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_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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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無聲,宇宙最原初的恐懼再次來襲,他是如此渺小,隨時有可能被吞沒。 只是和以前不同,夏一南沒有了絲毫來自本能的畏懼。在他眼前,是奇異的波紋。 難以形容那是如何的存在,就像是真空被灼傷了一樣。這痕跡夏一南再熟悉不過了,黃衣之王哈斯塔就在不久前,行經(jīng)了這片虛無。 他就要抓到它了。 飛船無聲地啟動,“信”在推進器中噴薄而出。他微微垂眸,時間再次回到了百年前,人類剛剛離開地球,還在探索宜居星球的時代。 眼前的飛船cao控界面變得簡陋起來,調(diào)度員的聲音傳來:“我今天又喝了三杯咖啡。” “……”聽著這熟悉的嗓音,夏一南無聲地笑了笑,“上次和你講的故事還沒結(jié)束,要繼續(xù)聽么?” “當然?!闭{(diào)度員立馬打起了精神,“你講吧?!?/br> …… 黎朔后來是從黎雅信那里,聽到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的。 黎雅信他們來自2311年,離開的日子,是高等存在尤格索托斯襲擊地球的三百多天后。 尤格索托斯幾乎將大半個地球都毀滅了。包括近地軌道的擎天堡,以及兩艘即將出發(fā)的殖民船。 被殖民的月球以及火星,更是地表一片狼藉。它輕飄飄地來到了銀河系,毫不費力地摧毀了大半的文明。人類殘存的力量,茍活在地球的一個角落,其他的大陸全部沉沒,死期將至。 這不是它第一次蒞臨地球,曾經(jīng)它也如哈斯塔一般,行走在世間,有著自己的信徒。信徒稱它為時空裂隙的守護者,或是“萬物歸一者”。 對于尤格索托斯而言,時間和空間的桎梏并不存在。 就在一片絕望里,黎雅信或許是最為冷靜的人,她在簡陋的實驗室里以驚人的毅力,從它留下的能量里,提取出了某種淡藍色的物質(zhì)。 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種力量不但能激發(fā)人體的異能,還在她一直苦苦研究的時空旅行上,有著巨大的幫助。 這種力量的終極,是和尤格索托斯一樣任意地穿梭時空。但他們的機器很明顯無法做到,由于不成熟,器械只有一次使用的機會。 他們要回到過去,在一切發(fā)生前改變結(jié)局。 他們可以帶很多設備回去,只是過去的科技,永遠不允許他們造出新的時空機器了。這是一次性的旅程,人類所有剩余的中堅力量,都把這視為最后的希望。 夏啟明、周辰翊以及喬遙遙,都在其中。高等存在絕對不是第一次來到地球,只要在毀滅前,研究它們的足跡,說不定就能有奇跡發(fā)生。 他們就這樣抵達了羅島。 “……但是,”黎朔聽到這里時,問黎雅信,“它們是出于什么理由,來毀滅我們的文明?就憑我們的力量,根本不會對它們造成任何威脅。” “確實,之前它們與我們的接觸,大部分是和平的?!崩柩判泡p輕搖晃著杯中的茶,“也許就是哪一天,突然覺得,如果毀滅掉這樣的存在也挺有意思的吧?!?/br> “螞蟻你見過吧?!彼碜忧皟A,苦笑了一下,“你有沒有試過在一個瞬間,想要把水灌進它們的巢xue里,看看它們會有怎樣的表現(xiàn)?有好奇心的不止是我們,只是尤格索托斯付諸行動了而已。從長遠來看,這也是歷史的必然性?!?/br> 黎朔皺眉:“既然是抱著這種心態(tài),那它為什么還要和人類接觸,培養(yǎng)自己的信徒?” “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你在無聊觀察蟻群的時候,學會了它們的語言。通過交流,你發(fā)現(xiàn)它們將自己視為神明,對你所有的事情言聽計從,只為得到一點對你來說可悲的力量,你會怎么想?”黎雅信說,“它們的壽命幾乎無限,不介意花上這點時間,和我們玩一玩?!?/br> 黎朔沉默不語,隔了會又說:“你上次說的方案,有多大幾率能實現(xiàn)?” “不清楚,”黎雅信的聲音有些啞了,喝了口茶,“但我們總得試試,不對么?” 她離開后,黎朔孤身一人走到燈塔的最深處。 那里有個獨立的小房間,其中有個冷凍倉,里頭的人膚色白皙到不自然,緊閉雙目了近十年。 和過去的無數(shù)次一樣,黎朔默不作聲地看著夏一南。 他胸前的傷口還在,猙獰而可怖,只是來自未來的技術(shù)把他的生命,勉強定格在了消逝之前。 誰也不知道夏啟明那天,是怎樣擊退本體力量正在蘇醒的哈斯塔,又將夏一南從數(shù)千公里外帶回來的。期間若不是淡藍色的特殊能量,與他的軀體有了前所未有的良好結(jié)合,他早該斷氣了。 眼前的人是個奇跡。 但現(xiàn)在奇跡就要消失了,畢竟已過了數(shù)年的時光。 “黎朔,”喬遙遙曾經(jīng)這樣在這個房間里,告訴他,“要是一南還能醒過來,你要保護好他。我……還有那些朋友們?nèi)绻辉诹?,只有你們,能證明我們的存在了。” 黎朔再次抬頭,看到冰冷液體里,沉默了數(shù)年的夏一南。 明明此刻他膚色蒼白到病態(tài),可黎朔想起很多年前,他剛來燈塔的時候。 那天空中翻著黑色的云,暗色海上波濤洶涌,暴雨來得猛烈,寒意隨著風要灌進衣衫的每一處。 黎朔站在就要降落在羅島的直升機上,恰巧盤旋過那座有著明亮燈光的塔樓。 他看見還是少年的夏一南,站在窗邊。明亮而溫暖的光籠罩在他身邊,他在低頭,寫著筆記,難得穿上的黑色軍裝襯得他身材筆挺,脖頸修長。 前些天他在實驗中受過的傷,還有痕跡在手上。然而他手指骨節(jié)分明,有力得恰到好處,就連那傷痕在上頭,也不顯得突兀。又或者說他整個人沒有戰(zhàn)士的粗獷,也無常年泡在實驗室的人的孱弱。 一切都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讓人不禁想去了解,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不知為何那時黎朔覺得自己聽得到,他手中筆與紙摩擦的沙沙聲,聽得到他溫和而平穩(wěn)的呼吸。 似乎是察覺到直升機起飛的動靜,夏一南抬頭往窗外瞥了眼,笑了笑。 這一刻,明明知道根本不可能,但黎朔覺得夏一南在與他對視。 那時年幼,還什么都不懂。他只是想,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 如今,他心心念念多年、那么好看的人就要死啦。 在死之前,他只能無言地,讓黎朔漸漸趕上他的年歲。他比黎朔大接近十歲,這差距在一天天減小,終于今日,站在冷凍倉前的黎朔和他同歲。 但是,終歸是有希望的。 黎朔輕輕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