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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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鑫感覺自己被忽悠了,怎么想都覺得是蒙秀秀和寧無為互相排演的一場苦情戲,逼得他就范。 “你別粘著我,說好了的,別煩我?!?/br> 從寧家被帶出來后,寧無為就總主動緊跟著徐鑫,不再像之前一般,大多數時間是一個人走在后頭。 “好?!睂師o為點頭,但是腳步卻更緊了些。 “我可保護不了你什么,到時候遇到危險,你還是得靠蒙秀秀知道嗎?”徐鑫伸出一個手指頭,嫌棄地推了把都快粘到他身上的寧無為,把這壓迫人的距離又拉大了些。 “嗯?!睂師o為點頭:“我會找寧無憂解決?!?/br> 雖然答案不盡人意,但至少知道把危險移給討厭又有能力的人,徐鑫還是頗為欣慰,沒有反對這個提議。 不過,發(fā)現寧無為依舊粘得太緊,他皺著眉頭伸手把對方又推開了一些,感覺壓迫感消失后,才縮回手。 這次,在徐鑫奶兇奶兇的眼神殺下,寧無為終于克制了自己的距離沒再過度靠近,只是心底的激動還在蔓延。 蒙秀秀說的沒錯,他應該對自己有些信心,但同時應該也耐心些。 昨晚,他知道那荒唐的請求是不會成功的,所以早上他的確在賭。他不反抗,表現得妥協且消極,不主動搭話,卻總在絮欣面前晃蕩,他賭自己在絮欣心目中的位置。 結果,他贏了,對方推開了寧家大門,說缺了一個小跟班,絮欣跟寧家人要他。 那故作傲慢、肆意妄為的模樣,他永遠也不能忘記。 天知道寧無為從離開寧家到現在表現得如此冷靜自持,用了多大的力氣,他只想再靠近點,再靠近點,方能感覺真實些。 ** “絮師妹不是說與寧無為不熟嗎?”寧無憂是他們當中對寧無為加入最為不滿的人。 他偷偷觀察身后兩人的互動,他忍不住與蒙秀秀探聽起那兩人的關系來。 這庶子哪里來的本事,巴結上了赤女峰的真?zhèn)鞯茏樱赣H原本要在家慢慢教訓寧無為的計劃,全部化為泡影。 實在身心不暢得很。 “我才是那個不熟悉的人,絮師妹可與你三弟頗有緣分。你忘了嗎,當時把他從冥洞救出來的除了師父還有赤女峰峰主?!泵尚阈愫眯牡貛蛯師o憂理清了事實。 “原來如此?!睂師o憂回想起那次危機,目光閃爍,轉而像是想通了什么:“莫不是赤女峰峰主對我有什么誤會,繼而讓絮師妹厭惡上了,在寧家才會針對于我?” “若師兄問心無愧,何來誤會?”說完蒙秀秀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寧無憂,見對方面上有些許不自然,心下便有了些想法。 “但絮師妹應是對你沒有偏見,早前她并未提及過你的不是,師兄莫要妄加猜測。不過,師兄在峰中忽視了寧三公子,也是事實?!?/br> 其實通過寧家之行,暴露的一些問題,蒙秀秀對于寧無憂的印象還是變了。 寧無憂沒有根據,就憑她說的幾句話,就胡亂推斷絮欣的想法,此乃心虛之為。 如今想來,寧無為靈根被毀的遭遇的確蹊蹺。 畢竟一個沒有修煉過的人,怎么可能主動上前攻擊魔物,傻傻地讓自己置于危險境地。以她對寧無為性情的了解,不是這種無腦的沖動之人。 她便不得不聯想到,那次偶遇魔物,是寧無憂把寧無為推出去,作為犧牲品,才讓自己和寧無過得以脫身。 蒙秀秀并不是那種會在師父面前亂嚼舌根的人,但有了這層懷疑,即便不在師父面前說什么,她也對于寧無憂有了一絲防備之心,不如之前全心的信任。 有了這層顧慮,蒙秀秀不禁有些苦惱,此次尋找雪葵之行,遇到突發(fā)情況時,她還能把身后交給寧無憂嗎? “蒙師妹說的是。”寧無憂只得咬牙再次承認這件事,只恨自己當初在朝光峰叫人折騰寧無為時,忘了在人前也做做好兄長的樣子。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 絮欣的傲慢與肆意他本就有所耳聞,現在也是領教了一二。 如今無論絮欣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即便當真把寧無為做跟班使喚,但總歸是把那小子劃入了自己人的范疇。 此次在寧家他已吃夠了虧,在接下來的路程,自己不能繼續(xù)為了一時之快,在寧無為身上使手段,讓兩個女人再次抓住他的把柄。 這樣一來,他便一路不能動寧無為泄憤,實屬憋悶。 但寧無憂轉念一想,廢物終究是廢物,而絮欣看起來也不見得多有耐心,對于寧無為定是圖一時興趣。 待日后這位大小姐膩了寧無為這個空有外表的廢物,自然疲于照拂于他。更別說真的遇到危險,這自私的大小姐自保還是個問題,還能分心考慮到這個庶子的死活。 讓寧無憂高興的是,這殘雪峰也快到了,距離越近就越不太平。如絮欣真如他想的那般自私無情,有那些兇獸和魔物,不用他出手,也能弄死寧無為,以報心中之快。 