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白九夜的憤怒
暫且收起心中的思念,也收起了這副珍貴的畫卷,墨靈犀抬頭看向剛剛被畫卷擋住的墻壁,墻面跟其他地方并無不同。 墨靈犀上前敲了敲,摸了摸,也沒能找到不一樣的地方。 墨靈犀疑惑的看向老虎,大老虎坐在地上歪著腦袋看墨靈犀,那表情就好像在說‘你怎么還不打開呀?” 墨靈犀嘴角抽了抽,可能這老虎太過于通人氣了,以至于她剛剛竟然想問老虎機關在哪。 是自己犯蠢了。 墨靈犀收回思緒繼續(xù)摸索著墻面,終于她發(fā)現(xiàn)蹊蹺在哪了! 這一塊墻面上面的草藥味而極重??! 墨靈犀想到當初娘親留下遺物的那個紅木箱子,頓時眼睛一亮。她掏出匕首從墻面上刮下來一點石粉放到解毒空間里,果然解毒空間很快分析出這墻面的藥性。 按照這種藥性,墨靈犀配置了溶解的藥劑。隨后將藥劑灑在剛剛的墻面上。 只見那一堵墻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溶解了一層。待那一層巖石表面完全脫落之后,里面漏出了高三尺,寬半尺的長方形巖石,巖石的中間部分還有一個把手。 瑤光見狀想上前去拉一下那個把手,可是卻被老虎用屁股頂開了。 “嗷嗚——”不許碰,只有小主人可以碰! 墨靈犀無奈的搖搖頭,拍拍瑤光的肩膀:“我自己來,放心沒事的,我娘親不會害我!” 聽墨靈犀這么說,瑤光也點點頭,是她想岔了! 墨靈犀伸手去拉那個手柄,本意外會費點力氣,沒想到竟然輕松的拉出來了。 隨著這塊青石被拉出來,墨靈犀才看清,這塊青石不過就是一個類似于畫框的東西。 將青石框完全拉出來,里面竟然鑲嵌著一個長六尺,高三尺的,厚度也有半尺的巨型寒玉。 寒玉被拉出來,墨靈犀和瑤光都打了個寒顫,真是寒氣逼人。 “娘親為什么要藏這么大一塊寒玉在山里啊?”墨靈犀帶著這種疑問仔細的看向寒玉。 這仔細一看,墨靈犀就發(fā)現(xiàn)了奇怪的事情,這塊寒玉背面是鏡面一樣完全光滑的,而正面則是凹凸的。 仔細觀察那些凹凸,似乎有些是房舍,有些是山丘,有些是河流,有些是樹木。 這怎么……怎么這么像一個沙盤??? 如果這是沙盤,那這是什么地方沙盤呢? 墨靈犀疑惑的觀察著寒玉,總感覺哪里好像有點眼熟…… “這是九重混沌盤!”一道熟悉男聲寒玉后面響起。 “嗷嗚——”老虎猛地站起來,說話間就要撲向游笑天。 而游笑天則瞬間放出一個水球,將整個老虎困在水球里。老虎在水球中不能呼吸,開始掙扎,但是無論怎么折騰,都無法撓破這個水球。 眼看著就要溺水而亡了,墨靈犀連忙驚呼到:“別傷它!” 啪!游笑天打了一個響指,水球啪的一聲破碎了。老虎全身無力的坐在地上,瘋狂的咳水。 剛剛還威風凜凜的大老虎,頓時像落水狗一般,所有的毛都貼在身上,瞬間瘦了一大圈,看起來可憐極了! 墨靈犀連忙跑到老虎身邊,給它拍拍背,又感受了一下它的生命體征,確認沒有危險了,才松了一口氣。 見墨靈犀那么緊張,游笑天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你……你養(yǎng)的?” 墨靈犀白了游笑天一眼:“是我娘親養(yǎng)的啊,你怎么下手這么重?!?/br> 游笑天砸吧砸吧嘴,這老虎要撲他哎,他沒直接下殺手,也是怕太血腥嚇壞了墨靈犀,這已經算手下留情了啊。 老虎咳嗽了好久,終于把喝進肚子里的水都吐出來了,兩只銅鈴一般的大眼睛此刻正水汪汪,委屈噠噠的看著墨靈犀。 游笑天有些無奈的撇嘴,別的姑娘家都養(yǎng)個貓兒啊狗兒啊的,墨靈犀可倒好,直接養(yǎng)老虎? 墨靈犀看老虎沒事了,起身瞪了一眼游笑天:“回頭再找你算賬!你先過來說說你剛剛說的九重混沌盤是什么東西?” 