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墨元正給墨靈犀送信，白九夜微微蹙眉，看看墨靈犀，見墨靈犀沖他點點頭，白九夜才開口道：“拿進(jìn)來?！?/br>
    墨靈犀拿到信件打開看了一番，剛開始還好，可越看臉色越差。

    白九夜cao控著輪椅靠近墨靈犀：“怎么了？”

    墨靈犀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皇帝派人把墨府圍了？”

    白九夜點點頭：“本王不覺得你與墨府中人還有什么難以割舍的，所以沒有告訴你。”

    墨靈犀搖搖頭：“信中說，如果我無法解北宮如月的毒，皇帝就要誅殺墨氏九族，雖然我現(xiàn)在不是墨府中人，可是燕姨娘和小子安都是墨府中人，還有小圓，小圓也被留在墨府了，我不能見死不救?！?/br>
    白九夜微微嘆口氣：“按你的意思，是想去救北宮如月了？”

    墨靈犀點點頭：“而且信中說了，只要我出手相救，讓墨府度過這一關(guān)，墨元正會告訴我真正的身世，關(guān)于我娘的事…”

    白九夜眸光一凜：“墨元正說你不是他的子嗣？”這真是出乎了白九夜的預(yù)料，他本來猜想的是墨靈犀不是墨元正的女兒，但是墨元正是不知情的，沒想到墨元正竟然知情。

    墨靈犀連連點頭：“就沖這一點，我就必須得去。關(guān)于我娘的事線索不多，我本就無從查起，如果墨元正愿意說，會省去很多麻煩?！?/br>
    白九夜有幾分擔(dān)憂：“昨夜沐云初說解毒需要惜紅草，那惜紅草…”

    墨靈犀打斷白九夜開口道：“我知道，惜紅草采下必須在一個時辰內(nèi)配藥服用，而北宮如月只有三日的壽命，怕是來不及，不過那是對于普通的大夫。我不是大夫，我是毒師！”言外之意，她有辦法延緩北宮如月的性命。

    其實還有一點墨靈犀沒有說，就是她一定要得到那北宮如月的冷月鞭，想得到鞭子，那月下美人局的比試就得繼續(xù)下去，那北宮如月就不能死！

    就在墨靈犀決定為北宮如月解毒的時候，皇宮內(nèi)皇帝的寢宮里，皇帝也正在向一個一身灰袍子的人討要解藥。

    “什么？你跟朕說那北陵公主的毒不是你下的？”皇帝大驚。

    灰袍老者全身掩蓋在一件黑灰的長袍里，臉上也帶著同樣的面巾，就連雙眼也被兜帽的投影遮掩，只能隱隱約約讓人看到他有些泛黃的瞳孔，若不是他聲音低沉沙啞猶如耄耋老人，還真是讓人看不出他的年紀(jì)。

    灰袍老者陰惻惻的說道：“老夫只給那楚王下毒，北陵公主算什么東西，憑她還配不上老夫的毒藥！”

    皇帝有些膽寒的瞟了一眼這灰袍老者。

    “可是老九他并沒有死…”

    灰袍老者陰惻惻的笑笑：“桀桀，他身邊有高手啊，那個小丫頭真是不錯，桀桀桀，老夫很想嘗嘗她的味道?！?/br>
    都已經(jīng)七老八十了還惦記人家小姑娘，皇帝心中鄙夷，可是面上仍舊恭敬。這個灰袍老者是憑空出現(xiàn)的，那日他忽然出現(xiàn)在他的寢宮，嚇得皇帝差點魂飛魄散。結(jié)果這個灰袍老者說，白九夜中毒了，他有辦法讓白九夜在月圓之夜死去，條件是不與北陵聯(lián)姻，而且交出他手上一樣?xùn)|西。

    皇帝本就被嚇得半死，一聽到來人對他無害，反而可以幫他害白九夜，當(dāng)即就應(yīng)了下來，然后就有了中秋夜宴那一場大戲。本來一切都算順利，沒想到那墨靈犀居然這般好本事。壞了他的大計！

