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_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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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刻他已分不出那些記憶究竟屬于誰,將“信”變?yōu)椴《竞蟮拿H唬幊恋氐着c撲面陽光,多年掙扎與浴血決心,一切緊緊交織在了一起,蓬勃生長在呼吸漸停的胸腔里。 “從此以后,這片土地上的一切繁榮、流淌血脈與飛揚的旗幟,皆與榮耀同歸于我?!?/br> 利齒降臨在脖頸,黎朔從后頭環(huán)抱住夏一南,猶如親密的戀人。這一切卻都無關(guān)緊要了,冰冷的軌道顫動,隧道盡頭,巨獸睜著明黃色的雙眼,咆哮而至。 他的手有力,曾帶來了這場災(zāi)難,也曾竭盡全力,遏止它前行的步伐。夏一南跪在地上,攤開雙手,狂妄地大笑,為這場宏大的勝利,為此后數(shù)百年的星光。 但這一刻、僅這一刻的輝煌不屬于人類。 這一刻是屬于夏一南和黎朔的。 崩塌大樓的遠(yuǎn)處,地鐵控制塔兀自閃爍于黑夜,稍縱即逝的微芒映不亮廢墟,而在那之下—— 在那之下,極晝號飛馳而過,駛向黎明。 第63章 參商(2) 夏一南醒來時, 自己正處在溫和的晨曦里。 周圍是熟悉的白色, 他起身拉開窗簾,清晨微涼的空氣鋪面而來。外頭園丁澆著花, 老舊收音機里在播新聞,日歷停在1986年的十月。 距離他在深夜打開那扇門,剛好過了五年。白墻醫(yī)院依然蘇醒在島嶼的清新氣息里。 外頭護士在催著, 他洗漱完以后就去到了大堂。里頭林老太仍然在又哭又鬧,許賭神分裂出三個人格和自己打牌到不亦樂乎。一切都很熟悉, 他站在花園的門口, 看見黎朔正在把玩皮球的秦光頭扶回來。 秦光頭上了年紀(jì)走得慢, 黎朔就很耐心地牽著他,穿過還沾著露珠的花叢一步步走回來。 天光正好, 夏一南就這樣倚著白色的門欄,看黎朔慢慢走過來。秦光頭說著胡話,黎朔才應(yīng)和著, 直到接近的時候才看到他,笑了笑, 卻沒說什么。 接下來是乏善可陳的上午,病院的電視里播著最近的節(jié)目,一幫病人看得聚精會神。夏一南還是按照老樣子, 坐在最后一排,翹著腳昏昏欲睡。 然后他被黎朔拿胳膊肘捅醒了, 黎朔壓低嗓音說:“要不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我是病人。”夏一南懶洋洋地回答。 “就你這敷衍的演技還裝病人?”黎朔說, “這些年要不是院長是我朋友, 早把你攆出去了?!?/br> “……我就說呢,”夏一南愣了一下,“我還奇怪你這么正常的人,怎么也會在醫(yī)院里?!?/br> “所以沒關(guān)系,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沒人管的?!崩杷防^續(xù)慫恿。 于是兩人從后門去到了花園。那里有個銹跡斑斑的小門,上頭纏滿了藤蔓,黎朔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同樣老舊的鑰匙,打開了它。 出去以后是一條安靜的小街。這片土地向來民風(fēng)淳樸,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就是幾輛自行車——沒鎖的那種。黎朔率先跨上一輛,招呼道:“走吧。” “明天就該是兩個精神病人出逃,搶了兩輛自行車的新聞了?!毕囊荒险f,但同樣上了一輛車。 “沒關(guān)系這里的人我也認(rèn)識?!崩杷分噶酥高@戶人家,“晚上給他們還回來就好?!?/br> 騎行時海水的鹽味撲面而來。白墻醫(yī)院的所在地名叫羅島,是個不大也不小的島嶼,被蔚藍(lán)的海包圍著。站在海邊,能看見輪船飄起的煙,揚起的汽笛聲。白色的風(fēng)帆在陽光下格外耀眼,海鷗在秋風(fēng)中圍繞著它們飛翔。 兩人漫無目的地騎行,繞過各個曲折的小街道,經(jīng)過各色的低矮房頂,直到開闊海邊。