游笑天打量了一番這個山洞,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 “九重混沌盤,是除了萬毒金卷之外圣醫(yī)學院的第二至寶。不過,你能用么?”游笑天看向墨靈犀。 墨靈犀眨眨眼,她也不知道啊。 “這東西怎么用?” 游笑天指向巨大寒玉中間的一個凹槽,剛要開口說話. 突然!轟隆隆隆一陣巨響!整個山洞瞬間地動山搖! “嗷嗚——”大老虎最先發(fā)出一聲虎嘯,這里很危險要逃走。 游笑天也立刻拉住墨靈犀的手臂:“快走這里要塌了!” 轟??!咔嚓咔嚓!嘩啦!墻壁開始迸裂,碎石滾滾而下。 “該死的怎么這節(jié)骨眼地震了?”墨靈犀心中一緊,來不及想太多了,直接把手按在九重混沌盤上,唰的一下那巨大的寒玉就消失不見。 游笑天眸光動了一下,他雖然也聽說了墨靈犀憑空取物,憑空收物的能力,但是聽說遠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最關鍵的是,她竟然能觸碰那寒玉而不被凍傷? “王妃娘娘快跑!”轟隆一聲巨響山洞頂?shù)粝聛硪淮髩K的巖石,墨靈犀本想把山洞里其他可能帶有云諾夫人痕跡的家具都收走,可惜來不及了! 三人一虎沖出山洞! 老虎跑在最前面,它最熟悉路線,可以尋找最短最平穩(wěn)的路回到山崖上! 瑤光拉著墨靈犀在中間,游笑天在最后! 轟隆隆,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眼前的跡象瞬間就像扭曲了一般,所有的山石樹木都在晃動。 轟?。∞Z??!一顆巨大的巖石從三顛滾落,直奔著墨靈犀和瑤光而來。 千鈞一發(fā)之刻墨靈犀猛地把瑤光推向大老虎:“帶她走!”是墨靈犀說的最后一句話。 話音還未落巨石已經砸到眼前,墨靈犀向后躲開頭頂?shù)木奘?,卻沒能躲開腳下的山崩。 “啊——”一聲慘叫! “丑丫頭——”游笑天猛地伸出手去拉墨靈犀。 可惜兩人指尖尚未碰到,墨靈犀已經被另外一塊石頭擊中了肩膀,整個人如隕石一般急速墜落虎跳峽! “不要——”游笑天目眥欲裂,這一幕…… 這讓他感覺自己有心無力,追悔莫及的一幕,怎么又出現(xiàn)了,已經多年了,他幾乎已經忘了那樣的痛楚,為何會今日忽然出現(xiàn)。 包裹著厚厚鎧甲的心臟,本已麻木多年,此刻怎么會這般抽痛。 游笑天來不及想太多,一個縱身化作一抹紫光追隨著墨靈犀而去。 他決不能容忍自己要保護的人,再一次死在他的眼前,絕不可以! —— “唔……”正在看秘報的白九夜感覺胸口一陣悶痛,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悶哼。 “王爺,您沒事吧?”十七緊張的問道。 王爺連續(xù)趕路七天七夜,只在圣醫(yī)學院休息一日,又連快馬加鞭的趕回來?;貋碇蟊銢]日沒夜的cao勞。 如今整個夏州國都知道北陵發(fā)兵的目的是為了楚王妃,皇帝已經下令讓王爺將墨靈犀帶到平川城。 美其名曰是讓楚王妃到兩軍陣前給夏州大軍打氣,實際上就是想用王妃娘娘換回邊城六鎮(zhèn)啊。 王爺憤怒的將圣旨撕了,平川守將曹壤就帶著一干將領在門外跪求。 現(xiàn)在北宮烈喪心病狂,每天不止殺一人,而是殺一戶,插在城門外的尸體越來越多。實為外憂。 糧草遲遲不到,圣旨卻咄咄逼人,在加上平城眾將領的施壓,實為內患。 此刻外憂內患,若是王爺身體再有點閃失…… 十七暗暗攥了攥拳:“王爺,將唐少爺叫回來吧。”唐駿的武功和醫(yī)術都不錯,如果唐駿在軍中必然能幫上王爺大忙。 白九夜搖搖頭,五行木的人品他信得過,可五行木中心的是藍氏后人。 五行水他信不過,游笑天那個人亦正亦邪,絕對不會像五行木那樣忠心于藍氏后人。 