呢，能幫的他一定會幫，不過迎客居拜他所賜，即便到了下午客人也不少，在外面說話肯定不方便，楊掌柜跟店小二吩咐幾句，果斷領(lǐng)著他們前往后面的包廂。

    “夜哥，我們就不進(jìn)去了吧？”

    以為他是來借錢的，虎子幾人沒有直接跟進(jìn)包廂里，畢竟借錢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他們怕夜哥面子上過不去。

    “都進(jìn)來?！?/br>
    封繼夜懶得跟他們解釋，只寡淡的丟下三個字，虎子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還是跟了進(jìn)去。

    第098章 幕后搞鬼之人

    “封少君，可是發(fā)生什么大事了？你盡管說，只要是我迎客居能夠幫忙的，我們絕不推辭?！?/br>
    包廂內(nèi)，楊掌柜的瞇瞇眼挨個兒看過他們所有人后定格在封繼夜的身上。

    “那我就不客氣了?！?/br>
    點點頭，封繼夜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潤潤喉嚨后才說道：“楊掌柜，不知城北大戶陳家你可知道？”

    縣衙大牢走一趟也并非真的一無所獲，既然萬城說讓他搬東西的人穿著陳府下人的衣服，又能在陳府隨意行走，那就證明他應(yīng)該確實是陳府的下人，指使他的只有可能是陳府的主子或是與他們交情過密，能夠自由出入陳府的人，若是后者，他覺得對方的身份不會太年長，甚至有可能很年輕，應(yīng)該是跟陳府的少爺小姐們有交往的人，并且家境比不上陳府，因為年長者或家境比陳府好的人，是不可能經(jīng)常出入陳府，還費盡心思設(shè)計一個農(nóng)夫的。

    “可是昨日家里長工打碎了他們價值五千兩花瓶的那個陳家？”

    封繼夜先前說得不錯，五千兩并非小數(shù)目，這事兒陳家也沒有捂著掖著，今兒前來迎客居用餐的不少人都在議論，哪怕他不刻意記著，差不多也記牢了。

    “對，就是他們，楊掌柜對他們知道多少？”

    “看來那個長工應(yīng)該跟你有些淵源?！?/br>
    楊掌柜一語中的，稍作沉默后繼續(xù)說道：“陳家乃潼陽縣有名的大戶，陳老爺生性風(fēng)流，除去兩個嫡子和嫡女，還有好些個庶子庶女，其中他的嫡長子陳升深得他的真?zhèn)?，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年僅十七八，成天混跡于花街柳巷，雖然掛著潼陽書院的學(xué)生名稱，實際上…”

    “等等，你說陳升是潼陽書院的學(xué)生？”

    沒等他說完，封繼夜突然打斷他，他沒記錯的話，萬天就是潼陽書院的學(xué)生吧？

    “夜哥，萬天就是潼陽書院的學(xué)生，會不會是他？”

    想到這個何止是他？虎子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他，都是一個村兒的，即便他們不知道萬天平時究竟跟哪些人來往，但他就讀于哪個書院他們還是清楚的，陳家與他們八竿子都打不著，城叔也說他沒得罪過什么人，假設(shè)萬天跟陳升素有交情，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嗯，不排除這種可能?！?/br>
    現(xiàn)在一切都還是他們的推論，也不能完全肯定，而且據(jù)他所知，大戶人家的嫡系都極為高傲，萬天不過莊戶人家出生，陳升又怎么會跟他交往過密？既然楊掌柜都知道花瓶的事兒了，那說明花瓶確實價值不菲，萬天得跟陳升有多深厚的交情，才能讓他不惜損失五千兩銀子來幫他陷害一個明擺著賠不起的農(nóng)夫？

    “陳升確是潼陽書院的學(xué)生，這事兒潼陽縣很多人都知道?！?/br>
    來回看看他們，楊掌柜再一次肯定的說道，以他的精明，差不多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楊掌柜，可否再幫我一個忙？”

