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寶珠說著，忽而看了看四周，說道，“借一步說話，如何？”

    段佳澤有點猶豫，他也不知道寶珠想說什么，為什么還要借一步說話，被陸壓知道了還不得瘋啊。

    寶珠看段佳澤不說話，拉著他衣袖便走。

    “別別，待會兒斷袖了……”段佳澤沒法，跟著寶珠到了一個僻靜角落。

    段佳澤總覺得陸壓隨時都會抵達戰(zhàn)場一般，不自然地道：“什么事？快說吧?！?/br>
    寶珠拉著段佳澤的手，段佳澤抽都抽不出去，她雙手雖然看著纖長，卻有勁得很。

    段佳澤：“…………我跟你說陸壓真的會打人的?！?/br>
    寶珠嫣然一笑，“那也得讓我把話說完，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凌霄希望工程，為何會把你給綁定了嗎？”

    段佳澤駭然，驚疑不定地看著寶珠，“難道不是BUG嗎？”

    當初他被這流氓系統(tǒng)強行綁定，后來根據(jù)他和陸壓的推測，這希望工程名義上服務三界，但因為人間界辟出去已久，實質(zhì)上從未出現(xiàn)過人類用戶。

    綁定上他估計是出了什么BUG，也導致了后來一連串后果，大神們不得不來做派遣動物——上頭根本就沒有動物園這種行業(yè)?。∵€使得兩界強行重新連通上，有人趁機下來度假，等等。

    段佳澤一直都這么認為，沒多想什么了，反正以天庭的效率，他反正也不可能改變命運。但是現(xiàn)在寶珠的話，卻讓他渾如被雷劈了，寶珠言外之意是還有內(nèi)情啊。

    寶珠點點頭，看著段佳澤的眼神十分柔和，說道：“當然不是，凌霄希望工程之所以會綁定你，都是我父親去申請的！”

    段佳澤更加懵了，“什么意思？”

    “我還是從頭說起吧，”寶珠想想，說道，“洪荒伊始，龍漢初劫，龍、鳳、麒麟三族大戰(zhàn)，死傷無數(shù)。我們龍族也不知有多少前輩，化為劫灰。其中一對前輩，誕下龍蛋后不久便戰(zhàn)死，未能來得及將其孵化。龍蛋只余一絲生息，幸得女媧圣人指點，被封存在東海，等待未來機緣出現(xiàn)。

    “又經(jīng)歷了兩次量劫，世事變遷，就連龍族也更替數(shù)次。圣人將人間界辟出，龍族搬遷時，竟是把蛋給忘了，然而此時人間界已不能隨意連通上界。于是，待到機緣出現(xiàn)之時，我父母奉命投了人胎，又將那枚蛋中的精魄也移到人胎之中。不過，因為他們壽數(shù)有限，沒能等到孩子長大，魂魄就回去了。

    “根據(jù)此時天庭的規(guī)定，他們?yōu)檫@孩子申請了凌霄希望工程，待到其成功創(chuàng)業(yè)，就可以名正言順調(diào)到仙界來。

    “本來，按照這孩子的血統(tǒng)，屬于東海一脈，應當繼承領海，在這一帶做個龍王。然而滄海桑田，昔年的水域成了人族城市，這孩子還沒就業(yè)，就已經(jīng)失業(yè)。于是在申請的時候，職業(yè)一項上只好系統(tǒng)隨機了。

    “也正因為他是東海一脈，我父母當時為他起名叫：佳澤?！?/br>
    寶珠將前塵往事娓娓道來，愈發(fā)溫柔的眼神也在提示為什么她一開始就對段佳澤那么親近，因為按這么算，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也勝似血親。

    段佳澤不傻，寶珠說了幾句話，他就隱隱察覺那個孩子就是自己了。但到底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直到寶珠最后說出他的名字，他才猛然驚醒一般。

    “我不是人？”段佳澤聽到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飄忽，他想到自己從小就很親水，養(yǎng)起水族也格外容易，起初他還覺得是奇怪的天賦。

    南柯蟻讓他做的夢里面，他以為自己的是蛇，現(xiàn)在看來，是小龍才對。還有當初看祭祀龍王的皮影戲時，段佳澤也老覺得心潮澎湃。

    種種細節(jié)浮現(xiàn)，再加上凌霄希望工程這個可疑的BUG，也是最大的證據(jù)，都一一為寶珠的話佐證，令段佳澤不得不相信：自己不是人！

    “沒錯，”寶珠篤定地道，“因你rou身的確是人族，轉移的法門又是圣人所賜，靈囿內(nèi)這么多大能，也只有諦聽和孫悟空知曉罷了。蓋因他們一個是天生的神通，一個火眼金睛，所以看得出你本是龍族……”

    段佳澤原本還在沉浸在自己的身份中，此時卻是眼睛睜大，急忙打斷：“什么孫悟空？”

    寶珠本是要繼續(xù)說些細節(jié)，被段佳澤一打岔，便解釋道：“斗戰(zhàn)勝佛啊，你知道斗戰(zhàn)勝佛是誰嗎？他假借袁洪身份下界，袁洪半路被打暈，恰好來的我們落迦山道場求助……”

    寶珠正說著呢，忽聽一聲響。

    ……

    回頭一看，原是袁洪和陸壓站在幾十米開外，袁洪手伸著，地上是碎碟子和桃子，顯然幾十米的距離不妨礙他聽到談話內(nèi)容。

    一旁的陸壓更是臉色極其難看，手指都在微微發(fā)抖，指著段佳澤難以接受地道：“……你是龍族？??！”

    段佳澤也如遭晴天霹靂，盯著“袁洪”，幾乎和陸壓同時發(fā)出一聲悲鳴：“你是孫悟空？??！”

    孫悟空：“……………………”

    段佳澤：“…………………………”

    第186章 半個龍

    陸壓本是聽“袁洪”說看到龍女硬拉著段佳澤走，有些狐疑，便去看看?！霸椤蹦弥槐P桃子，還臨時變道，想同他一起去看熱鬧。

    現(xiàn)在熱鬧是有了，還很大，但是倆人心情都好不了。

    陸壓又驚又怒，尤其是聽到段佳澤光顧著揪猴子的身份，更是險些道心不穩(wěn)，氣急敗壞地道：“豈有此理！你凈想著孫悟空了？”

    段佳澤：“…………”

    段佳澤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壓思想起月老的話，還有自己對水族的鄙夷，只覺幾乎要噴血。

    他活到今時今日，少有現(xiàn)在這樣羞憤難當之感，過往在靈囿的一言一語，都成了自相矛盾。他對水族的討厭，即便趕不上對段佳澤的喜歡，也根深蒂固了，現(xiàn)在乍然得知段佳澤的真身，實在難以接受。

    陸壓腦海中閃過許多紛亂的想法，情不自禁往后退。

    段佳澤趕緊上前拉著陸壓，陸壓有一點想躲，卻因為身體對段佳澤的誠實接納沒有躲開。

    這件事來得太突然，段佳澤也絲毫沒有準備，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和陸壓之間還有這份阻礙，一時也有點嘴拙，臨時組織語言：“這個，是這么個道理……”

    一見倆人鬧著，孫悟空暗自竊喜，偷偷轉身，想悄無聲息地離開。

    段佳澤瞥見了，下意識嚎叫一聲：“不準走?。　?/br>
    他一伸手又拉住了孫悟空的衣服，“你也不準走！你還沒說清楚?。　?/br>
    陸壓不可思議地看著段佳澤，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管孫悟空，當下?lián)P手把段佳澤甩開，化作金色流光，不知道遁往哪里去了。

    段佳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