況且墨靈犀是不是藍氏后人還有待商榷,所以他不能放任墨靈犀身邊沒有任何一個自己人。 剛剛那一陣心臟的刺痛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今夜他感覺尤為不安。 “今天是什么日子?”白九夜問道。 “十五了王爺?!笔呋氐?。 白九夜走出房間來到院中抬頭看了看天空,十五本該月圓之夜,為何今日烏云蔽月? “出來!”白九夜冷聲道。 唰的一聲,一道黑影憑空出現(xiàn),隨即單膝跪地:“啟稟王爺,五日前天樞堂主現(xiàn)身北陵安王府,將北宮烈是閹人的事情告知了安王北宮筠。安王此刻已經以犒賞三軍的借口,帶了糧草和美女前往六鎮(zhèn)大營。算算日子,應該明晚就會抵達?!?/br> 白九夜挑了挑眉,天樞怎么來了?想到自己剛剛心中那一陣刺痛,白九夜倒抽了一口涼氣,天樞這個混蛋怎么能離開圣醫(yī)學院! 感受到白九夜散發(fā)出來的怒意,十七心里咯噔一下,難道天樞堂主是無令而行嗎? “天樞此刻在哪?”十七連忙開口問道。 黑衣人回道:“天樞堂主潛入北陵大軍營盤?!?/br> “十七!”白九夜冷聲道。 十七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屬下在!” “去把天樞給本王抓回來!”白九夜心中滿是不安,越是不安,越是憤怒。 十七倒抽一口涼氣,王爺說的是‘抓’,那就是說天樞確實是無令而行,這是犯了大忌諱的啊! 而此刻已經被定義成犯了大忌諱的天樞,正穿著一身衣衫襤褸的乞丐裝,偽裝成一個駝背的乞丐,蹲縮在人質營的角落里全身發(fā)抖。 發(fā)抖不是冷的,也不是怕的,而是氣得! 在人質營里只有一個帳篷,其他的人質全部都幕天席地,然而那個帳篷對著六鎮(zhèn)百姓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里面時不時就傳出來布帛的撕裂聲,和女子的慘叫聲。 每一個被送進去的女子,待出來的時候,無一不是不著寸縷,滿身傷痕,有些甚至被挖了眼睛,切了舌頭,甚至有些下身還插著匕首,鮮血淋漓。 “啊!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太子殿下,不要殺我,我一定好好伺候太子,一定好好伺候太子殿下!”營帳里在此傳出女子的求饒聲。 “伺候本殿?你有什么資格伺候本殿?這天下間,只有墨靈犀才配在本殿身下承歡!哈哈哈哈!你們幾個,去!好好喂飽這個想要爬床的蕩婦!”這是北宮烈的聲音,可天樞卻覺得北宮烈的聲音比在京城的時候變得多了幾分陰柔,少了幾分粗獷。 “謝太子殿下賞賜!” “哈哈哈!” “來吧小美人,讓老子看看你這胸脯有多大,夠不夠咱們哥幾個吃的!” “呦呦呦!瞧這兩條大腿,真是招人稀罕,乖乖分開給老子看看你見不得人的樣子!哈哈哈!” 房間里傳出數(shù)名男子下流的喊話聲,憑借聲音區(qū)分,至少有七八人之多。 天樞氣得全身肌rou緊繃,這根本就是在虐殺! 聽著營帳里的女子一聲聲慘叫,天樞猛地站起身,卻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天樞心里陡然一驚,立刻反手準備攻擊,卻聽見身后的聲音:“是我,夜十七!” 天樞松了一口氣,心臟還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你小子要干嘛,嚇死了老子啊!”天樞沒好氣的說道。 十七皺眉道:“王爺知道你過來了,讓我?guī)慊厝?!?/br> 天樞愣了愣,然后瞬間苦了臉色,比吃了黃連還苦,王妃吩咐他做三件事,不許被王爺知道,如今他才做了一件就被王爺發(fā)現(xiàn)了,那下面兩件怎么辦啊? 