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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溫道:“我若當(dāng)真是想借郡主之勢,也應(yīng)該求娶常寧郡主才是。且不說蕭二公子看中了我,常寧郡主身后還有紀(jì)王府,紀(jì)王妃也算是我遠(yuǎn)房表姨母,親上加親,這筆賬難道我自己不會算么?” 趙泠抬眸望他,滿臉狐疑,實在不知許溫到底喜歡她哪里,須臾,才搖頭道:“話已至此,看來我同許大人之間沒什么可說的了,之前得許大人幫忙,感激不盡,日后定有所報。今日便先告辭了?!?/br> 說完,她幾乎落荒而逃了,許溫也不再阻攔,遙遙笑道:“郡主,我方才所言,字字情真意切,還望郡主可以考慮一下,過了這個村,我還在原地等你!” 趙泠咬唇,頭都不轉(zhuǎn)地大步離去,好容易才將許溫甩開,正要大松口氣,身后忽傳來一聲“元嘉郡主”,她一嚇,忙轉(zhuǎn)過臉去。 沈小公爺見狀,轉(zhuǎn)身往后看,疑惑道:“怎么了,郡主?青天白日遇見鬼了?” 趙泠見來人不是許溫,心里的大石頭落了下來,搖頭道:“沒事,我就是有些累了。小公爺現(xiàn)在入宮,做什么去?” 沈小公爺笑道:“皇后娘娘找我過去的,說是有什么好事同我商量,郡主才從皇后娘娘那里出來?” 趙泠點頭,他了然,推開折扇道:“我昨日不在京城,錯過了太后娘娘的壽辰,聽聞太子妃逝世,深感惋惜,郡主昨晚受委屈了。” “倒算不得委屈,只可憐小世子一出生便沒了母親,現(xiàn)如今養(yǎng)在皇后娘娘宮中,也挺可憐的?!?/br> 沈小公爺點了點頭,忽像是想起什么,略一遲疑,才低聲道:“郡主,有些話原本不該我說,但東宮太子性格暴戾,又極愛記仇。從前太子妃在世時,不見夫妻如何恩愛,如今太子妃一去,太子倒像是個癡情漢。雖然我昨夜不在現(xiàn)場,但多少能猜出個大概。郡主一向心地善良,必然是受了太子妃之托,但太子并不會因此放過郡主。” 趙泠焉會不明白其中道理,好在太后還在,沒人敢輕易動她,也知沈小公爺?shù)奶嵝?,其實是好意。于是便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府中還有些瑣事,這便先告辭了?!?/br> 說完,她輕輕頜首,隨著宮人出了皇宮,路過街頭時,見有人在叫賣糖人和冰糖葫蘆,想起阿瑤喜歡吃,于是命馬夫停下,給了銀錢讓他去買來。 街道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長公主府的馬車停在街邊,不知打哪兒落下一串鞭炮,馬兒受驚,揚(yáng)起四蹄瘋跑起來。 趙泠原是在閉目養(yǎng)神,驚聞此變故,尚且未來得及反應(yīng),整個人從位置上滾了下去,沒人駕車,一輛馬車在人潮擁擠的街頭飛奔,一路撞散了人群,撞翻了攤子。 耳邊滿是尖叫聲和馬兒的嘶鳴聲,也不知往前狂奔了多久,趙泠幾乎快被顛散架了,忽然,馬車輪子撞到了石頭上,馬車一歪,趙泠便順勢飛了出去。 只聽“噗通”一聲,她整個人就沉在了水里。眼前驟然一黑,水流還有湖底的水草瞬間漫過頭頂,趙泠憋氣,心里暗道,一定要保持冷靜,可身體還是不受控制地墜了下去。 好端端的,哪里來的鞭炮?到底是誰在害她?難不成真的是太子? 趙泠只覺得胸口憋得快要炸開了,腦子昏昏沉沉,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忽聽“噗通”一聲,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向她游了過來。 水下視線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來人是誰,趙泠只覺得腰間一緊,有雙手臂緊緊將她圈住,然后迅速往上游,再多的,她也不知道了。頭一歪就昏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趙泠躺在熟悉的床上,阿瑤攥著她的手,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雋娘見她醒了,忙雙手合十念了幾句菩薩。隨后忙上前詢問道:“郡主,您可算醒過來了,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請大夫過來!” 趙泠緩緩坐起身來,捏著絞痛的眉心,她記得馬車翻了,她掉進(jìn)了湖里,似乎有人跳下水,將她救了上來,再多的就不記得了。 “我睡多久了?是誰救的我?” 雋娘道:“睡了有兩個多時辰了,是中書令大人救的郡主,這回多虧了中書令大人,否則郡主定然兇多吉少!” 趙泠一愣,倒沒想過居然又是許溫救她。說起來也奇怪,無論她遭遇了什么事,許溫總能及時出現(xiàn),然后救她于水火。 她捶了捶額頭,心道自己又欠了許溫一個人情,而且還是救命之恩,日后有的還了。 正愣神間,珠簾被人從外挑開,許溫緩步行了進(jìn)來,滿臉關(guān)切道:“聽說郡主醒了,郡主沒事便好,我也就放心了?!?/br> 趙泠道:“多謝許大人出手相助,只是,許大人不是在宮里么,怎么剛好路過,還救下了我?”不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太湊巧了。 許溫微微一笑:“郡主覺得,這事是我使的計?我還沒有這么心狠手辣,只不過是衙門里剛好有急事,又知郡主不愿同我一路,便從玄青門出來,騎馬去衙門,剛好遇見長公主府的馬夫,是他將我攔住,央求我去救郡主?!?/br> 頓了頓,他又道:“郡主若是不信,只管將馬夫叫來,當(dāng)面一問便知了。若還不信,也可差人去衙門問一問,以郡主的身份,衙門那幫人,不敢扯謊。” 趙泠聽他說得頭頭是道,神色如常,不似作偽,于是抱歉道:“對不住,許大人,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