    “尊者，那北陵公主的毒可有辦法能解？”皇帝略帶試探的問道。

    灰袍老者冷笑一下：“老夫只做毒藥，從不做解藥！那個毒也是奇特，看來京城的用毒高手，不只老夫一個啊，桀桀，越來越有趣了！”灰袍老者說完就閃身消失了，一陣風(fēng)似的，仿佛從未來過。

    皇帝話還沒說完他人就走了，把皇帝氣得不輕?，F(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墨靈犀，若是墨靈犀寧可搭上墨府也不救北宮如月的話，還真是難辦！皇帝重重嘆口氣，感覺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

    ——

    墨靈犀雖然同意了墨元正的交易，不過在去治療之前，她有些問題需要先搞清楚。

    白九夜安排墨靈犀和墨元正，在楚王府的一間偏廳單獨見面。

    “靈…王妃娘娘?！蹦穆曇麸@得蒼老又疲憊。

    墨靈犀淡淡瞟了一眼，倒是沒有之前那么怨憤了，確認(rèn)了墨元正不是自己親爹，那墨元正對她十六年來的不聞不問似乎也沒有那么無法接受了。

    “我叫你來是想確認(rèn)一下，我臉上的毒是誰下的?！?/br>
    墨元正微微一愣，然后苦笑這搖搖頭：“原來你以為毒是永寧下的，所以你也給她下了毒?！?/br>
    墨靈犀沒有否認(rèn)，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本就理所當(dāng)然。

    墨元正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張白布，這白布看似普通人家穿的細(xì)布，邊角也不規(guī)整，墨靈犀猜想應(yīng)該是從衣服上扯下來的。

    墨元正將白布遞給墨靈犀，墨靈犀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白布上是一幅畫，一副十分慘烈的畫面。

    畫上仿佛人間地獄，到處都是尸體，有些沒死的也是茍延殘喘的狀況，有些地方架起來的爐灶里煮的竟然都是人骨。到處是血腥，到處是死寂。而在這么陰暗的環(huán)境中，竟然有一個淡若梨花的女子。

    她一襲洗的泛黃的白色醫(yī)者袍，卻看起來纖塵不染，她背著藥箱蹲在一個病危的孩子面前，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畫面中她的藥箱幾乎空了，可她仍舊笑的不驚不慌，仿佛只需要一個笑臉，就可以治愈所有人的病痛。

    最讓墨靈犀驚詫的是，這個女子容貌，簡直就是天上有地上無的絕美，墨靈犀恢復(fù)自己容貌之后，也能稱得夏州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女，可與這畫面上的女子相比卻不及那女子八成。不用墨元正說，墨靈犀也猜到了，這女子便是自己的母親，名譽四國的云諾夫人。

    墨元正見墨靈犀看完，緩緩開口道：“畫是我畫的，那是十七年前的事了，陸川是夏州與南疆的邊界之城，當(dāng)初陸川的一個小村，云家村，突發(fā)瘟疫?；实叟扇t(yī)前往，有資歷有背景御醫(yī)自然不愿去，可我當(dāng)初只是太醫(yī)院一個小學(xué)徒，所以便被派了過去…”

    按照墨元正的講述，當(dāng)初皇帝的命令是屠村，因為陸川是邊塞要城，駐扎了三十萬大軍，南疆在邊境頻頻滋擾，所以那軍隊容不得半點閃失，萬一瘟疫蔓延到軍中，整個夏州都會岌岌可危，到時候生靈涂炭的就不僅僅是一個云家村。