看天樞臉色不好看,十七心里咯噔一下,這家伙……這家伙不會是…… “你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十七連忙問道。 天樞皺成菊花的臉一僵,然后瞬間化為慌亂,連連搖頭擺手:“不不不!絕對不是,我是奉命前來解平川困局的!” 十七狐疑的打量天樞,這家伙現(xiàn)在衣衫襤褸灰頭土臉,全身還散發(fā)著異味兒,看起來就跟逃難的難民沒有區(qū)別,怎么看都像是他自己陷入困局啊。 天樞看十七懷疑的眼神,忍不住撇撇嘴:“得了,既然被王爺發(fā)現(xiàn)了,也不能繼續(xù)瞞著了,咱們先回去,我當面跟王爺解釋?!?/br> 十七點點頭,這是最好的方法。 二人很快離開了營盤,回到了平川城內。 聽完天樞的敘說,白九夜久久沒有回復,只是面無表情的的盯著跪在下首的天樞。 天樞感覺自己都要被自家王爺?shù)难凵駸苫伊恕?/br> “她說她是天下第一毒婦,所以不怕多一筆少一筆的抹黑?還說本王會是天下之主,不能失了民心?”白九夜喃喃說道,似在問天樞,又像在問自己。 天樞將頭埋得低低的,開口回道:“是!” 白九夜砰的一聲,一掌重重擊在身前的桌案上,整張桌案瞬間化為齏粉。 “一個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住的人,算哪門子的天下之主?墨靈犀,你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白九夜氣得牙根癢癢,真想把小姑娘按在床上好好收拾一頓。 他怎么可以允許自己的女人明明救了人,還要受這么大的委屈? 白九夜瞪向跪在地上的天樞,想到墨靈犀第三個任務是傳她和太子白榮睿的緋聞,白九夜就一股怒火直沖大腦,砰地一聲,一腳踹向天樞,把天樞踹的滾了幾滾:“誰他娘的給你的膽子讓你去做這等壞王妃名節(jié)的事情??!” 白九夜真的怒了!居然都說粗話了! “王爺恕罪!”天樞翻滾之后,連忙又爬起來跪好,王爺剛剛那一腳沒有用內力,只是單純泄憤,這讓天樞心中著實松了一口氣。 “王爺息怒!”十七也連忙跪下求情。 “東西呢?”白九夜冷聲道。 天樞連忙脫下一層又一層的破爛衣服,衣服都脫掉之后,十七才看出來,原來天樞用包袱偽裝成了駝背。 天樞將包袱解下來,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包的完好的包裹,想了想,還是先遞給了十七。 十七拿到包裹之后小心翼翼的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個小藥瓶,想來應該是毒藥,還有一個用油紙包了幾層的東西,里面是粉末,這個應該是解藥。 十七將東西小心翼翼的呈給白九夜面前,白九夜沒有接,只是垂眸看了一眼。 微微閉眼思忖片刻后,白九夜冷聲道,著急所有將領到軍中帳聽令! 這種做好了背黑鍋,做不好也背黑鍋的事兒,他怎么會讓墨靈犀去承受! 此刻已經子時了,所有人都已經休息了,可是白九夜的命令,沒有人敢違背。 “大哥,楚王讓咱們去軍中帳,而不是去城主府,難道楚王要點兵進攻了?”說話的是平川守將曹壤的胞弟曹馳。 曹壤皺眉低聲道:“無論點兵與否,等下你不許同其他將領一般給楚王難看。” 曹馳勇武,曹壤善謀,在曹壤看來,楚王白九夜絕非池中物,如今被困平川城,怕是他自己心中已有所打算。 要知道白九夜手上有十萬兵馬,可這十萬兵馬并不是他當年在陸川帶領的銀甲軍。 那些銀甲軍,所向披靡而且十分忠心于楚王。 正是因為如此,在楚王受傷被趁機奪走兵符之后,皇帝便立刻將五十萬的銀甲軍打散,分布于各個邊城軍中,而且都不是什么前鋒要職。 如今楚王帶過來這十萬人,恐怕對楚王完全忠心的不足十之一二。 