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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映楨回到家,進(jìn)房間沖了個熱水澡,把換下來的衣服扔到洗衣機(jī),靠著洗衣機(jī)發(fā)呆。 樓下傳來動靜,他知道是那一家人回來了。以前不習(xí)慣家里只有一個人的生活,現(xiàn)在......他巴不得家里永遠(yuǎn)只有他一個人。 過不多會兒,房間門被人輕輕地叩了一下。 方映楨拉開浴室門走了出去,擦著頭發(fā)去開門。 張靜站在門口,臉色不太好,看了看他,輕聲道:“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方映楨挑眉。 “剛剛的事兒,我知道一定是童里的不對,”張靜說,“我會教育他?!?/br> “有些教育已經(jīng)來不及了?!狈接硺E笑了一下。 “你......”張靜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沒意思,您還有別的事兒嗎?我要睡了?!狈接硺E看著她。 “我是希望,我們可以和睦相處的?!睆堨o走到門邊,回頭又說了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童里......只要你不傷害童里,我也不會干涉你?!?/br> 方映楨把毛巾從腦袋上扯下來,往床上一扔:“那還是先教會您兒子怎么能不討人厭再說?!?/br> 張靜看了他一眼,關(guān)上門出去了。 男高中生激/情/夜聊[愛心/飛吻/皇冠]消息 3。 方映楨趴到枕頭上,愣了一會兒點開群聊。 [超]:圣誕快樂 [姚遠(yuǎn)]:圣誕快樂 [小寶]:圣誕快樂 [你跌]:?干嘛 沒人說話,過了一會兒又蹦出來三條消息。 [超]:[圣誕紅包(給小方的誰搶誰是狗)] [姚遠(yuǎn)]:[圣誕紅包(給方大少的誰搶誰是狗)] [小寶]:[圣誕紅包(方映楨專屬?。。。。 方映楨盯著屏幕,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神經(jīng)病吧這幾個人大半夜的不睡覺。 他想了一會兒,回過去:早知道了吧你們?我在男廁所的丟人現(xiàn)場 [超]:什么現(xiàn)場 [你跌]:再裝? [超]:好吧......那層樓也沒幾個人不知道了 [小寶]:方映楨你別傷心你還有我們呢快點兒收紅包收了就開心了 [姚遠(yuǎn)]:就是啊,我把我這周點外賣的錢都給你了,你開心一點兒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超]:?人呢 方映楨趕緊抹了一把眼睛,飛快地打字:在 [超]:一句話,要不要幫你整你那個弟弟 [你跌]:算了吧,他要被整了,估計我那個后媽也不會讓我好過 [小寶]:其實 [小寶]:我一直沒跟你們說我爸媽要離婚了 [姚遠(yuǎn)]:???? [小寶]:你就坐我床對面你發(fā)個屁問號啊姚遠(yuǎn)! [你跌]:怎么回事兒?你怎么不跟我們說 [小寶]:也沒什么好說的有個人跟我說這是大人的事兒讓大人自己鬧去就行了我沒那個責(zé)任替他們擔(dān)心 [你跌]:說得挺有道理,我爸媽離婚那會兒我心里還有一點高興,因為終于不用天天聽他們吵架了,結(jié)果沒想到我會被判給方賦英,日 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聊得眼皮都沉了才下線睡覺。 方映楨定了第二天提前半小時早起的鬧鐘,一覺睡到天亮,睡眠質(zhì)量還意外地好。這會兒家里除了他都還沒起,他隨便收拾了一下,下樓到冰箱里拿了點兒小麥面包,然后塞上耳機(jī)出了門。 