    一統(tǒng)江山的皇帝，有鐵血手腕，自然也有懷柔政策，他美其名曰派下御醫(yī)去救死扶傷，其實安排下去的只是三個不入流的學(xué)徒罷了。

    墨元正當(dāng)初也是抱著必死的心去的，可是沒想到的是，那瘟疫根本沒有用他們來診治，當(dāng)他們到達(dá)時候，瘟疫已經(jīng)完全控制住了。治療好瘟疫的，便是村里的醫(yī)女，閨名云諾。

    雖然瘟疫得到了控制，可皇帝是多疑之人，那云家村上上下下不過百十號人，怎么能與三十萬大軍相比。

    皇帝依舊下令將云家村包圍不允許給任何物資援助，只許進(jìn)不許出，墨元正到達(dá)的時候，云家村早已經(jīng)彈盡糧絕，餓殍遍地。

    先是遭逢瘟疫的屠戮，隨后又是饑荒，云家村可謂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人間煉獄。隨著墨元正一同去的太醫(yī)自然不會再入村了。左右他們的任務(wù)是瘟疫，瘟疫好了，他們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悅，哪里還管得了其他人的死活。

    當(dāng)初的墨元正也是這般想的，但是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看到了仿若仙人的云諾，那一身洗的泛黃的白色醫(yī)者袍，穿在她身上就像九天而下的仙女天衣，她實在太美的，美的讓天地失色。美的讓那人間煉獄都縈繞著安靜祥和的氣氛。

    墨元正看著她不疾不徐的治療每一個傷患，給那些瘟疫尚未痊愈的病人一一喂藥。明明她自己已經(jīng)纖瘦的仿佛隨時會乘風(fēng)而去，可仍舊帶著一臉恬淡的笑意，似乎人間任何苦難都會在這種笑容下化為虛無。

    墨元正對云諾一見鐘情。

    墨元正當(dāng)年也曾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遇到心儀的女子自然想表現(xiàn)的自己勇敢正直，所以他不顧同僚的勸阻每夜偷偷給云諾送一些吃食。一來二去，二人便有了幾句交談。

    云諾自然是將那些吃食都給了老弱病殘，她的身體反而一日不如一日。

    “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墨元正心疼的問道。

    云諾笑笑：“他們親人尚在，人生尚有來處，我無牽無掛，人生只剩歸途。生死無礙?！痹浦Z說這些的時候臉上一直是平淡的笑意，仿佛大生大死在她眼中平淡至極。

    墨元正心疼不已，當(dāng)下就下定決心說道：“云姑娘，你放心，我墨元正一定會救你出來！”

    云諾聽完眼睛微微閃過一抹亮光，墨元正以為云諾是聽到他的承諾而欣喜，沒想到云諾卻開口問道：“你姓墨？”

    墨元正微微一愣：“是，在下姓墨。”

    云諾忽然變得有幾分激動，雙手猛地抓緊柵欄，語氣緊張又有些怯懦的說道：“我…你可以救我出去是嗎？你救我出去，云諾便嫁你為妻，助你成夏州杏林第一?！?/br>
    墨元正被震得久久不能回神，他絲毫不懷疑云諾的能力，夏州杏林第一對他來說的誘惑力十分巨大，可再巨大也打不過云諾說的‘嫁你為妻’。

    就在墨元正喜不自勝，以為云諾對自己也有意的時候。云諾忽然又一盆冷水澆下來。

    “實不相瞞，我已身懷有孕，可孩子的父親死于這場瘟疫，我需要給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若你能成全我，與我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善待我的孩子。我定將醫(yī)術(shù)傾囊相授，祝你得杏林第一，就算太醫(yī)院的院首也手到擒來?！痹浦Z眼中帶著希冀。那種希冀刺痛了墨元正，原來她已為人婦，原來她只想給孩子找個名正言順的爹。

    墨元正當(dāng)下就轉(zhuǎn)身離去，他覺得自己的真情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呻x開之后的幾天他又輾轉(zhuǎn)反側(cè)，對云諾的思念只增不減。

