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_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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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其中有一只很特別的螞蟻,它意外地能夠理解這種知識,你覺得它會怎么想?光是簡單的日升日落,就能讓它陷入無盡的自我懷疑中?!?/br> “它也再也回不去巢xue了,因為它知道了自己的渺小和世界的龐大,和周圍的同伴也無法溝通,畢竟在它們的認(rèn)知里,巢xue還是巢xue,沒有絲毫的變化?!?/br> “……”喬遙遙笑了,握著她的手依然是溫暖的,“我不喜歡什么螞蟻之類的比喻,究竟知識和力量相差多少,也不是我能夠理解的?!?/br> “但你那么厲害的一個人,在我看來,就像是獨自前行的狼一樣。獨行者都是最強大的存在?!?/br> 黎雅信頓了頓,帶著疲憊說:“如果你喜歡,可以這么講吧。說句實話,如果可以,我不想要這樣的力量。太殘忍了太難熬了,說是孤狼,其實只是被整個族群拋棄了而已?!?/br> “那是因為我們都跟不上你的腳步?!眴踢b遙輕聲說,“也許我現(xiàn)在這么說,太有置身事外的輕描淡寫了,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你是拓荒者與冒險者,所有前路,都是獨狼指明方向的。狼群隨著它們的腳步,才能生存至下個時代?!?/br> 她撥了撥耳邊的碎發(fā):“我不懂那么多,當(dāng)一個醫(yī)者,只能拯救眼前的人。而你從一開始就給了我們希望,不然我們可能還會在最后的孤島上,絕望死去。如果只有一個人能夠掙脫種族的桎梏,那肯定是你,可以超越現(xiàn)在的一切歲月?!?/br> “所以,謝謝你的偉大和孤獨。” 長久的沉默后,黎雅信伸手抱住了她。 本來不論異性還是同性,第一次見到她時,“堅毅的學(xué)者”這種印象總會比“女性”來得先一步。 這樣一個冷靜、講起話來波瀾不驚,永遠在實驗室無表情的人,此刻終于流露最脆弱的一面。 她獨自邁入這個不屬于人類的領(lǐng)域數(shù)十年,每天都負罪感壓身,被噩夢和瘋狂纏繞,那些不休的、來自宇宙的低語,無時不刻纏繞在周身。 換作任何其他人,也許早就放棄這種可怖的研究了,或是陷入瘋狂了。 黎雅信的肩膀微微顫抖,和喬遙遙輕聲說:“我真的,很怕啊。我沒告訴過你,如果被哈斯塔殺掉的人,在其他人的記憶里是不會留下痕跡的。也就是說,如果黎朔和一南能夠活下去,也不會記得我們了?!?/br> “……沒事,”喬遙遙緊緊回抱住她,“我們都在你的身后,直到最后那日。而他們只要活著,就是希望了?!?/br> …… 黎朔站在風(fēng)雨中的燈塔之下,他沒有打傘,準(zhǔn)確地說,周圍沒有一個人全部淋著雨。 環(huán)顧周圍,大概只有三十多個人,其中二十余名是外勤人員,本就少的科研人員只剩十位左右。 召喚來尤格索托斯并非一件易事,過去信徒們以自己的鮮血為引,向它虔誠地呼喚。如今他們中沒有一人,對這個高等存在抱有崇敬之心,自然無法如此召喚。 既然無法這樣,那就激怒它好了。 讓它知道,這里有那么一幫人,竊取了它的力量。 這需要將那力量無限擴大,擴大到能引起它注意的程度,同時展開力場,限制住它的力量。 這幾乎需要所有的研究人員在場,進行調(diào)試。戰(zhàn)斗人員更是不可能走開,他們曾是未來最強大的戰(zhàn)士,此刻拼全力才有同歸于盡的機會。 