在那里夏一南停下單車,瞇著眼在晴空下眺望,周圍一切都□□詳,美好到給人不現(xiàn)實感。 “吃雪糕不?”黎朔從路邊買了兩根冰棍,遞給夏一南一支。 夏一南接過來。兩人坐在街道的欄桿上,腳懸在外頭,底下就是柔軟細(xì)白的沙子。 貓與狗在他們身后經(jīng)過,它們的主人在談笑。黎朔說:“接下來要怎么辦?” “什么接下來?”夏一南瞇著眼,語調(diào)拖得很長。 “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去下個世界?” “不知道,可能明天可能幾個月以后。”夏一南說,咬了一口軟糯的雪糕,“看我心情……倒是你,想個辦法,別跟著我了?!?/br> “這已經(jīng)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事情了,”黎朔嘆了口氣,“你就這么嫌棄我?” “不嫌棄,”夏一南說,“但下個世界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有可能比之前的更加兇險。死亡不會影響我,但你呢,你敢保證每次都能像現(xiàn)在全身而退,沒有半點副作用?” 黎朔笑了笑:“我說過,要陪你看到結(jié)局的?!?/br> “我的結(jié)局是什么?”夏一南問,“我一直穿越在這些世界里,目的只有一個,就是……” 他停頓了很長時間,雪糕上滴落了幾滴,落向潔白的沙子。黎朔沒有催促,幾分鐘后他再次開口,好似重新鼓起勇氣:“我、我只是想找到我的故鄉(xiāng)究竟在哪?!?/br> 夏一南笑了笑,盯著手中的雪糕——那奶白色在陽光下,攜著寒氣緩慢流淌——他繼續(xù)說:“我究竟來自哪里?有家人嗎?我的真名是這個么?又為什么能有這種能力?每當(dāng)我去往其他世界,這具身體的意識又是誰cao控的?我走過那么多地方,都沒有搞清楚其中的任何一項?!彼麤]看黎朔,“你似乎知道我的一些事情,那你知道這些答案么?” “……我不知道,”黎朔回答,“但你就是你。” “那你呢,你又是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夏一南說。 黎朔大笑,搭著他的肩:“我是來找你的。說來你肯定不信,我們是認(rèn)識的?!?/br> “大概吧。”夏一南說,“我都不記得了。問你的問題,你要不是就是不知道,要不就是說我以后會知道的,簡直太沒有誠意了?!?/br> 他把手中的冰棍棒側(cè)身丟到垃圾桶,然后突然矮下身子——黎朔正搭著他的肩,被他的動作弄的身形一晃,在欄桿上保持不了平衡。 隨后黎朔感到自己背上被輕輕推了一下,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在落地之前他用單手撐了下,無數(shù)戰(zhàn)斗中養(yǎng)成的意識,讓他避免狼狽地落地,而是在一個漂亮的翻滾之后躺在了白色沙灘,右手中的雪糕甚至沒沾上沙子。 這柔軟而無害的墜落意味不明,他完全沒搞清楚狀況。而夏一南已經(jīng)跳下欄桿落在他的身邊,把自己穿得有些老舊的球鞋脫下,踢到沙灘旁邊。在黎朔想要坐起來時,他帶著以往那種調(diào)侃的笑容,居高臨下,用堪稱白皙的右腳輕踩住黎朔的肩膀,阻止了這個動作。 黎朔愣了一下:“這是做什么?”天光清澈,他只能看見夏一南彎著眼睛在笑。 “看你不爽,活該被摔。我最討厭別人瞞著我什么事情了?!毕囊荒鲜栈啬_,蹲下來,拍拍黎朔的臉,“不逼你說,但你在這躺著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彼眠^黎朔手中吃了一半的雪糕,叼在嘴里雙手插在褲袋,拖著腳步走向海邊。 黎朔果然沒有跟上來。夏一南順著海岸線一路向北,不遠(yuǎn)處的街道有人騎著單車飛快駛過,車鈴回蕩。風(fēng)吹亂了他的黑發(fā),腳下的沙子有著細(xì)膩的觸感。 在二十多分鐘的步行后,他來到了羅島最北邊,蔚藍(lán)海面上出現(xiàn)了一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