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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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里好像堵著什么,這段時間的復(fù)雜情緒如同霹靂火似的炸開,滲入四肢。 他知道陳榕是不同的,跟他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因此聽她如此坦然地提起那一夜的事,他也不覺得意外,只是她將那事說成是錯誤,卻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雖然第二天早上當他醒來時她已離開墨城一事讓他一度懷疑她是后悔了,導(dǎo)致他后來通信時光談?wù)?,不敢多談其他,但此刻真正親耳聽到,石頭落地的同時,他也感到了難以言喻的悲憤。 在那一夜之前,他們不是已經(jīng)兩情相悅了嗎?況且,那夜起頭的是她,如今后悔的也是她? 燕黎突然明白了陳榕剛才說的“我們沒那么大仇”是什么意思,她反悔了,所以怕他因此憤怒而傷害她? 燕黎嘆了口氣,把悲憤都壓了下去。 他能怎么辦?他也很無奈啊。 他腦中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陳榕過去曾哼過的一首曲子,有一句叫什么“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家里沒有草原”……他覺得,陳榕就是這匹野馬,而他是永遠無法馴服她的騎手,只能緊緊地跟在她后頭,期盼著她什么時候累了,回頭看他兩眼。 “無妨,我可以當什么都沒發(fā)生?!毖嗬锜o奈道。 這回輪到陳榕愣了,回過神來后她驚嘆道:“‘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這么渣的嗎?” 燕黎:“……?” 陳榕笑道:“我感覺你應(yīng)當是誤會了什么?!?/br> 燕黎挑眉,想了想二人見面來說的話,決定不猜了,直接問道:“你說的不對,指的什么?” “沒等你醒就離開墨城一事?!标愰呕氐?。 “……就為此事?”燕黎驚訝道,“我還當你后悔了……那你為何不告而別?” “前一晚不是告別過了嗎?”陳榕反問,又補充道,“而且我見你似乎很累的樣子,睡得很好,不忍心吵醒你,就按照預(yù)定計劃先走了。” 燕黎輕咳一聲,因陳榕的話腦中不自覺地閃起那夜的畫面,不自在地轉(zhuǎn)開了視線。那日雖是榕榕先起的頭,但此事到底有違禮制,他沒忍住便是他的錯。 “既是如此,那便沒事了。”燕黎肅著臉道,“外頭冷,我們還是先回城吧?!?/br> 陳榕也正經(jīng)地點點頭:“好?!?/br> 她怎么可能告訴他,她不告而別是因為早上醒來意識到昨晚自己都做了什么的時候不好意思了呢?那人設(shè)就崩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了想,傷風(fēng)敗俗的一夜還是側(cè)面寫一寫好了嘿嘿…… 第67章 除夕 于是, 陳榕和燕黎二人剛下馬,又再次上了馬。 這回燕黎控制著馬匹慢慢前行, 陳榕雖然依然裹著毛毯,卻露出了腦袋。 跟來時興奮又略帶忐忑悲觀的心情不同,解除誤會后的燕黎面上帶著輕松笑意,微微收緊手臂, 仔細將陳榕抱在懷中,免得她摔了。 過了會兒, 他輕聲問道:“那我讓母親準備婚事,可好?” 燕黎問完便靜靜地等待著陳榕的回答, 唯有心跳比往??炝藥追?。 陳榕想了想道:“等這場仗打完了再說吧。” 她想,這話應(yīng)該不算立flag, 畢竟不確定嘛。 聽到這個回答,燕黎稍微有些失望,同時也松了口氣。 換成其他女子, 在發(fā)生了那樣的事后, 總是希望能盡快成婚的,他知道陳榕是不同的, 聽到這答案甚至還在慶幸, 她沒一口回絕。 “好?!?/br> 聽到燕黎的回答, 陳榕忍不住扭頭看他, 有時候她都懷疑,他是不是跟她一樣是穿來的,不然怎么對于她的作風(fēng)接受度這么高。 在這個時代, 有一個男人能像他這樣接受她的一切,她覺得是個奇跡,有時候又忍不住表現(xiàn)得更過分——就好像恨不得把他嚇跑似的。 