這會兒時間還早,地鐵站不像平時那么擠,車廂里空蕩蕩的,方映楨吃著面包,耳機(jī)里在放travis scott的yosemite。 他平時就喜歡聽這類輕說唱,方賦英有一回聽到,說他總愛聽這種跟和尚念經(jīng)一樣的無聊的歌,聽得他腦袋都疼了。 呵,方賦英懂個屁。 一首歌放了三遍,到站。 他看了眼時間,這點兒平時他才剛出寢室,還早得很。 方映楨晃著地鐵卡的掛繩,悠閑地出了地鐵站,往校門口走。今天是個陰天,希望跑cao的時候可以下雨。 方映楨想著,然后就在校門口遇到了蔣乾。 “......” 理智恢復(fù)之后,就有一點尷尬。 不過蔣乾看起來倒是好像忘記了昨天的事情一樣,面無表情地跟著他一塊兒往教室走。 “昨天......”方映楨摘掉耳機(jī),扭頭看他,“謝謝啊?!?/br> “謝什么?”蔣乾問。 一般人說這個可能是在客氣,但方映楨知道蔣乾不是,蔣乾是真的在問。 “就,給我撐傘,”方映楨撓了撓鼻尖,“還有替我說話?!?/br> “哦?!笔Y乾說,然后就不說話了。 方映楨沖他嘿嘿地笑了一下,繼續(xù)塞上耳機(jī)聽自己的歌,也沒再說話。 因為元旦在下周周二,所以這周就得連讀到下周周一下午,周末也沒得放假。 不過好消息是,周日晚上各班級可以不上晚自習(xí),在教室里自主組織元旦晚會。 “癡情玫瑰花,”方映楨接過付笑笑起草的節(jié)目單,看了一眼,“表演者林超?” “他神經(jīng)病了?”方映楨問。 “說是要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付笑笑嘖了一聲,“求你勸勸他吧,千萬別唱這個,我怕他一輩子后悔?!?/br> 方映楨笑了起來,把節(jié)目單還給她:“你不是生活委員嗎,怎么管文藝委員的事兒?。俊?/br> “文委是我姐們兒,我得幫她消除一切破壞因子!”付笑笑說。 “其實超也未必是為了搞破壞,”方映楨嘆道,“這么久了,你就一點兒沒覺察出他的心意啊?” 付笑笑哎呀一聲,瞪了他一眼,拿著節(jié)目單跑掉了。 “你把人家嚇跑了?!焙竺嬗腥嗽u價。 方映楨扭過頭看了眼蔣乾:“才不是我好吧,是林超?!?/br> 蔣乾沒理他,繼續(xù)戴著耳機(jī)在默寫單詞。 “哎,蔣乾,”方映楨看了他一會兒,不安分地湊了過來,“你表不表演節(jié)目?” 蔣乾還是沒理他。 “蔣乾蔣乾蔣乾,”方映楨嘖了一聲,拽掉他的耳機(jī),“我問你話呢?!?/br> 蔣乾嘆氣:“你挺煩的。” “那你表不表演?”方映楨看著他,“我記得你會彈鋼琴啊,在bdp那天......” “我不表演?!笔Y乾打斷。 “為什么?”方映楨問。 “沒有為什么?!笔Y乾重新戴上耳機(jī),順便捂住了耳朵,沒有給方映楨再拽他耳機(jī)的機(jī)會。 方映楨沒趣地轉(zhuǎn)了回去,過了幾秒又轉(zhuǎn)過來:“蔣乾?!?/br> “借一下橡皮蔣乾?!狈接硺E說。 蔣乾另一只耳朵上都沒戴耳機(jī),肯定聽到了,就是不理他。 “蔣乾蔣乾蔣乾蔣乾蔣乾?!狈接硺E喊他。 蔣乾忍無可忍地閉了一下眼睛,把橡皮遞給他,順便朝他豎了個中指。 方映楨拿到橡皮,覺得自己無聊得像個神經(jīng)病,但又忍不住想笑。 因為他找到了新的樂趣: ——逗蔣乾。 逗得他拋棄機(jī)器人屬性、變不耐煩這個事兒,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 元旦晚會就跟茶話會似的,全班把桌椅堆到教室四周,空出中間一大塊地方當(dāng)用來表演節(jié)目的舞臺。 老王還特意喊班長和生活委員跑腿,班費買了點兒瓜子花生桔子。 雖然形式是土的,但平時能這么玩兒的機(jī)會并不多,再加之明天下午放學(xué)之后開始放元旦的假,大家的興致都挺高。 方映楨坐在門邊的位置,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找到蔣乾。 蔣乾不知道什么時候搬到對面的角落坐去了,撐著腦袋,一副很無聊的樣子在看教室中間的倆同學(xué)表演相聲。 