    不管他們的推論正不正確，首先要確定的就是萬天是否真跟陳升交情匪淺。

    “封少君請說?！?/br>
    楊掌柜做了個請的手勢，但封繼夜并沒有馬上提出要求，而是從袖袋中掏出一個素描本和一支鉛筆，循著僅有的記憶動作極快的勾勒出萬天的臉型，再一筆一劃描繪出他的整張臉，沒多大會兒時間，萬天的頭像就活靈活現(xiàn)的躍然紙上了，除了他自己，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誰都沒想到，他居然還會畫畫，而且畫得又快又逼真。

    “楊掌柜，麻煩你派人去幫我打聽一下，這個人最近是否常出入陳府，可以的話，盡量別驚動太多人?！?/br>
    撕下畫好的素描，封繼夜隨手就遞給了楊掌柜。

    “沒想到封少君竟有如此畫技。”

    接過素描仔細(xì)看了看，楊掌柜又掃了一眼他準(zhǔn)備收起來的素描本和鉛筆，不止畫技了得，連用的工具都極為奇特，見所未見。

    “如果你從能握住筆就開始培養(yǎng)，應(yīng)該也會跟我一樣?！?/br>
    封繼夜邊說邊收起素描本，不管是曾經(jīng)作為封家嫡長子的他，還是大學(xué)士府嫡次子的原主來說，琴棋書畫都是必備的技能，而且造詣還不能太低。

    “是嘛?！?/br>
    問題你一個寒門少君，哪兒來的資源從小培養(yǎng)？

    楊掌柜滿腹的疑惑，卻沒辦法問出口，因為他知道，封繼夜不可能告訴他，以往血淋淋的教訓(xùn)可都還擺在眼前。

    “有勞楊掌柜了?！?/br>
    沒工夫跟他打哈哈，封繼夜意有所指的掃了一眼他手上的素描。

    “沒問題，我這就找人去打聽，各位稍等片刻?！?/br>
    說罷，楊掌柜爽快的離開包房，殷煥陽這次稍稍拉下口罩：“夜夜你還會畫畫啊，畫得真好，以后也幫我和小包子畫好不好？”

    他都不知道，媳婦兒還有這種技能。

    “你自己也會畫的，而且應(yīng)該畫得不比我差?！?/br>
    堂堂的大皇子，琴棋書畫應(yīng)該也是基本功。

    封繼夜邊說邊將孩子抱過去，拿出裝著水的奶瓶送進(jìn)他嘴里，小家伙四個月了，已經(jīng)習(xí)慣每日三餐，其余時間不會再吃奶奶，但水還是要喝的，等他五個月的時候，他就準(zhǔn)備給他添加輔食了，不再單一的只吃奶奶。

    “夜哥你好像知道陽哥以前是誰？”

    狐疑的看了他半響后，春桃試探性的問道。

    聞言，包括殷煥陽在內(nèi)，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著他，封繼夜連頭都沒有抬一眼，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道：“琴棋書畫是大戶人家出生的少爺小姐們必備的技能，煥陽智商是有點欠缺，記憶也喪失了，但他的本能還在，一個會讀書識字，武功應(yīng)該也高強的人，你們覺得他可能出生貧寒嗎？既然不是貧寒出生，會琴棋書畫也不是啥奇怪的事情?！?/br>
    若非殷煥陽大皇子的身份關(guān)系重大，他也懶得找這么多理由瞞著他們，不過春桃這個小妮子倒是越來越精明了，煥陽要再不恢復(fù)，他要繼續(xù)瞞著他們怕是越來越不容易了。

    “說得也是?！?/br>
    沒想那么多，幾人認(rèn)同的點頭，不過虎子突然又皺眉道：“夜哥，如果證明了萬天跟陳升的關(guān)系，我們是不是就能確定是他在陷害城叔了？能不能想辦法找他出來對峙？”