    最后墨元正終究妥協(xié)了。

    他從云諾手中拿了一味毒，偷偷在軍營的井口中投下，整個軍營頓時像發(fā)了瘟疫一樣，只是那種毒短期并不致命。隨后他向領(lǐng)兵的將軍推薦云諾。云諾這才得已離開云家村，云家村也被皇帝恩典解了禁足。

    解了軍營毒素之后，云諾便隨著墨元正回到了京城，一年之內(nèi)墨元正娶妻生子，官位也節(jié)節(jié)高升，雖然墨元正得不到云諾的人，但是云諾傳授與他的醫(yī)學(xué)之道，確實給他鋪平了仕途。

    墨元正耐心的等待著，等著云諾將孩子生下，他相信只要自己善待云諾和她的孩子，一定可以一親芳澤，虜獲她的心?？蓻]曾想云諾竟然在生產(chǎn)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云諾大限將至之前，給了墨元正一瓶藥水。要求在墨靈犀五歲之后每個月滴一滴在凈臉的水中，或者胭脂里。墨元正想問個究竟，云諾只說，女孩子的容貌太盛，墨府護(hù)不住她。他日待孩子長大，若遇到真心愛慕她的人，也不會在意她的容貌。

    聽完墨元正說的一切之后墨靈犀震驚的久久回不過神來。她想過下毒是永寧，或者是墨元正，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生母云諾。

    墨靈犀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臉頰，難道這張臉會招來什么禍?zhǔn)旅矗?/br>
    墨靈犀仔細(xì)回想著墨元正話中的點滴，忽然眸光一凜，冷聲道：“墨大人莫不是蒙騙我？我娘醫(yī)術(shù)高明怎么會死于難產(chǎn)？若是腹中胎兒有異動，她必然能提前做好措施?！?/br>
    墨元正苦笑的搖搖頭：“你認(rèn)為是我害了你娘？我愛她都來不及，怎么會害她。她之所以產(chǎn)后而亡，全是為了保全你啊。其他孕婦是十月懷胎，可是你在你母親的腹中，足足呆了二十六個月！”

    墨靈犀大驚，這真是超出了她以往的認(rèn)知。怎么可能二十六個月！

    墨元正繼續(xù)說道：“你母親醫(yī)術(shù)高明，她利用藥材保全你，消耗的全是她自己的生命力。為了不讓你被人詬病，她便算好時間讓你出生，而這種加長孕期的代價，就是子生母亡！”

    墨靈犀踉蹌的退后兩步。臉色慘白的幾近透明，她雖然不是真正的墨靈犀，可是對母親的渴望從來就不少，前世她是個孤兒，不知道父母在何方，今生她終于有幸知道母親是誰，卻永遠(yuǎn)只能背負(fù)沉重的愛而無法報答。墨靈犀感覺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墨元正問道：“靈犀，你的醫(yī)術(shù)……”這是墨元正最無法理解的地方，他明明放任永寧將墨靈犀養(yǎng)殘，墨靈犀是如何習(xí)得一身好醫(yī)術(shù)的？

    墨靈犀從悲傷中回過神來，冷冷的瞪向墨元正：“與你無關(guān)，你幫我母親脫離困境，我母親祝你飛黃騰達(dá)，本就兩不相欠。你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雖然百般苛待可也算有一口飯吃，沒讓我餓死，今日我便應(yīng)下這解毒的事情，救你墨府一門，從此便兩不相欠。墨大人，好自為之！”

    墨靈犀說完便拿著那副畫布離開了，她母親的畫，墨元正不配擁有，口口聲聲說愛母親，到頭來還不是為了永寧郡主休棄了亡妻。這種權(quán)衡利弊的愛簡直可笑。

    墨元正看著墨靈犀遠(yuǎn)去的背影，忽然感覺有些恍惚，當(dāng)初云諾便是這個樣子，美貌的、嬌俏的，卻又堅強的、固執(zhí)的。

    云諾對他的態(tài)度從來都是客氣又疏離，他甚至懷疑云諾嫁給他只是因為當(dāng)初那一句“你姓墨？”