方映楨笑了一下,心猿意馬地繼續(xù)看相聲。 “好緊張,方映楨,我好緊張?!迸赃叺牧殖艘幌滤母觳病?/br> “這節(jié)目是誰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上的嗎,”方映楨看他一眼,往嘴里扔了顆花生,“這不你死活非得加上去的嗎。” “下下個就是我了!”林超是真緊張,都沒顧得上理他的冷嘲熱諷。 方映楨敷衍地揉了揉他一腦袋的毛以表安慰,相聲說完,又一個長頭發(fā)的女孩兒上來表演芭蕾了。 方映楨看著看著,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往蔣乾那邊瞟過去。 說實在的,蔣乾真的很特別,和身邊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獨特的發(fā)型,很酷的性格,還有很酷的工作。 而且長得又好看,是那種男人和女人都會忍不住想看第二眼的好看。當(dāng)然要是平時能多笑一下就好了,蔣乾笑起來的時候還是...... “你看哪兒呢?”林超問。 方映楨手指一抖,剛剝了半邊兒的桔子掉在地上。 “你中風(fēng)啊?”林超把桔子撿起來遞給他。 “滾蛋?!狈接硺E從桌子里抽了張紙巾,擦著桔子。 林超狐疑地順著他剛剛的目光往那邊看了一會兒,又狐疑地轉(zhuǎn)了回來:“你在看......蔣乾?” “我沒有?!狈接硺E馬上說。 “那個角也沒坐什么美女啊,全是男的,除了一個蔣乾能看之外都沒啥好看的啊?!绷殖V定,“你肯定在看蔣乾?!?/br> “我神經(jīng)病啊看蔣乾,蔣乾有什么好看的?!狈接硺E壓低聲音說。 “誰知道你有沒有神經(jīng)......” “下一個節(jié)目,有請林超同學(xué)表演,”付笑笑的報幕聲打斷了他,“......癡情玫瑰花?!?/br> 林超哎喲一聲,把他偷看蔣乾的事兒忘得一干二凈,硬著頭皮上去了。 方映楨還沉浸在被揭穿的慌張之中,林超唱了什么他都沒注意聽,鬼使神差地,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對面。 這回剛好和蔣乾的目光撞到了一塊兒。 日。 方映楨心虛地扭開了臉。 蔣乾剛剛什么表情來著,哦沒有表情。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他在偷看吧?肯定沒有。有沒有???應(yīng)該沒有吧...... ......所以為什么要忍不住偷看啊。 方映楨胡亂想著,林超已經(jīng)唱完了,他趕緊噼里啪啦地鼓了幾下掌。 “你個孫子!”林超沒好氣地坐回座位,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我剛都看見了,你壓根兒沒聽我唱!” “你又不專門唱給我的,你是唱給付笑笑好吧?”方映楨說。 林超翻了個白眼,轉(zhuǎn)過頭欣賞付笑笑去了。 一直到晚自習(xí)將近結(jié)束,晚會才停止??吹贸鰜砝贤跻埠芨吲d,心情很好地讓大家搬桌椅的時候小聲點兒,大家趁機(jī)哀求減量元旦假期數(shù)學(xué)作業(yè),得到了老王慈祥的一句酌情考慮。 “方映楨,”林超趁班上人來人往搬桌子的時候湊過來道,“我剛數(shù)了,三分鐘,你看了人蔣乾十七次?!?/br> “......”方映楨一下子從臉紅到了脖子根,“你瞎說個幾把啊?!?/br> “我沒瞎說,我數(shù)的?!绷殖荒樥J(rèn)真。 “你有病啊不看你家付笑笑數(shù)這個?”方映楨想踹他。 “我看付笑笑付笑笑老白我啊,我無聊就數(shù)了?!绷殖f。 “那你應(yīng)該瞎了。”方映楨點頭,拖著桌子逃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