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你打算給馬爾福寫回信了嗎？”羅恩一臉嚴(yán)肅地問道。

    “是啊，難道你們要盯著我寫嗎？”赫敏感覺今天這兩個人很不對勁。

    “呃……”羅恩和哈利對視了一眼，后者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們得確定你寫的——嗯——足夠解氣?！?/br>
    “足夠解氣？你們是想我在信里罵他一頓嗎？”

    “那當(dāng)然了，你想想，他不懷好意地想要讓你出洋相，想讓你成為笑柄——你應(yīng)該好好討伐他一番——”

    “比如在信里寫他卑鄙無恥、虛偽險惡——”

    “還有不知廉恥——”

    赫敏不得不打斷了他們，她覺得哈利和羅恩說得越來越不像話了：“等等，如果你們想要罵他，可以聯(lián)名寫一封信寄給他。但是我——呃，我覺得拒絕信還是要禮貌一點比較好?！?/br>
    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覷，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他們當(dāng)然知道赫敏說得有道理，但就是氣不過。不過自己的確無理取鬧了，哈利想。

    “哈利，你覺得一起寫一封信這個主意怎么樣？”羅恩像是被赫敏的提議打動了，躍躍欲試。哈利失笑，搖搖頭。寫信去指責(zé)他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反而顯得自己的氣量太小，太幼稚。

    可他的的確確不高興，也不甘心。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哈利按了按額角，從書包里拿出課本，正打算去寫作業(yè)來分心，耳邊驀然傳來一陣翅膀撲騰的聲音，海德薇落在了他的桌上，腿上綁著一封信。它親昵地啄了啄他的手指。

    哈利連忙將信拆下，急匆匆地打開，紙上雋永的字讓他呼吸一窒：波特，一月一日晚上，帶上金蛋去級長盥洗室洗澡。

    信紙沒有落款，但他一看這個字就知道是誰寄來的，哈利深吸了一口氣，抽了一張羊皮紙出來，拔開鋼筆筆蓋。

    別忘了，我們已經(jīng)不是盟友了。他賭氣似地惡狠狠地寫道。寫完后他將信紙綁在了海德薇的腿上，馬上讓它寄了回去。

    望著那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哈利長出了一口氣。

    可這個種子終究是種下了。他真的不會去嗎？哈利自己也說不好。

    第35章 練字

    然而這件事并沒有就此消停下來，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過了一天赫敏又收到了一張紙條——依然來自德拉科，這次他多寫了幾行字，用詞更華麗了一些，看得羅恩直蹙眉，扭頭問哈利這是不是從什么歌德詩集上抄的。

    “哦，羅恩，原來你還知道歌德！”赫敏將信扔在一邊，思考著是不是該去圖書館借一本詩選來看看。

    “據(jù)說歌德也是一位巫師，有些研究學(xué)者認(rèn)為他的詩作中有很多與魔法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赫敏倒是有些興趣，可哈利沒什么興致聽羅恩講這些小知識，他呆呆地看著那封信，心里一片刀割般的空蕩蕩。

    到了傍晚，海德薇又給他帶來了一封信。信上一個字都沒寫，也沒有落款，就是一張?zhí)谷坏陌准?。哈利一眼就看出了這封信中的玄妙之處，陰郁的情緒一掃而空。

    這封信顯然是德拉科寄來的，而他正在暗示他之前寫的那封信……他在生氣，生氣于自己的回復(fù)。也許他是想讓自己松口，重修于好……但無論怎么說，他還是在乎自己的，不是嗎？

    哈利拿出鋼筆，直接在德拉科寄來的白紙上開始寫字。他存了點壞心思，打定主意這次要和他犟到底。

    “那什么，這是第幾封了？”中午，羅恩打著瞌睡看著那張折得皺巴巴的紙條，由于赫敏的嚴(yán)厲禁止他才沒有把這件事講出去，但這不妨礙他像朗誦一樣把上面的內(nèi)容念出來，“‘當(dāng)晨曦染紅大海，當(dāng)月光穿透流泉，遙遠(yuǎn)的路上揚(yáng)起沙塵……夕陽西下，星光璀璨，哦，如果你也在那兒，那該多好啊！’赫敏，你覺得是不是……”

    “這是歌德的詩，《愛在身旁》。我覺得馬爾福是太閑了?！焙彰艉莺莸刎嗔肆_恩一眼。

    “好吧，那么，”羅恩將信紙收起來，換了一個姿勢撐著下巴，認(rèn)真地看著赫敏，“那么到底你要和誰一起去參加舞會？”

    “哦，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你們會嘲笑我的?！焙彰粢廊皇且粯拥幕卮?，死不松口。

    哈利拿過了被羅恩隨便放在桌上的信紙，用手指一點一點撫平。他細(xì)細(xì)咀嚼著上面的字，不知為何有了種奇妙的體會。德拉科的字很好看，線條流暢優(yōu)美，結(jié)構(gòu)不失大氣，一眼就能看出是經(jīng)過嚴(yán)格訓(xùn)練的。而這樣的字用來抄寫詩句顯然再合適不過了。