朝廷的糧草遲遲不到,是危機,也是機遇,若是此刻白九夜能趁機收買人心,那這十萬人,就是下一個銀甲軍。 曹馳雖然勇猛無腦,但是貴在聽話,曹壤的話對曹馳來說就是圣旨一般,聽大哥這么說,他雖然不懂,但是也乖順的應下。 其實曹壤說的對了八成,白九夜放虎歸山,激怒北宮烈起兵,就是為了得到兵權。 而如果沒有北宮如月在京城中對糧草押送動手,他也打算讓明月樓的人劫走這批糧食,然后拖上三五個月之后,再由他出面派發(fā)。收買人心。 如今糧草未到,對白九夜來說算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可這批糧草沒有到達他自己的手上,這就是計劃中的紕漏了! 手上沒能穩(wěn)妥的握住糧草,他就拖不起三五個月。必須速戰(zhàn)速決。 按照他之前的計劃,打算直接沖殺,躲不過的百姓只能犧牲小你完成大我了??扇缃衲`犀給了他這么一條妙計,看來可以少造一些殺孽了。 一刻鐘后所有將領都到了軍中帳。 白九夜坐于首位,一身常服。 曹壤和曹馳對視一眼,看來今日不會出兵了。 “不知王爺叫我等來所謂何事?可是王妃娘娘抵達平川城了?”一個名喚胡俊超的將領開口問道。 其他將領有的翹首以待,看白九夜怎么應對,有的不想與白九夜為敵的暗暗低頭。 “胡俊超,是平南王胡鏗的族侄,是個庶子,但戰(zhàn)場勇猛,據(jù)說很得平南王看中!”十七在白九夜耳畔說道。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到,又不會感覺十七在故意宣揚。 胡俊超聽完之后頓時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 這楚王都來了快兩個月了,居然不認識他這個副將?簡直目中無人! 還說庶子,庶子怎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嫡庶之分,若不是他是庶子,怎么會到這鳥不拉屎的邊城駐守?還要屈居人下做副將! “本王的王妃……”白九夜懶洋洋的說了幾個字就頓住了。 眾將領都瞬間豎起了耳朵。 白九夜冷笑一下,繼續(xù)說道:“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覬覦的?來人!把他給給本王拖出去,杖刑一百!” 嘶……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軍杖啊!杖刑一百還不是直接要了半條命去啊! “王爺!這樣不公!”一個與胡俊超交好的將領起身跪在帳中。 白九夜垂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將領,又看了看在座其他敢怒不敢言的人,冷冷的問道:“你們也覺得不公?” 立刻有將領咬咬牙開口道:“王爺,俺么都是一些粗人,像不得王爺那般憐香惜玉,俺們只知道,拋頭顱灑熱血保家衛(wèi)國。胡副將也是一心為平川城,如今糧草遲遲不到,城里的能征用的糧食都征用了。這場戰(zhàn)事,咱們拖不起??!” 隨后有人附和:“是啊王爺,城里百姓已經頗有怨言了,說朝廷派了十萬大軍,不去奪回六鎮(zhèn),反而奪取自己百姓的糧食,還有說……說……說王爺為了一個女人要放棄六鎮(zhèn)百姓的性命!不顧夏州國威!” 有人開了頭,接下來不敢說話但又想說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最后連什么禍國妖姬的詞都出來了。 十七聽了都額頭青筋凸起,更何況是白九夜。 十七在心中想著,王爺該不會沒有出兵北陵,就陣前殺將吧! “哈哈哈哈——”白九夜一陣冷笑,打破了眾人的喧囂。 