    與墨元正談完之后墨靈犀就就回到了白九夜的書房。白九夜此刻也正坐在書房等她。

    墨靈犀顯得有些情緒低落，有時候她甚至想那墨元正就是壞透算了，墨元正給她下毒，墨元正殺害她母親，墨元正虐待她十六年，如果真是這樣，她大可以一副毒藥送墨元正去見上帝。如此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豈不爽快？

    可如今的狀況實在出乎她所料，雖然那墨元正也算不得正人君子，但是他曾經(jīng)救了云諾是事實。墨靈犀苦笑一下，心中想著算了吧，經(jīng)此一役，若是墨府以后不再來招惹她，她便也不再與墨府糾纏了。所謂休棄亡妻這種事，墨靈犀想，說不定云諾夫人聽說自己被休高興都來不及呢。左右云諾夫人對墨元正并沒有什么感情。

    想到這里墨靈犀忽然對那個死于瘟疫的父親來了興趣？是怎樣驚才絕艷的人，才會讓云諾這么優(yōu)秀的女人愛上的？而且他真的死于瘟疫這么簡單嗎？

    “想什么呢？”白九夜忽然說道，這丫頭從進(jìn)門就站在門口發(fā)呆。

    墨靈犀驀地回過神看向白九夜：“剛剛的談話，殿下都知道了吧？”墨靈犀從未想隱瞞白九夜。

    白九夜點點頭：“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墨靈犀眨眨眼：“情理之中？”

    “你的容貌的確太過炫目，若不是中了毒，恐怕十四歲歲及笄那年便已經(jīng)入宮為妃了?！卑拙乓箍墒菍实酆芰私?，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墨靈犀微微一愣，然后頓時反應(yīng)過來白九夜這是在逗她呢，抿唇一笑：“再炫目也炫不過殿下?！?/br>
    白九夜眉毛一挑，淡淡說道：“嗯，喜歡么？”

    墨靈犀頓時愣住了，這白九夜是什么意思，問她喜歡什么？喜歡他的臉？還是喜歡他的人？這…這是表白么？表白好像不應(yīng)該是疑問句吧？

    看墨靈犀有些發(fā)愣，白九夜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輕輕揉了揉墨靈犀的發(fā)頂，柔聲道：“先不要想那么多了，你母親的事，本王會幫你調(diào)查的！”

    得到了白九夜的安撫，墨靈犀也覺得心中踏實了幾分，當(dāng)即就決定先進(jìn)宮去看看那個北陵公主。

    ——

    墨靈犀和白九夜到達(dá)皇宮的時候，清月湖殿周圍已經(jīng)站滿了人，墨靈犀覺得有幾分奇怪，這些人怎么都不進(jìn)去，站在這院子中吹風(fēng)？

    饒是昨天都見過了墨靈犀的傾世容顏，今天再看到的時候，眾人仍舊覺得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尤其宮中的女眷，更是嫉妒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沖上來撕碎了墨靈犀。

    太子白榮玨看著墨靈犀和白九夜站在一起竟然顯得十分般配，頓時恨不得沖上去把二人分開，然后大喊一聲墨靈犀是本太子的。齊王白榮瑾看著墨靈犀雙眼熠熠生輝。其他男子的眼中也是擋不住的驚艷。

    白九夜對著皇帝微微頷首，經(jīng)過昨夜的事情，白九夜現(xiàn)在甚至連招呼都不打了。墨靈犀眨眨眼，既然白九夜不打招呼，那她也不打了，總不能下了白九夜面子。

    皇帝看二人如此無禮，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剛想發(fā)作，北宮烈忽的上前一步站在墨靈犀面前：“墨姑娘！如月年幼無知，日前多有得罪，還望墨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如月。”