這場戰(zhàn)爭無人能幸免。 也許除了黎朔。 逃走用的船只和直升機就在旁邊。冷凍倉被搬運到了燈塔底端,里頭的夏一南仍然是面色蒼白,緊閉雙目。 “只要一成功,就馬上帶他走?!崩柩判胚@樣和黎朔講,“不論我們發(fā)生了什么,千萬不要有任何的猶豫,他身上偷竊來的力量,已經(jīng)是我們的最后掙扎了?!?/br> “沒問題?!崩杷氛f,“我會保護好他的?!?/br> 遠處燈塔上仍然亮著明黃色的光,那光芒如鬼魅一樣掃射過灰蒙蒙的雨,照向極遠處的昏暗中。 海濤在怒吼,這個天氣是刻意選好的,能讓夏啟明的電系異能發(fā)揮出極致的威力。 儀器被挨個布置好,反復(fù)的最后調(diào)試中過了兩三個小時。天氣很冷,被雨打濕的衣服黏在黎朔的后背,讓他感到體溫在不斷下降。 他站在大雨中,看那些人在緊張地布置,每一張都是他熟悉的面孔。他卻幫不上任何忙。 該怎么告別啊。他也不知道。 這些人都是已經(jīng)打定主意,準(zhǔn)備一起赴死的,只有他和夏一南被遺留在了后頭。 他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高等存在沒有毀掉文明,如果后人能知道這樣一個組織的存在,會如何評價呢? 是會發(fā)現(xiàn)真相,把他們視作拯救人類的英雄,還是一群癡心妄想的瘋子?或是說這些努力會從此淹沒在時間中,誰也不知道他們曾經(jīng)和滅世擦肩而過? 他們這些年的實驗絕對稱不上光彩,各種反人道的方法,充斥著所有研究。 可要是真的像黎雅信所說,他們死后,黎朔就不記得他們了,甚至沒有為他們辯駁的理由。 還有夏一南,他又會怎樣的結(jié)局? 若是能借助那力量起死回生,他真的會如所有人所愿一樣,成為救世主么?還是說他們現(xiàn)在正在親手培育出新的怪物? 這些東西黎朔全部不知道,冰冷的雨下得實在太大了。 最后在前往高塔最頂端時,喬遙遙小跑著過來,摟著他親吻他的面頰:“我們愛你?!比缓笤诙虝簩σ晝擅腌娨院螅贝掖矣洲D(zhuǎn)身,回到了隊伍中,沒再多說一個字。 黎朔望過去,能看見黎雅信站在階梯上在往走,回頭看著他,眼中全是未出口的話語。還有走在最前頭、仍然手插在褲兜里的夏啟明,他嘴里叼著一根要熄未熄的煙,灰燼飄落在狂風(fēng)中,橘黃色的光芒閃爍。他正朝著他笑,頭發(fā)半白,卻還是過往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印?/br> 這么看去,風(fēng)雨中有著明黃色光芒的燈塔,顯得格外高大,頭頂就是翻滾的黑云、咆哮的驚雷,它是這場風(fēng)暴的中心。 神話中直通天際的巴別塔,也不過如此吧。 現(xiàn)在所謂的神明因為忌憚,同樣要降下摧毀,只是這次它不能真如神話中一樣,把筑塔之人的語言變得不同了。 黎朔獨自乘船離開,在羅島上等待戰(zhàn)斗的結(jié)束。 力場鋪開籠罩了巨大的區(qū)域,增幅的發(fā)生器把淡藍能量的波動,散播至宇宙深處。 雷電從夏啟明的周身蔓延至充滿水汽的空氣里,他以黑布蒙著雙眼,叼著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的煙。整片海洋一時都是閃爍的電光,與轟鳴雷聲齊齊等待神明的蒞臨。 此后并非虔誠的祈禱,而是你死我活的決戰(zhàn)。 僅存數(shù)十只的狼群在孤狼的帶領(lǐng)下,經(jīng)過漫長跋涉,終于圍住龐大獵物。他們盡管年邁,卻兇狠地亮出了自己的獠牙,不比年輕時少半分銳氣。 在這一刻,巴別塔觸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