楚王在笑?眾人心里泛起了嘀咕,楚王從到了平川城之后就一副萬年寒冰的臉,別說笑,臉其他表情都甚少有,剛剛他們那么說王妃,這楚王怎么會笑了? 曹壤倒抽一口涼氣,總感覺事情要糟了,緊緊拉住曹馳,讓他有任何起身說話的機會。 “王爺笑什么?”胡俊超此刻被人壓著跪在地上,手腳不能動,嘴還是很硬。 白九夜冷哼一聲:“笑什么?當然是笑你們這些蠢貨!” “身為平川城守將,你們不誓死捍衛(wèi)夏州國土國威,竟然想拿一國王妃去換北陵退兵,視為不忠!” “身為六鎮(zhèn)出身的軍人,你們當中也有父母妻兒此刻落在北陵手中,你們不去籌謀如何救人,卻私下與京官聯(lián)絡試圖離開平川城,視為不孝!” “身為堂堂男子,你們不外御強敵,內安民心,卻在平川城肆意散播北陵人屠戮百姓的殘忍手段,造成百姓恐慌,視為不仁!” “身為夏州百姓,你們不集思廣益合理籌糧,卻趁軍中籌集糧草之時,中飽私囊,私下囤糧,視為不義!” “我夏州大國,有爾等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說道這里白九夜頓了頓,冷笑一下,擲地有聲的繼續(xù)說道:“國、之、將、亡!” 國之將亡?。?! 眾人臉色陡然一變,他們做這些事的時候十分隱蔽,而白九夜看起來一直為了邊城六鎮(zhèn)的事情困擾,似乎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 可如今看來,白九夜哪里是沒有注意到,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只是懶得去管! 曹壤想的就更深一層了,白九夜明明知道軍中多蛀蟲,卻放任不理,那豈不是說…… 想到這里曹壤倒抽了好幾口涼氣才平復下心情,不讓自己情緒外漏,白九夜不治理軍中,放任他們私下的蠅營狗茍,那豈不是說他早已放棄了平川城,甚至放棄了夏州國?! 國已病入膏盲,何不自行逐鹿中原?! 曹壤的手在瑟瑟發(fā)抖,不是在為白九夜的野心發(fā)抖,而是在為自己看出了白九夜的野心而顫抖,他現(xiàn)在必須做出一個選擇,是忠君,還是識時務者為俊杰。 曹馳感覺自己大哥的手十分冰涼,冰涼中還透著冷汗,心中頗為疑惑,他們兄弟二人也沒說話啊,大哥怕啥呢? “大哥……” “閉嘴!”曹壤低聲呵斥到,他們兄弟二人最好此刻降低存在感,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即刻辭官帶著弟弟回家種地,也比這種,脖頸之上,懸他人寶劍的感覺好??! 可惜白九夜沒有給他這個置身事外的機會。 “曹將軍,平川城由你駐守,本王倒要聽聽,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曹壤的心猛地跌到谷底,楚王這不是要聽他的意見,是要他做出選擇,看來平川城以后要改掛楚王大旗了! 曹壤撒開自家弟弟的手,一步步走到中間,感覺自己的雙腿猶如千金之重。每一步都十分艱難。 身上穿著戰(zhàn)甲,曹壤不能行大禮,只單膝跪地,表示臣服。 其他將領此刻都屏息凝神,等著聽曹壤要怎么說。 曹壤閉了閉眼,抿緊雙唇,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低落在盔甲上,打出的啪啪聲顯得尤為刺耳。 “曹將軍,王爺在問你話呢,曹將軍可是有耳疾?”十七冷聲道。 曹壤一咬牙,連腮幫子上的rou都咬下來一塊,可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倒是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他娘的!