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給林湛新添加權(quán)限。

    上次來送東西時沒有注意，周圣嚴家安裝了全套的智能家居系統(tǒng)，從進門起恒溫和通風系統(tǒng)就開始工作，還有智能管家語音提醒。

    林湛新從小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老年人對新科技的接受度很低，所以很少用到這些東西。

    周圣嚴看著林湛新儼然是好奇寶寶的樣子，便帶著他介紹起這個房子里的各種設備和使用方法。

    好像他會在這個房子里一直住下去一樣。

    把房子的兩層都逛完，周圣嚴帶著林湛新來到臥室門口：“你的東西都沒有動，洗個澡下來喝牛奶?！?/br>
    “還有牛奶喝？”

    “嗯。小朋友要喝牛奶才能長高。”

    這是在嘲笑他長得矮了。明明只差了5厘米左右，林湛新不服氣的踮了踮腳，轉(zhuǎn)身回到臥室收拾東西。

    再次走出臥室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周圣嚴身邊放著一聽啤酒，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屈膝坐著。

    這時候的他好像回到了應該在的24歲。

    林湛新穿著一身深藍色翻領家居服，拿起餐桌上準備好的牛奶玻璃杯，走到周圣嚴身邊坐了下來。

    “這個杯子很好看?！绷终啃率掷锬玫呐Ｄ瘫且粋€透明的敞口玻璃杯，上寬下窄的設計拿起來很稱手。

    “你喜歡就好。”周圣嚴拿起啤酒和林湛新碰了一下杯。

    “所以……你的信息素是紅酒味的嗎？”林湛新開口問道。

    周圣嚴輕笑：“是?！鞭D(zhuǎn)過頭盯著林湛新的眼睛說：“這么晚了和一個alpha討論信息素味道，是不是太不合適?！?/br>
    林湛新莞爾：“有什么不合適的，我們都接過吻了，理論上已經(jīng)交換過信息素了。”

    周圣嚴挑挑眉沒有說話，兩個人都安靜了一會兒。

    靜謐的空氣里是溫馨的氣氛，周圣嚴和林湛新都沒有感到尷尬和不適。林湛新低頭盯著路燈透過落地窗打在地上的余暉，周圣嚴在看林湛新面龐上的陰影。

    周圣嚴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對林湛新說：“我沒有想過在24歲結(jié)婚?！?/br>
    林湛新聞言挑起嘴角：“我也沒有想過27歲才能結(jié)婚。”

    “追你的人很多吧？”

    “嗯？”林湛新挑眉：“這句話難道不應該我問周先生嗎？”

    “叫我名字就好。”周先生的稱呼也太生分了。

    林湛新從善如流：“圣嚴?！?/br>
    林湛新的聲音清澈，即便是這樣沉下聲音說話也好像在撒嬌。周圣嚴轉(zhuǎn)動著手里的酒杯，繼續(xù)剛才的問題：“所以……有嗎？”

    林湛新點點頭：“有啊，從高中開始，有alpha也有beta，甚至還有omega給我寫過情書?！?/br>
    周圣嚴聽著有一點酸，灌了一口啤酒說道：“我沒有?！?/br>
    林湛新向周圣嚴投去不信任的目光，周圣嚴認真地說：“真的。大家都說我沒有表情的時候太兇了，omega不敢接近我。相比起來丁一帆就要受歡迎很多。”

    林湛新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周圣嚴在他面前總是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認真看人的時候眼睛像是可以吸收意識的漩渦，讓林湛新感覺沉溺，無法逃脫。而且偶爾幼稚起來的時候像是沒長大的男孩，怎么都和兇不太沾邊。

    周圣嚴笑笑：“所以能和你結(jié)婚，我真是賺到了?！?/br>
    林湛新對著周圣嚴舉起杯，喝了一大口牛奶，醞釀了一下開口道：“你還記得我是學什么的吧？”

    “物理?！?/br>
    林湛新點頭：“那你知道量子力學嗎？”

    周圣嚴搖搖頭：“不是很懂，我的物理知識局限于高考和大學物理?！?/br>
    林湛新勾起唇角：“大概就是講物質(zhì)世界微觀粒子的運動規(guī)律的一個物理學分支。那你知道薛定諤的貓嗎？”

    這算是理科生的常識了，周圣嚴回答：“知道?！?/br>
    林湛新又喝了一口牛奶，緩慢開口：“打開盒子之前，這只貓生死的概率各百分之五十，他是一只既死又活的貓。但在打開盒子的瞬間，其中一種狀態(tài)坍塌，觀察者的觀察瞬間決定了貓的死活。所以對于量子力學來說，任何物理量在本質(zhì)上都是抽象的，有意識的觀測才是物質(zhì)存在的原因。這么說你能懂嗎？”

    周圣嚴想了一會兒，點點頭。

    林湛新又繼續(xù)說道：“干涉實驗你應該聽說過吧？哥本哈根詮釋其實和薛定諤的貓在道理是一樣的，粒子在發(fā)射出來的是一種抽象存在，而在狹縫處的觀察使它突然崩解成為一個具體的存在，這個能理解嗎？”

    周圣嚴繼續(xù)點頭，示意林湛新物理課繼續(xù)。

    林湛新放下牛奶杯，轉(zhuǎn)向周圣嚴對他說：“比這個詮釋再玄一步的就是多世界詮釋，其實粒子發(fā)射出來，穿過狹縫，觀察帶來的不是坍塌而是分裂，每一個路徑都對應著一個真實世界，是因為我們只能觀察到一個世界，切斷了路徑之間的聯(lián)系，消除了干涉，所以只能得到一個結(jié)果。”

    周圣嚴想了一下：“很多科幻作品里，平行世界的理論就是這么來的吧？”

    “沒錯?！绷终啃卵劾飵е頁P的目光。

    周圣嚴輕笑：“林老師講的很好。”

    林湛新驕傲的接受了周圣嚴的夸獎，他微微轉(zhuǎn)身，面對周圣嚴跪坐在地上說：“我們面對過無數(shù)多的選擇，切斷過無數(shù)多個路徑，才走到今天?！?/br>
    周圣嚴怔愣，沒想到林湛新把這堂物理課引申到了現(xiàn)實世界里。

    林湛新膝行兩步，離周圣嚴更進一點，抬起手輕撫周圣嚴的頭發(fā)：“你切斷了那么多條路，來到我身邊，我很榮幸，也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些選擇而不開心。”

    周圣嚴眼神微暗，林湛新還記得他今晚從周家離開的一點不快，而且判定原因是他。

    于是他的歲歲正在用自己擅長的方法安慰他。

    周圣嚴想開口解釋，想說和你沒關(guān)系的，想說自己已經(jīng)沒有不開心，想說自己也很榮幸能來到林湛新的身邊。

    林湛新卻伸出一只手指按在周圣嚴嘴唇上：“周圣嚴，這一刻我是你的觀察者。在這之前你對我的所有感覺都沒有意義，我不想深究也不想去猜。現(xiàn)在我會給你一個前提條件，你需要給我一個結(jié)果?！?/br>
    “這個結(jié)果是確定唯一的，在你開口之前我不知道你的答案，但在你開口之后，會切斷所有通往其他世界的路徑。”

    “周圣嚴，我喜歡你。”

    “先不要給我答案，等你走完自己的狹縫，再給我你的回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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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計未來幾章會更在@不加糖發(fā)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