    皇后見狀幫腔到：“是啊靈犀，那如月公主生性天真爛漫，不懂得咱們夏州的禮數(shù)也不為過。靈犀就別與她一個小女孩計較了?！?/br>
    齊王白榮瑾見狀微微皺眉，上前一步開口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異，據(jù)兒臣所知，如月公主年芳十八，而墨姑娘尚未滿十六，究竟何人是小女孩呢？”

    德妃氣得不輕，她真想上去捂住齊王的嘴，現(xiàn)在明眼人都看出皇帝要對付白九夜了，白榮瑾現(xiàn)在出面幫墨靈犀說話不是與自己父皇作對么。

    齊王白榮瑾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但是昨夜他忍住了沒幫墨靈犀，一晚上都在內(nèi)疚中煎熬，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他都要為墨靈犀出來說一句話。就算他與墨靈犀今生無緣，可若在她心中留下一個身影，是不是日后他榮登大寶的時候可以再續(xù)前緣呢？齊王知道自己這樣想是奢念，可仍舊控制不住。

    皇帝皺眉看了一眼白榮瑾，然后瞟向墨靈犀開口道：“墨靈犀，你要好好救治公主，若是公主無礙，朕重重有賞，若是公主有個三長兩短……”

    墨靈犀打斷道：“陛下就要殺了靈犀么？靈犀雖然愚笨，可也明白道不傳經(jīng)，醫(yī)不叩門的道理。若是不信任靈犀，又何必以墨府相逼？”這些人真是腦子有問題，求人治病還語出威脅。

    皇帝頓時臉色難看至極，皇后也訕訕的。只有北宮烈一臉焦急又上前一步：“墨姑娘，本殿信你，望姑娘一定保住如月性命?！?/br>
    墨靈犀聳聳肩膀，攤攤手：“行醫(yī)之道，盡力而為。凡事都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若是如月公主命該如此，靈犀也搶不過那地藏閻羅。”

    墨靈犀自是有把握救北宮如月的，但是難聽的話得說在前面，誰能保證沒有個萬一呢？再說了，那如月公主的毒，就算好了，也很麻煩。她需要把病灶說的嚴(yán)重一些，這樣之后的事情就會好辦點。

    北宮烈臉色有些難看，他明白墨靈犀此刻是逼他說出一個保障。他雖然很不想說，但是想想此刻根本沒人能解毒，便只能無奈應(yīng)下了。

    “墨姑娘放心，只求墨姑娘盡力醫(yī)治，無論結(jié)果如何，本殿都絕不追究墨姑娘！”

    墨靈犀挑挑眉，她等的便是這句話：“既然烈太子這般誠心求醫(yī)，那靈犀便盡力一試吧?！?/br>
    墨靈犀說完對著北宮烈笑笑便大步走向清月湖殿，北宮烈卻愣愣的站在原地，墨靈犀那個嫵媚天成又帶著俏皮的笑容幾乎瞬間就烙印在他腦海中，讓北宮烈心中升起一股濃烈的占有欲。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差點就擁有了，差點就錯過了。

    墨靈犀朝殿中走去，沐云初此刻正在殿門口迎接她：“墨姑娘，別來無恙?！便逶瞥跞耘f是那一臉恬淡溫和的笑意，看到就讓人安心。

    “沐太醫(yī)辛苦了，看樣子是昨夜一直沒睡吧?！便逶瞥醯囊路騺硎菨嵃灼秸唤z不茍的，可今日卻發(fā)現(xiàn)那白色醫(yī)者袍上有些褶皺，眼底也有些散不開的淤青。

    沐云初苦笑一下：“墨姑娘觀察入微，下官確實未曾離開，只因那北陵公主的情況委實不好?！?/br>
    墨靈犀點點頭：“我去看看?！蹦`犀說完之后下意識的回頭看看白九夜，見白九夜微微頷首，她才轉(zhuǎn)身進(jìn)去。