    哈利看了一眼今天海德薇給他送來的白紙，苦笑了一聲，在上面隨手寫了一句：你在練字嗎？

    而他剛把這封回信寄出去沒多久，海德薇竟然又飛了回來。哈利驚訝之余，從它的腿上利落地拆下卷好的羊皮紙。還是那張自己寫了字的信紙，只是下面多了一行字：你覺得我只是在練字？

    哈利哼了一聲，折起信紙收好。神使鬼差地，他把那首詩也塞進(jìn)了口袋里。

    說來也奇怪，那天后德拉科就沒有再給赫敏寄信了。

    眼看著圣誕節(jié)就要到來，學(xué)校里張燈結(jié)彩地布置起來。哈利發(fā)誓他在霍格沃茨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裝飾——當(dāng)然，霍格沃茨一直都很漂亮，但這次似乎是為了向外校學(xué)生展示風(fēng)采，大理石樓梯的扶手上掛滿了永凍不化的冰柱，禮堂里一貫拜訪的那十二棵圣誕樹上裝飾著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有閃閃發(fā)光的冬青果、不停鳴叫的金色貓頭鷹和半透明的紫色水晶星星等等。而那些在城堡里移動的盔甲都被施了魔法，只要有人經(jīng)過就會開始唱圣誕頌歌。

    羅恩后來不得不找了帕瓦蒂當(dāng)他的舞伴——這是經(jīng)由哈利的舞伴介紹的，她是帕瓦蒂的meimei，名字叫帕德瑪。

    圣誕節(jié)的早上，哈利一覺醒來就對上了家養(yǎng)小精靈多比綠色的大眼睛，它一大早就來給他送禮物——一雙不對稱的手織襪子。

    羅恩、西莫、迪安和納威都起身興奮地拆自己的圣誕禮物。哈利收到了赫敏送的一本《英國和愛爾蘭的魁地奇隊》、羅恩的一袋鼓鼓囊囊的糞蛋、小天狼星的輕便削筆刀、海格的一大盒糖果以及韋斯萊夫人寄來的一個包裹，里面有一件綠色的火龍圖案的毛衣和一大堆自制rou餅。

    哈利將他收到的禮物放在一邊，當(dāng)他拿起那一盒糖果時，一個長長窄窄的深紅色小盒子從它旁邊滑了出來。哈利好奇地拿起那個小盒子，它的表面什么也沒有，飽滿的深紅反射著光芒。哈利將它拆開，盒子里用天鵝絨裝著一條項鏈，項鏈極為纖細(xì)，哈利只能看見它在光線下閃過一道水一般自由的銀光。中間的掛墜也非常簡單，是兩顆小巧的珠子，暗紅的石榴石和深邃的綠瑪瑙，哈利盯著它們看了許久，將項鏈戴在了脖子上。

    他不知道這條看起來就很名貴的項鏈?zhǔn)钦l送給他的，盒子里并沒有落款。但他想，他已經(jīng)猜到了是誰。

    他們在宿舍里換上各自的禮袍，大家都有些緊張，但誰都不像羅恩那么驚恐——誰也改不了這個事實，他的禮袍確實很像裙子。羅恩最后孤注一擲，對那些褶皺和花邊念了切割咒。這還算管用，至少看起來像回事了，但他有幾道做得不利索，袖口領(lǐng)口依然泛著毛邊。

    當(dāng)他們來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帕瓦蒂已經(jīng)在樓梯下等著羅恩了，她看起來的確很漂亮，穿著耀眼的粉紅色長袍，烏黑發(fā)亮的長發(fā)用金絲帶編成了辮子，手上帶著閃閃發(fā)亮的金手鐲。然而羅恩并沒有欣賞她的打扮，他左顧右盼地尋找赫敏的身影。

    “帕德瑪在門廳等你?！迸镣叩賹f道。

    門廳里已經(jīng)擠滿了來回打轉(zhuǎn)的學(xué)生，禮堂的門直到八點鐘才會開。哈利在人群中張望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帕德瑪?shù)纳碛?，她今天穿著一件鮮綠色的長袍，和她jiejie一樣漂亮。

    “哦，哈利，你今天看起來真不錯！”她高興地說道，“你的項鏈很漂亮?！?/br>
    “謝謝你?！惫珠_嘴，沖她笑了笑。

    門廳外靠邊的不起眼的位置，德拉科正倚著柱子，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一個方向。他穿了一件深綠的長袍，鋒利的黑色領(lǐng)口鑲著樹枝狀銀邊，袖口、肩膀處則點綴著一串串細(xì)碎精致的碎鉆，在燈光下如同一片搖晃的寰宇星空，將他襯托得極為貴氣。

    他的皮膚本來就蒼白，發(fā)色極淺，那雙淺灰的眼睛更是如同透明玻璃一般剔透，整個人看起來就像紙一樣輕而單薄。那一身深色的袍子卻將那種輕飄飄的氣質(zhì)壓了下來，反而沉斂得讓人移不開眼。

    周圍有不少女生頻頻向他看來，眼神中滿是驚艷，而站在他身邊的潘西則一臉高傲和得意。她今天將頭發(fā)梳到了一邊，扎成了一個髻，看起來比平時端莊了不少。潘西不停地拉著他說話，德拉科應(yīng)付著她，卻始終沒有移動過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