    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shù)目，他們都知道，夜哥身上不可能有那么多，而且他們已經(jīng)打算要離開了，總不能沒有盤纏吧？最最重要的是，太憋屈了，不出了這口惡氣，他們絕對會睡不著。

    “那也得你找得到他啊，我要是估計得不錯，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躲起來了，我們又沒什么人脈，要找他無異于大海撈針，就算求助浪少，所花費的時間也絕對會超過三天。”

    他答應(yīng)了三日內(nèi)讓萬城平安回去就絕對不會失言，如果真的能證明一切都是萬天做的，離開之前他也會讓他悔恨終身，他的五千兩銀子可不是那么好坑的。

    “那能不能去找萬奎他們？”

    強忍著滿腔怒火，虎子又接著問道。

    “找他們有用？”

    “我cao他奶奶的！”

    封繼夜抬首淡淡的一掃，虎子忍不住爆了粗口，萬天太他娘的狡猾了，千萬別讓人他逮到他，否則他非揍得他娘都認(rèn)不出他不可。

    “別cao他奶奶了，放心，會讓你們出氣的?！?/br>
    晚點他就準(zhǔn)備讓人給褚天浪送信，請他幫忙留意萬天的行蹤。

    “嗯?！?/br>
    幾人不約而同的點頭，包括殷煥陽，他們都知道，如果一切真是萬天在搞鬼，那他一開始針對的就應(yīng)該是殷煥陽夫夫了，萬城不過是因為跟他們交好，遭了池魚之殃罷了，若不能遏止他這種瘋狂行為，下一次可能就會輪到他們的家人了。

    “封少君?！?/br>
    大概半個時辰后，楊掌柜推來包廂的門走了進(jìn)來，沒等他詢問就主動說道：“根據(jù)我的人回報的消息，此人與陳升在書院里沒多大交往，潼陽書院的學(xué)子都說他不過是陳升的狗，常幫陳升抄錄夫子布置的課業(yè)，但我派去花街和陳府的人回報的消息卻又有些出入，陳府的門房說最近畫像上的人的確常到府上，基本上是跟陳升同進(jìn)同出，而花街那邊就有趣了，由于陳升并不是乾，而是普通人，他們倆還常拋開青樓妓子或小倌單獨待在屋內(nèi)，大家都說他們倆有一腿，陳升還是下面那個?！?/br>
    他總共派了三撥人馬出去，由于畫像只有一張，去書院和花街的人都是直接用萬天這個名字詢問的，打聽到的消息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些，他只挑了重點的說。

    “是嘛？”

    原來是陳升養(yǎng)的小白臉，難怪敢又在他頭上動歪腦筋了。

    封繼夜唇角微勾，某種光華流轉(zhuǎn)，卻是一點溫度都沒有，任何犯了他的人，他都不會手下留情，若非沒那么多時間陪他玩兒，他真不介意慢刀子割rou，一點點的玩兒死他。

    “封少君若是想對付陳家，我迎客居愿意幫忙?！?/br>
    不動聲色的觀察過后，楊掌柜主動提出，封繼夜不止在研究菜方方面很有才華，身上又藏著數(shù)不清的秘密，雖然性格偶爾有點惡劣，不懂尊卑，愛調(diào)侃嘲諷人，但從不主動招惹麻煩，口風(fēng)緊又講信用，與他交好對迎客居而言有益無害。

    “多謝楊掌柜，不過我一向習(xí)慣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br>
    可是封繼夜卻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是他不識好歹，而是他比誰都清楚，人情債不好還，請他幫忙調(diào)查一下萬天跟陳升的關(guān)系不過是舉手之勞，談不上欠什么人情，但若是請他幫忙對付陳家，意義就不一樣了。

