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劍闕風流_分節(jié)閱讀_34
見她吃得甚有滋味,展昭不禁問道:“你晚上沒有用飯?” 念一搖搖頭。 “睡了一下午?” 她咽下面條,不在意道:“算是吧。” 他懷疑:“不要緊么?” 念一這才抬眼,語氣不解:“我看著像有事么?” 適才出了氣,她這會兒倒是神采飛揚的,盡管做得有些過了,但思及白日里肖悅的所作所為,展昭也未再多言,只低下頭慢慢吃面。 吃了一會兒,見他不發(fā)話,念一從碗里抬起頭來,拿筷子戳了戳面,猶豫著問道: “你……夜里都睡這么晚?做些什么?” 展昭答得簡潔:“練劍。” “練劍?”她好奇,“天天練嗎?” “嗯,自小習慣了,早晚都會練?!?/br> 她嚼著面,小聲嘀咕:“怪不得功夫這么好。” “那你呢?” 冷不丁聽到他反問,念一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 展昭也未看她,似是隨意地問:“那天見你在門外燒紙錢,是燒給誰的?” “我……”她捧著面碗,垂首遲疑了一會兒,“一個朋友?!?/br> 朋友…… 展昭緩緩問:“他……是怎么死的?” 念一眸色漸沉,默了許久,才低低吐出兩個字:“斬首?!?/br> 聞得此言,他微微皺起眉:“官府的人干的?” “算是吧……”口中食之無味,念一把筷子擱下,盯著碗里的面,“是朝廷的旨意,沒人敢抗旨。” 看到她的神情,展昭輕聲問:“含冤而死的?” 雖已時隔多年,但當聽到含冤兩個字時,念一心中還是不禁痛了一痛,半晌都沒吭聲。 見她這般沉默,展昭已猜了個大概,沉聲問她:“可要我?guī)兔???/br> “不用?!蹦钜换剡^神,拒絕得很快,“都過去了,再說,你也沒法幫。天下之大,何處不是王土?” 她仍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面,其間還不忘催促他:“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面、油、鍋和作料都是在山莊廚房里借用的,明日一早還要同人家好好解釋,否則就得被當成偷雞摸狗的人物了。 不多時,兩人皆已吃完,念一拿了碗放在盆里刷洗。這時候她也懶得燒水,大冬天就著井中提上來的冷水把碗筷洗完。展昭好幾次看不下去想上前幫忙,都被念一婉言謝絕。 她總是說自己不怕冷,看起來的確不是假話,因為即便是這樣冷到刺骨的冰水,她的手背也未見凍紅。 念一把碗筷歸位,擦干了手,從庖廚里出來,展昭就站在門外,借著月光靜靜地擦拭他那把劍。 劍刃反著月華,圍繞在劍身上的死靈一縷接著一縷地游動著,念一看得一怔,立在原地不敢靠近。 余光看到她在旁邊,展昭心中明了,若無其事地收了劍提在手上。 “走吧。” 她悠悠點頭。 “嗯……” 子時已經過,夜黑風高。 回到房中,念一從懷里摸出火折子去點燈。然而燈也不敢點得太亮,微微有些光線便好。 目光所及,依舊是滿屋子的游魂鬼怪,開茶會似的地上、桌上、床邊各坐了一排,幾乎讓她沒法下腳。 念一嘆了口氣,捧著杯茶水,靠在帽椅中休息。 夜還很長,了無睡意。 她望著窗外靜靜坐了片刻,視線又落在那件玄青色的披風上,昏暗的燈光把領子上的暗紋照得發(fā)亮,隱約讓她想起一個人來。 念一看了半天,忽然站起身,將坐在衣服上的幾只小鬼揮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從繡紋上撫過,若有所思…… 不知是幾時入睡的,也不知睡到了幾時,門外驟然聽到有鑼聲響起,乒乒乓乓,動靜很大。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啊——” 她艱難地睜開眼,天還沒有大亮,昏沉沉的,想必是辰時初刻。 這山莊的麻煩事一件接著一件,真是不讓人省心,好端端的,怎么會走水。 念一坐起身,把睡在腿上的游魂趕走,掀開被子穿衣。 梳洗完推門出去,走廊上盡是提著水慌慌張張往東院跑的下人。她正自疑惑,展昭和白玉堂兩人也從房間里出來。 “聽說走水了?”白玉堂一面披上外袍一面問救火的仆役,“什么地方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