既然左右都是死,那不如選個眼下還能活的! 曹壤下定決心之后猛地高喊道:“來人,把這些混蛋給本將軍拿下!” 唰啦啦一隊親衛(wèi)沖進來,二話不說將剛剛那幾個聲音最大,喊聲最兇的都按在了地上。本來有二十余人的中軍帳,瞬間被按倒了一半 曹壤看了看被制服的那些將領,一咬牙,拱手抬頭向白九夜說道:“王爺,此等軍中蛀蟲絕不可姑息,該貶!該罰!該殺!末將治下不嚴,甘愿領罰,待平川城解困之后,末將負荊請罪!” “曹將軍!” “將軍!” “曹大哥!” 那些剛剛說了難聽話的將領聽曹壤這么一說,頓時變了臉色,曹壤這是棄了他們啊! 白九夜垂眸看向跪在下面的曹壤、看的曹壤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隨后咬咬牙說道:“把這些混蛋都帶下去,先各打五十軍杖然后關入大牢,待戰(zhàn)事結束,再論罪懲處!” 剛剛所有說話難聽的人被處理了之后,白九夜才語氣聽不出喜怒的說道:“曹將軍,忠肝義膽,雷厲風行,本王很欣賞!攘外先安內,如今內亂暫且已安,那么請問曹將軍,如今平川之困,糧草不濟,六鎮(zhèn)子民受辱生死不明,依曹將軍看,該如何破敵?” 曹壤心里打起了鼓,他心中明白,白九夜絕對不是自己黔驢技窮而去問他,必然是他已經想好了對應之策,只是這對應之策,不能從上位者口中說出來。 平川城是邊城要塞,駐守的大軍足有五十萬之多,而白九夜只帶了區(qū)區(qū)十萬大軍,這十萬里面還都是皇帝安排的人,忠jian難辨。 若是此刻白九夜說出什么罔顧六鎮(zhèn)百姓性命的軍令,那么軍中極有可能會發(fā)生動亂,白九夜雖然武功高強兇名在外,可若以一人之力鎮(zhèn)壓數(shù)十萬大軍,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他既然投靠了白九夜,那么白九夜自然要借用他的口中說出上位者的想法,畢竟他才是常年駐扎在平川的守將,是根深蒂固在平川城的人。 而他也有親眷住在六鎮(zhèn)中,所以即便是說出什么不合理的軍令,也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不得已而為之,并不是對邊城六鎮(zhèn)百姓性命的輕視。 曹壤想了想,其實他心中早就有一個計劃,只是一直沒有言明。 因為這計劃是在是下策,十分殘忍,會傷及很多六鎮(zhèn)百姓的性命,畢竟軍中將士有很多就出身于六鎮(zhèn)之中,他們的妻兒老小或許就被綁在那北陵的營盤外。性命都攥在北宮烈的手上,讓他投鼠忌器。 可如今北宮烈愈發(fā)喪心病狂,從每日殺一人到了每日殺一戶,若是再不對其采取對策,恐怕不等夏州發(fā)兵,六鎮(zhèn)百姓就要所剩無幾了。 曹壤深呼吸一下開口說道:“末將覺得,應該重兵突圍,雖然北宮烈將六鎮(zhèn)百姓圍城護盾,可若我們騎兵突襲,想要破開一個缺口也不是難事。雖然這樣會傷害一部分百姓的性命,可與六鎮(zhèn)數(shù)萬百姓的性命相比,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白九夜挑挑眉,依舊看不出息怒的說道:“哦?你怎么不說讓本王的王妃到兩軍陣前退敵呢?” 曹壤橫眉一挑,似乎十分氣憤的樣子,語氣加重的呵斥道:“豈有這等道理?兩軍交戰(zhàn),豈有拿一個女人去換敵軍退兵的道理?今日他北宮烈大言不慚,揚言要楚王妃,我們給了,那明日他北宮烈要平川城才肯退軍,我們是不是也要給?后日他若又要這夏州的大好山河,難道我們也要雙手奉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