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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驚風為人清高,從不屑說謊,但被郁棠如此質(zhì)問,他心虛了,解釋道:“棠兒……我、我只以為你是趙氏皇族中人,我此前并不知郁楓要用你引出趙澈!你要信我!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讓你跟了那個暴君!” 司馬驚風雙眸赤紅。 郁棠突然笑了出來,“大師兄,你對趙氏皇族痛恨已久,既以為我是先帝遺腹女,為何對我格外不同?你可想過利用我?” 司馬驚風不置可否,他無言以對,“只要趙澈一死,你在我心中還是小師妹?!?/br> 郁棠笑不出來了,這世上絕對多數(shù)人都有自己身不由己的苦楚。 她不能譴責司馬驚風,也無法替趙澈澄清,郁棠沒有提及解藥的事,她知道司馬驚風不可能將解藥帶在身上,以他對趙澈的痛恨,也不會將解藥交出來。 “師兄,其實這世上沒有絕對惡人和好人,只是所站的立場不同罷了,而我終究是個俗人,我沒有堅定不移的心,趙澈拿命護我,亦將我從謊言中帶出,無論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我如今深愛他?!庇籼难粤T,離開之時,又說,“大師兄,師父將那味毒藥方子告訴過你,他也告訴過我?!?/br> 司馬驚風愕然,瞳孔睜大,“棠兒!你瘋了么?為了那個暴君,你怎能……”他說不出話來。 郁棠淡淡一笑,“大師兄不覺得很奇怪么?人人都惜命怕死,可趙澈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而我亦然,我甚至覺得能為他付出性命,是令我歡喜之事,只可惜……”此生緣分已了。 郁棠沒有再多言,看了司馬驚風之后就直接離開。路過隔壁牢房時,郁楓哽咽著輕喚,“棠兒!” 郁棠置若罔聞,徑直往前走。 郁楓無法動作,他被灌入了渾身麻醉的湯藥,像一個活死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是趙澈對他的懲戒。 走出地牢,郁棠看見趙澈就在外面等著他。 又是一年暮春了,趙澈唇色發(fā)白,那個高大英偉的帝王,已沒了往日的煞氣騰騰,郁棠知道他就要熬到強弩之末了。 解藥……那些人既然對趙澈下手了,又怎會留下解藥…… 她心里清楚,趙澈理應(yīng)也知道了,他只是在給她虛假的希望,讓她安心生下兩個皇兒。 握住了男人的大掌,有些涼。郁棠看著他,倚著他的臂膀,悄悄紅了眼。 趙澈側(cè)過臉看著她,不知作何安慰。 這數(shù)月以來,他幾乎將一切都安排好了,縱使他離開,亦能保郁棠母子三人安度一生。唯一的缺憾是他要缺席了。 趙澈不舍,亦知郁棠不舍得他,可縱使身為帝王,他也無法和天地對抗。 離著臨盆還有一月,皇太后也跟著著急了,時至今日,她也能選擇接受郁棠。 整個太醫(yī)院都在隨時待命,趙澈夜間能感覺到明顯的胎動。他睡不著,就一直盯著郁棠看,這一世真真是看不夠了。兩個小東西甚是頑皮,趙澈的手掌輕輕放在上面,就能發(fā)現(xiàn)小東西正在他們娘親腹中拳打腳踢。趙澈很想和兩個皇兒打聲招呼,“朕是你們的父皇。” 他默默的念著。 多想聽到他們喊自己一聲父皇。 …… 這一天日暮降臨時,暮春雷雨交加,太和宮亂作一團,御醫(yī)和宮人們侯在廊下隨時聽候差遣。 趙澈留在了內(nèi)殿,皇太后擋不住他,如今也不想擋著了,她讓著自己的夫君死不瞑目,總不能讓兒子也是死不瞑目。 郁棠很痛,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她這條命要留給找趙澈的。 “棠兒……” 男人低低喚了聲,已經(jīng)中氣不足,郁棠躺在他懷里,仰面望著男人清瘦蒼白的臉。 那種毒無人能夠熬過一個月,可趙澈硬是拖到了今日,她無法想象趙澈這半年所承受的痛苦,她強忍著痛楚,笑著對他說,“我沒事,我還要給你生五個呢。” 男人的臉清俊依舊,因為清瘦之故,眉眼更顯幽深,他俯身親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精力說話了,他只是凝視著郁棠,像做最后的訣別。 郁棠不敢死,她怎么也要將他們的孩子生出來。雙生胎本就艱難,加之郁棠身段纖細,自發(fā)作開始,直至深夜之后,才陸續(xù)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郁棠太累了,她不敢睡,一直拽著趙澈的手不放。她生產(chǎn)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趙澈早就汗流浹背,他一聲不吭,這個天下九州的帝王守在她身側(cè),哭紅了眼。 “棠兒……”他啞聲的喚她,“不生五個了,兩個足以?!?/br> 郁棠被他逗笑,這才想起了兩個孩子,乳娘將襁/褓抱了過來,趙澈和郁棠細細的看了一會,又皺又紅的小東西實在瞧不出像誰。 “棠兒……朕甚是歡喜?!彼念~頭蹭過郁棠的,郁棠感覺到了他起熱了,身子guntang。 郁棠和皇太后對視了一眼,皇太后便是心中有數(shù)了,“把公主和皇子抱下去好生照料?!?/br> 她吩咐了一聲,對趙澈說,“皇帝,姬夫人剛生產(chǎn)需得休養(yǎng),皇帝還是先下去歇著吧?!?/br> 美人濕發(fā)貼面,面色蒼白如紙,趙澈看著這樣的郁棠,他的心就像是被臘月冰錐狠狠戳了一下,很痛,可是他無能為力,他厭惡自己的無能。倘若老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必然不會讓郁棠生五個孩子。 趙澈很虛弱,他和她對視,兩人的眼中是彼此都有些蒼白無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