一想到寧無為即將面對的窘境,寧無憂倒是希望,意外來得更快一些。 ** 也不知是不是真應了寧無憂的期盼,十五天輕松的路程過后,一群人真地迎來了第一次挑戰(zhàn)。 那日上午,一行人與當地人打聽過,沿著城鎮(zhèn)繞行會多耽誤四天的時間,如想縮短路程,必須直接穿越一片樹林。 考慮到雪葵盛開時間已經所剩不多,大家便選擇離開城鎮(zhèn),從這片樹林穿過抄個近路。 事實上,在這種普通的森林里,除了兇猛些的普通野獸外,兇獸和魔物是不太可能出現的。所以徐鑫聽說要改變路線,也并沒有什么意見。 只不過,大家鐵定風餐露宿了,他這大小姐的人設免不得多抱怨了幾句。 “我可睡不慣野外,寧無為你給我想個辦法,搭個棚子?!毙祧沃笓]著身旁依舊緊跟他不放的人,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這幾日,徐鑫的確按照小跟班的待遇使喚著寧無為,看能不能讓對方受不了,不再粘著他。結果,沒想到這寧無為卻真的逆來順受,不管他的要求多么無理,都會硬著頭皮辦到。 看著寧無為默默承受徐鑫的無理取鬧,寧無憂是幸災樂禍了,但蒙秀秀著實是有些看不下去,她是真沒想到徐鑫真的把人家寧家三少爺當下人使喚了那么多天。 于是便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這里哪里有條件搭棚子,隨便將就兩晚就可以到達下一個城鎮(zhèn)了?!?/br> “哪里沒條件,去找些堅固些的樹枝,再……拿些他的破衣服撐起來,哪里弄不得棚子?”徐鑫理所當然地指了指寧無為的包袱。 這個提議一出,寧無為夾緊了包袱,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那套恩人清理過的衣服,他到現在都舍不得穿一次,做棚子當然是更不可以了。 這幾日絮欣對他的使喚,確實任性了些,但并為放在心上,他本來就是以跟班的名義被帶離寧家的,不做點什么寧無憂也會有所懷疑。 并且能為絮欣做些事,還讓他更加安心快樂。 但用他的衣服做棚子,確實是有些為難他了。 “怎么?舍不得你那些破衣裳?”徐鑫終于看到寧無為遲疑了,趕緊說得更難聽些激他。 “我……” 寧無為其實并不是在遲疑,而是在思索著,看能不能用樹葉代替,給絮欣弄個能遮擋的棚子。 “不行就算了,那么沒用……看著都煩……” 寧無為垂頭沉默,又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徐鑫覺得無力,便懶得繼續(xù)罵下去。 他見天色還亮著,又對蒙秀秀道:“秀秀,我去那頭走走,一會回來。” 難得見一片樹林幽靜又空曠,徐鑫想一個人散散步,順便溜溜被關在靈寵匣子里好幾天的灰鬣。 “你要去哪?”寧無為見狀,又跟了上去。 “你別跟過來?!毙祧无D頭露出威脅式的表情。 “可你一個人危險?!睂師o為頓了頓步子,還是跟了上去。 “我不是一個人!”徐鑫有些不耐煩,無奈直接把灰鬣當著寧無為的面放了出來。 “……”寧無為是有被灰鬣的樣貌驚了一下, 但還他是沒停下腳步,堅定地走到了徐鑫身邊,無畏地看著那樣貌兇狠的靈寵:“還是不要單獨行動得好。” 想了想放灰鬣咬寧無為的可能性,徐鑫無奈摁了摁發(fā)脹的太陽xue,他承認自己斗不過這只粘人精:“隨你吧……” 接下來徐鑫真的開始溜起了靈寵,但完全不理身旁緊跟著的寧無為。 而少年以為徐鑫的沉默是因為棚子的事,憋了一會,他還是忍不住解釋:“我不是不愿意用衣服為你撐棚子。只是里頭的兩套衣裳,其中一套對我來說很重要,與幫我修復靈根的恩人有關系?!?/br> 說道修復靈根,徐鑫終于有了反應,他奇怪地看著寧無為,想不出自己與他的那些舊衣裳有什么關系。 “那日我靈根修復后醒來,發(fā)現恩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幫我清理過了一番。恩人這般照顧,我舍不得穿。說來可笑,除了娘親,從未有人幫我收拾衣裳。”寧無為解釋著,說完,卻有些擔心對方嘲笑自己這種寒酸的行為。 但徐鑫沒有嘲笑,只是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視線,想起那日自己為了弄干寧無為的衣服,弄得累死累活的場景,有些忍俊不禁。 沉默了片刻他才道:“也許對方只是順手烘干你的衣服,可別自作多情了?!?/br> “你怎知我是濕了衣裳?”寧無為停住腳步。 但徐鑫卻沒有反應過來話里頭的問題,習慣性地與對方爭辯:“靈泉那都是泉水,肯定弄濕了衣裳唄!” “你怎知我是在靈泉被修復了靈根?”寧無為的聲音有些顫抖。 “因為……因為……” 語塞之下,徐鑫才終于發(fā)現自己嘴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