    剛踏入殿中便撲面而來一股腐尸的惡臭。墨靈犀一下就明白了，為什么那些人寧愿在院子里吹風(fēng)也不進(jìn)入房間里坐等了。

    沐云初從袖中取出一抹潔白的錦帕，遞給墨靈犀。墨靈犀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感激的看了沐云初一眼，接過錦帕綁在臉上擋住口鼻。

    錦帕似乎錦袍過薄荷葉，聞起來十分清涼提神。墨靈犀對這個如玉般的男子好感再次升級，他突然被皇帝叫來，想來事先也沒有準(zhǔn)備，昨晚沒回去，那這錦帕必然是在房間里準(zhǔn)備好的。而且墨靈犀看過去，這錦帕是他隨身之物，看來只有這一方。是知道她會來，所以特意為她準(zhǔn)備的嗎？

    還沒等墨靈犀想出個所以然，沐云初的聲音便打斷了她：“墨姑娘，北陵公主的毒素已經(jīng)遍布全身了。此刻床榻上已經(jīng)被膿水浸染，如果墨姑娘不便，在下可以把脈案給姑娘看下?！碑吘鼓敲磹盒牡亩灸凶佣际懿涣?，沐云初擔(dān)心墨靈犀會受不住。

    墨靈犀微笑著搖搖頭：“無妨，多謝沐太醫(yī)，我不怕的?！?/br>
    墨靈犀走近北宮如月，饒是有著面巾遮擋，她也差點被熏得背過氣去，這也太臭了。她掀開帷幔，給北宮如月診脈，看似診脈實際是在用解毒空間分析她體內(nèi)的毒素。也就那么幾句話的功夫，墨靈犀就收回了手。

    沐云初眼光微閃，有幾許詫異，診脈這么快？

    墨靈犀從解毒空間拿出一支藥劑直接注射到北宮如月的手臂上，隨后輕聲對沐云初說道：“沐太醫(yī)我們出去說?！薄?/br>
    沐云初點點頭，二人來到外間。

    “沐太醫(yī)，此毒為千尸冢，解藥為惜紅草，我保她一個月的壽命，等我拿解藥回來，可是……”

    沐云初開口道：“可是卻沒辦法恢復(fù)她的容貌是嗎？”

    墨靈犀點點頭，這毒實在太毒了，腐蝕能力堪比硫酸，臉上和身上的膿皰破了之后必然會留下疤痕，淺一點尚可有辦法去掉，那些深可見骨的基本就復(fù)原無望了。簡單的說，北陵公主經(jīng)此一役徹底毀容了。

    沐云初微微嘆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醫(yī)者并不是神仙，此事還是先與北陵太子說清楚為好。說不定北陵皇室會有秘藥可恢復(fù)容貌?！?/br>
    說起秘藥墨靈犀眸光閃了閃，她當(dāng)初被胡雨菲打了個半死全身都是傷疤，可是用了白九夜給的芙蓉玉露膏之后便好的跟沒受過傷一般，想來那芙蓉玉露膏對疤痕有奇效，只是這話墨靈犀不會提起的。她能不計前嫌的救北宮如月一命就很善良了。毀容不毀容的與她何干？

    見墨靈犀從殿中走出來，眾人不約而同的圍上，為首的自然是心中最為焦急的北宮烈。

    “墨姑娘，如何了？”

    墨靈犀拿下錦帕順勢放在袖中，沐云初看到這個小細(xì)節(jié)眸光閃了閃，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烈太子，我可以救公主殿下，只是有一點要先與你說清楚?！?/br>
    北宮烈光是聽到前半句就已經(jīng)夠驚喜的了，若不是估計到身份，他此刻真想沖上去握住墨靈犀的雙手了。

    “墨姑娘但講無妨！”

    墨靈犀看了看眾人，人比剛剛還多了，平南王一家又進(jìn)宮了，還有皇帝的其他女人似乎都是為了看熱鬧來的。墨靈犀微微皺眉，她雖然很不喜歡北宮如月，可醫(yī)德還是有的，至少在患者自己暴露于人前之前，她有義務(wù)保護(hù)患者的隱私。

