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使得、使不得，照你這烏龜似的速度，等咱們到霜云殿，天都要黑了。”梅朵兒說著腳上的步子，邁的更快了。

    素青緩過氣，抱著書、小跑著，都攆不上她，只得焦急喊著，“娘娘，這使不得，您還是把食盒給奴婢吧。”

    ——*——

    李溫長(zhǎng)慣例在金鑾殿等蕭言下朝，提前備好了早膳。

    “不回養(yǎng)心殿，去霜云殿。”蕭言坐上龍攆，手里拿著兩本書。是早間韓皓送來的《民間趣聞錄》，托他送給韓冰。

    蕭言知道韓皓對(duì)韓冰的疼愛，加之好友鮮少麻煩自己，這突然的請(qǐng)求，他應(yīng)下來，也會(huì)盡心辦到。

    靠在攆車上，蕭言打著哈欠，翻了翻手里的書，記著些民間各地有趣的風(fēng)俗習(xí)慣，書雖不是什么名書，打發(fā)時(shí)間還是不錯(cuò)的。

    “娘娘，這使不得?！迸咏辜钡暮奥?，從不遠(yuǎn)處傳來。

    蕭言皺眉，抬眼望去，便見一身鵝黃色長(zhǎng)裙的女子進(jìn)入眼簾，她頭上梳著百合髻，發(fā)間斜插一株梅花形狀的金釵。明明身子瘦小，卻偏偏提著只碩大的食盒。

    “皇上，是梅嬪娘娘?！崩顪亻L(zhǎng)小聲提醒了句。

    蕭言不說話，沒有讓攆車停下來的意思。

    梅朵兒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蕭言的攆車，她靠在路旁站定，彎腰行禮。素青跟在她身后，跪在地上，臉上帶著惶惶不安。若是有人認(rèn)為她偷懶，讓娘娘提著食盒賣力，這可是要受罰的。

    蕭言的攆車慢慢悠悠，走過梅朵兒身旁。

    攆車上的人，瞇著眼睛，有些好奇她食盒里的東西，可想起上次‘侍寢’之日受過苦，蕭言繃著臉，不自覺捏緊了手里的書，起了褶皺。

    他不耐煩把書丟在身旁，偷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梅朵兒，見她手臂露出小半截的手腕，白皙嬌嫩，忍不住心生煩躁，喊住馬車。

    “皇上？”李溫長(zhǎng)不懂蕭言何意，忍不住開口詢問。

    “讓她上來。”蕭言冷不丁開口。

    “誰？”李溫長(zhǎng)不解。

    “還能是誰?！笔捬云沉搜勖范鋬旱姆较颍那椴蛔杂X煩躁起來，她倒是不拘小節(jié)，衣著隨意。若被別人瞧了去，還以為他蕭言虐待妃子。堂堂梅嬪，連件合身的衣服也沒有。這話要是傳到梅大人耳里，指不定會(huì)寒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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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順路

    #順路#

    梅朵兒見攆車走遠(yuǎn)，原以為相安無事。誰知，那攆車卻突然停在半路。

    李溫長(zhǎng)小跑著過來，說要請(qǐng)她上攆車。她不情愿挪著步子，心里思忖，那只鯰魚皇上想要干什么，為什么明明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卻又突然停下來？

    梅朵兒步子邁的很慢，她低著頭，一臉的不情不愿。

    “娘娘，這食盒還是老奴幫您拿吧?！崩顪亻L(zhǎng)見梅朵兒步履維艱，以為她拿不動(dòng)食盒，忙善意開口說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泵范鋬哼B連搖頭，李公公畢竟年紀(jì)大了，這食盒又厚重?zé)o比，若是為此扭了腰，傷了身子骨，不值得。

    ——*——

    金色的紗幔懸掛攆車之上，隨著微風(fēng)，輕輕擺動(dòng)，透出攆車中，若隱若現(xiàn)的人影。

    梅朵兒在攆車一側(cè)站定，微微彎腰行禮道：“臣妾梅嬪，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上來?！睌f車上傳來蕭言的聲音，不冷不熱，帶著慣有的疏離感。

    有宮人搬來了矮凳，放在腳邊，梅朵兒不敢有遲疑，抬腳，登上攆車。

    攆車上并不寬敞，正對(duì)車門處，置有長(zhǎng)條形紅色軟椅，牢牢嵌在攆車上，蕭言一身明黃龍袍，威嚴(yán)正坐其上，仿若雕塑。

    他身側(cè)空余的軟椅上，放著兩本書，梅朵兒快速瞥了一眼，只見書的藍(lán)色封皮上寫著《民間趣聞錄上冊(cè)》、《民間趣聞錄下冊(cè)》

    將食盒放在腳邊，梅朵兒有些手足無措，蕭言身旁的空位，她斷然不敢坐，可這攆車上又無他處可坐，莫不是要跪坐在地上？

    蕭言端坐一旁，一聲不吭，見她一身鵝黃長(zhǎng)裙，明亮照人，仿若初升的太陽，讓人挪不開眼，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才發(fā)現(xiàn)她額頭沁著一層熱汗，汗珠透明，仿若晨間的露水，晶瑩剔透。

    見她屈腿似要跪坐到地上，蕭言忍不住皺眉，他看著這般嚇人？她竟然寧愿跪著，也不坐到自己身邊來。

    “坐過來。”蕭言有些生悶氣，涼涼說了一句。

    “是，臣妾遵旨?！崩洳欢∶俺龅穆曇?，嚇了梅朵兒一跳。她慢吞吞挪了過去，將兩本《民間趣聞錄》理齊，端端正正放在她和蕭言的中間。

    盡量緊貼著攆車坐下，梅朵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忽聽鯰魚皇帝又說道，“梅嬪提著食盒，要去往何處？”

    “回皇上，霜云殿?！泵范鋬旱皖^，小聲糯糯回了句。

    彼時(shí)，蕭言眼里寫滿狐疑，莫不是梅嬪事先知道他要去霜云殿，所以故意在此處，等他上鉤？

    搖搖頭，蕭言馬上否定這個(gè)想法，早間韓皓尋他，托他帶書給韓冰時(shí)，他也是臨時(shí)起意，去的霜云殿。

    “朕也去霜云殿，正好順路?！笔捬哉f完理了理袖口，又瞥了眼梅朵兒暴露在外的白皙手腕。

    他按下心底的躁動(dòng)，想著她是不是月銀不夠，沒錢換新衣，這才穿著前些年，不合身的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