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卑子裉蒙裆梢牡赝秤?，語氣不屑，“什么攝青鬼，我看是裝神弄鬼才對！她不讓我去，我還偏偏去了，怎么著！”

    展昭垂眸睇了他一眼，好心提醒：“白兄誤會了，她只是不讓我去而已，你可以自便的?！?/br>
    “你！……”白玉堂一口氣哽在咽喉，險些沒嗆到，“去就去，看白五爺捉只鬼來讓你們開開眼！”

    他摞下話來，當(dāng)真就回房去做準(zhǔn)備。

    入夜。

    依然是子時，三更天的時候。

    念一睡到傍晚就醒了，一面喝茶一面等著，直到聽窗外梆子聲響過三下，她才開始收拾東西。

    桌上一團(tuán)巴掌大小的暗灰色幽魂低頭在吃剩菜，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不少和它身形差不多的幽魂從門縫里鉆進(jìn)來挨個湊在盤子邊舔菜rou和油汁。

    念一把耳墜帶上，左右兩邊便聽見有不滿的聲音。

    “你又要出去啊？”

    “老大知道會生氣的。”

    “別去了，又不關(guān)我們的事?！?/br>
    “不行?！彼椭宰咏忉?，“我得去看看，萬一……”

    她輕輕嘆道：“萬一那個人和我一樣不能轉(zhuǎn)世呢？”

    將放在妝奩里的玉佩取下，這次她沒有披斗篷，只穿著那身衣衫。剛走到門邊，屋里幾只幽魂見狀，皆轉(zhuǎn)過身來對她默默施禮。

    念一也忙回了禮，這才推開門。

    更深人靜，走廊上懸著一個紙糊的燈籠，幽暗的燈光閃閃爍爍，周圍的視線并不好，連她也不能看得很遠(yuǎn)。念一小心扶著欄桿準(zhǔn)備下樓，走到樓梯口時，猛然看到對面不遠(yuǎn)處正有兩人靠在墻邊。

    “你，你們……”

    展昭抱著劍，從暗里緩緩走出來：“你果然會出門。”

    她有些訝然：“你怎么知道？”

    “用鼻子想都知道?！卑子裉迷谂圆逶挘罢嫫婀?，你不是嘴上說不打算幫陳家老爺么？這會兒怎么又要去陳家宅子了？”

    “我又不是幫他，只是幫別人而已?！蹦钜回Ｗ猿烈髁似?，心想有他跟著或許也不是壞事。

    “……你既是要去，那就隨我一起，兩個人路上也能有照應(yīng)?！?/br>
    展昭依言頷首：“好，我正有此意?！?/br>
    “早就該想通了?！卑子裉妙H為得意地?fù)P了揚(yáng)手里的劍，輕笑道，“對我們，你藏著掖著也沒用?！?/br>
    安靜了一陣，展昭和念一相視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從他身邊走過，默默地并肩往樓下走。

    “喂……”白玉堂指著他背影咬牙切齒，“你們倆什么意思啊……”

    ☆、【青鬼】

    今晚沒有月亮，到陳家門外時，里面一點(diǎn)動靜也聽不到。

    因?yàn)槌隽俗蛞沟氖虑?，好些家丁都不愿留宿在府上，連陳太常自己也跑去另租了一間屋子過夜。眼下宅子里只剩了陳家小少爺和一兩個留守的下人。

    進(jìn)了院子，正堂上掛著白綢，四周沒有一盞燈點(diǎn)著，漆黑無比。

    大約事出匆忙，陳家老爺又害怕，暫時還未置辦棺木，陳夫人的尸首就停在廂房內(nèi)，門沒有關(guān)，抬眼就能看到她的腳，腳上還穿著一雙精致的繡花鞋。

    三人站在原地環(huán)顧周圍，身邊陰風(fēng)陣陣。

    “這氣氛是有點(diǎn)不對勁?！?/br>
    白玉堂難得露出一副肅然表情，手里的畫影劍微微顫抖。

    念一往正房看了一眼，忽然皺眉道：“陳夫人下地獄了?！?/br>
    “她？”白玉堂笑了一下，“為什么？”

    “生前作惡的人，死后都會下地獄的?！?/br>
    “這世上作惡的人多了去了，照你這么說，地獄之中豈不是人滿為患？”他隨口說完，前面耳房的門驀地被風(fēng)吹開，吱呀吱呀的響。

    前些時日還是奢侈的大戶人家，到現(xiàn)在一副慘淡景象，白玉堂把劍一提，回頭對他二人道：“不說了，我先去陳家小少爺房里看一看，你們自己當(dāng)心?！?/br>
    展昭點(diǎn)頭：“知道?！?/br>
    他話音剛落，對方雙足一點(diǎn)，旋身便從影壁上翻了過去，眨眼不見人影。

    深冬夜里，風(fēng)一陣緊似一陣，夾雜著雪花吹在人臉上刺骨生疼。

    念一上前輕輕拉了一下他衣擺：“去后院吧，它不在陳家小少爺房里?！?/br>
    “好?！彼麆倯?yīng)聲，手肘間那股寒涼，透過衣衫傳入肌膚。展昭不自覺皺了皺眉。

    即便是在這樣的氣候中，她仍舊穿得很單薄，一身絲質(zhì)的長袍似乎就沒有換過，難怪指尖會有這么冷的氣息。

    “時姑娘?！?/br>
    “嗯？”念一正要回頭，肩頭突然一沉，厚實(shí)的兔毛大氅捂得胳膊莫名的發(fā)暖。她登時愣住，本能地就要推脫。

    “不用，我不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