    “封少君你啊，防備心忒重，我承認(rèn)主動幫忙的確有賣人情給你的意思，不過我并沒有惡意，只是想讓彼此的關(guān)系更緊密而已，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不正是這樣的嗎？封少君，恕我直言，你這樣處處拒絕別人的好意，總有一天是要吃大虧的，因為，當(dāng)你真正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你就會發(fā)現(xiàn)，沒人能夠幫你?！?/br>
    好笑的指指他，楊掌柜滿臉無奈，不過他的這番話倒是掏了心窩子，人是不可能一個人單獨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多交一個朋友怎么著也比多一個敵人強吧？

    第099章 怨念頗深的系統(tǒng)大爺

    前世的封繼夜作為古武世家嫡長子，從小就接受古老又傳統(tǒng)的精英教育，為將來接手整個封家做準(zhǔn)備，他比誰都清楚，不管遇到什么困難，能幫他的都只有他自己，十五歲獨自一人離家出走，雖然也卸下了扛起封家的重責(zé)大任，但他所處的是末世，末世里有多少人心是值得信賴的？他會變成今日這般冷漠狠辣，也都是在末世中不斷經(jīng)歷累積而成的，楊掌柜的話無疑是提醒了他，現(xiàn)在不是末世，也并非所有人都不能信，他還沒有真正融入這個世界。

    “嗯，你說得對，受教了。”

    短暫的沉默后，封繼夜抱拳拱手致謝：“多謝楊掌柜提醒，我以后會注意的，不過這次還是不勞迎客居出馬了，因為我不久之后就會離開，以后應(yīng)該不會再回來了，沒有那個時間等著慢慢整垮陳家，這是五道菜的菜方，就當(dāng)是這個月和下個月的份兒，剩下的我會給迎客居其他分店的掌柜，楊掌柜請放心，一年的契約，只要我沒死沒殘就絕對不會違約。”

    封繼夜邊說邊將先前默寫好的菜方推到他的面前，這也是他到迎客居來的目的之一，離開的時候他就不打算再來了，皇帝已經(jīng)宣布了大皇子的死訊，他必須盡快將殷煥陽送回去，至于以后，他暫時沒工夫去想，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離開？去哪？”

    皺眉掃一眼菜方，楊掌柜下意識的脫口，雖然以前他就說過自己不一定會長居潼陽縣，但他也沒想過他會走得這么突然。

    “暫時還不清楚，可能是京城，也可能是邊關(guān)?！?/br>
    “…”

    以為他又在敷衍人，楊掌柜嘴角一抽，腦門兒掛滿了黑線，可他這次還真誤會了，封繼夜說的確實是大實話。

    “對了，楊掌柜可知道嶺南府哪家藥鋪財力雄厚名聲又好，至少不會坑人太狠？”

    仿佛沒看到他臉上赤裸裸寫明的吐槽兩個字一般，封繼夜又突然問道。

    “保安堂?！?/br>
    不想再跟他說話了，楊掌柜黑著連報出三個字，同時摸出一張千兩的銀票遞給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多嘴道：“不管去哪里，多加小心，有緣的話我們應(yīng)該還會再見的?！?/br>
    “嗯，多謝楊掌柜數(shù)月的照顧，告辭！”

    收起銀票站起來，封繼夜慎重抱拳，由衷的表達(dá)謝意。

    “保重！”

    楊掌柜回以一禮，言語間多有擔(dān)心，這人吧，經(jīng)常能夠看到的情況下，總?cè)滩蛔「鞣N嫌棄，可如今知道他們要走，以后可能沒有機會再見了，他又有些不舍了，畢竟拋開他時而作弄他的性子不談，他們合作的這幾個月也是相當(dāng)愉快的，而且拜他所賜，說不定今年年底他也會調(diào)離潼陽縣了。

    “狗日的萬天，老子饒不了他！”

    離開迎客居坐上馬車，虎子磨牙霍霍，忍無可忍的低吼，現(xiàn)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就是萬天那個狗日的在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