    “烈太子，此時關(guān)乎公主聲譽，烈太子我們還是借一步說話吧。”

    北宮烈聞言心中竟然升起一抹喜意，墨靈犀居然要與他單獨說話。是不是想趁機(jī)提出要做他的太子妃，才肯救如月？如果是那樣，自己倒是可以順勢答應(yīng)她。

    其他看客則紛紛皺眉，尤其是皇帝，這墨靈犀膽子也太大了，居然當(dāng)著他的面要隱瞞真相？這是欺君之罪。皇帝冷聲道：“墨靈犀！”

    可惜發(fā)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墨靈犀就打斷道：“陛下想知道可以一同進(jìn)來。”

    皇帝一拳打在棉花上，頓時感覺郁結(jié)難舒。不過墨靈犀到底要說什么他也實在好奇，便吩咐陳公公進(jìn)去聽聽。

    墨靈犀帶著北宮烈和陳公公走到內(nèi)間緩緩開口道：“烈太子，公主所中的毒實在陰毒，即便是解毒之后，容貌也無法恢復(fù)了。換言之，公主毀容了?！?/br>
    北宮烈眼睛忽然睜大，頓時有些難以置信和無法接受：“怎么會這樣？”毀容對于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比死還痛苦，尤其北宮如月還身負(fù)和親的使命，如今這般，該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陳公公眸光閃了閃，開口道：“寧安縣主醫(yī)術(shù)高明，既然能解毒，這容貌……寧安縣主可不要藏私??！”

    這就有點挑撥離間了，陳公公的意思就是墨靈犀與如月公主本就有嫌隙，所以故意不使出全力好讓如月公主毀容。

    墨靈犀瞟了一眼陳公公沒理會他，陳公公訕訕的閉了嘴。

    墨靈犀繼續(xù)向北宮烈說道：“烈太子，普天之下能人輩出，靈犀做不到的事，或許還有其他杏林高手可以做到?？墒庆`犀解不開的毒，相信至少在四國之內(nèi)，找不出第二人可以解。”

    這話說的相當(dāng)霸氣側(cè)漏了。北宮烈眼眸微瞇，陳公公也倒吸一口涼氣。

    幾番斟酌之后，北宮烈開口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殿相信墨姑娘！”

    墨靈犀點點頭：“好，那我有三點要求，第一我即刻出宮，要帶著沐太醫(yī)，我離開的一個月里有些事情還需要沐太醫(yī)來照看公主，關(guān)于公主的事情，都要聽從沐太醫(yī)的安排。第二，一個月內(nèi)，公主需要每個十天服用一枚聚食丹?！?/br>
    墨靈犀說著就從袖口中取出一小瓶丹藥，這聚食丹是起到給身體提供營養(yǎng)作為飽腹之用的丹藥，經(jīng)過解毒空間的研制，一個小小的丹藥，可以保證人體十日的養(yǎng)分吸收，比掛葡萄糖還有效。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既然靈犀開始解毒，那離開這一個月期間無論是什么人，有什么樣的靈丹妙藥，都不可給公主服用，否則我則放棄對如月公主的治療，產(chǎn)生的后果自負(fù)！”墨靈犀說的很嚴(yán)肅。

    北宮烈雖然不明白墨靈犀為何這般說，可是眼下除了墨靈犀之外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好應(yīng)下。

    見北宮烈同意，墨靈犀便從一旁小幾上拿起三張紙，上面寫著的內(nèi)容便是剛剛的約法三章。

    北宮烈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提筆將自己的大名簽上。

    “一式三份，你我各持一份，另外一份交由陛下保存。”墨靈犀將另外一份遞給了陳公公。陳公公嘴角抽了抽，這墨靈犀直接就拿皇帝當(dāng)中間人，完全不準(zhǔn)備先請示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