若三觀不合,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輩子,還不如提前將一切都撕開。 陳榕穿越后其實已做好了單身一輩子的準備,因為她本來認為,自己在這時代不可能找到三觀相合的伴侶。所以,她并不害怕自己的行為會把燕黎嚇走,嚇走就嚇走吧,她一個人也可以。 但既然奇跡發(fā)生了,他沒被她嚇走,那她也想有個人可以長相廝守。 燕黎微微垂眸,疑惑道:“怎么了?” 陳榕笑道:“你答應(yīng)得也太干脆了。” 燕黎遲疑數(shù)秒,問道:“那我該如何回答才是?” 陳榕狀似認真地思索了會兒,正色道:“你可是齊王世子,總要拿點兒架子出來吧?比方說,‘你已經(jīng)是我的女人了,除了我你還能嫁誰?’或者,‘今日你不答應(yīng)下來,將來我若娶了旁人,你可不要后悔’之類的?!?/br> 陳榕打比方時特意模仿了霸總說話時的語態(tài),燕黎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比我更適合當齊王世子?!?/br> 陳榕笑道:“偷偷告訴你,陳家堡話劇組的劇本都是我編的,你可別告訴你母親,見她看劇時被感動得抹眼淚卻又不知賺她眼淚的人就坐在她旁邊,這可是我的樂趣之一?!?/br> 近距離見陳榕眉飛色舞地將把柄送到自己手中,燕黎只覺得心尖兒發(fā)癢,很想做點兒什么。 他以手掩唇輕咳一聲,借機轉(zhuǎn)開視線,輕笑道:“母親若知道了,只會夸你是才女?!?/br> 陳榕給燕黎比了個大拇指:“知母莫若子,她確實夸編劇是才子來著?!?/br> 燕黎彎眉笑起來,數(shù)月不見,不管跟她說什么,他都很愉快。 陳榕看著燕黎因笑而愈發(fā)顯得英俊的面容,眼神有些飄。 燕黎長得是真好看。 他常上戰(zhàn)場,但好在臉上沒什么傷痕,也沒怎么曬黑——當然,他底子在那,不管是多條傷痕還是曬黑了,依然會很好看,但那是另一種好看。他眉眼精致而英朗,不是她穿來前現(xiàn)代流行的奶油小生,而是瀟灑倜儻中又帶矜貴,充滿了力量感的英俊。 她抬手攬住燕黎的脖子,在他錯愕視線中微微下拉,親上了他的唇。 片刻后她松開他,輕聲笑問:“我這算不算孟浪?” 燕黎眼里是微微閃動的光,薄唇微勾:“這算成人之美?!?/br> 他緊緊抱著陳榕,禮尚往來。 二人回到城內(nèi)時,齊王妃早就到了,已“教訓(xùn)”完了自己的夫君,正在讓下人搬運東西,將自己的東西填滿齊王父子生活的角角落落。 二人相攜歸來,齊王妃意味深長地掃了眼二人相牽的手,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會晚點再回來?!?/br> 陳榕松開燕黎的手,快步走到齊王妃身邊,笑道:“總不能讓王妃您一個人忙吧?我來幫您一起收拾。” 燕黎也走上前來道:“我也一起?!?/br> 齊王妃道:“行了,這些都是我和榕兒的東西,你是想一起幫著收拾,還是想偷看什么呀?” 燕黎:“……?”他都不知道他在母親眼里何時成了如此卑劣之人。 陳榕默默轉(zhuǎn)開視線,王妃可不是她帶壞的…… 她到底有點良心,見下人們還在偷笑,怕燕黎尷尬,便抓著他的手臂將他向外推去:“不是說勒云城的八仙過海是一絕嗎?趕緊去準備?!?/br> “好,我這便去?!毖嗬栊?yīng)著,“母親,我先告退?!?/br> “走吧走吧,反正留著也是礙事。” 齊王妃笑著揮揮手,見燕黎離開,她才將陳榕拉到一邊,低聲詢問:“黎兒說要娶你了?” “說是說了……我認為還是等打完仗了再說?!标愰诺?。 齊王妃似乎并不意外,嘆道:“我兒命苦啊?!?/br> 陳榕剛想為自己辯護一下,齊王妃又改口道:“也不算特別苦。” 陳榕:“……?” 齊王妃挑眉笑道:“反正你倆如今就只差個名分罷了,要真說起來,還是你比較吃虧。” 陳榕笑道:“不能這么算。誰更不甘心,誰吃虧?!?/br> 齊王妃道:“‘不動心便立于不敗之地’,是吧?”她引用了話劇里的臺詞。 “那當然不是。您把兒子教得這樣好,人見人愛,我怎么會不動心呢?”陳榕正色道,“只是要以大事為重,若不建功立業(yè),何以成家?” “就你歪理多?!饼R王妃被陳榕恭維得很舒服,嗔笑道,“來,咱們先收拾?!?/br> 陳榕和齊王妃二人到達勒云城時正是在除夕前兩天,稍事休整,時間到了除夕。 齊王府沒那么多規(guī)矩,陳榕跟齊王一家三口一起吃了年夜飯,還得了齊王齊王妃各一個壓歲紅包,她說著吉祥話笑瞇瞇地收下了。 守歲時,齊王妃拿出了從陳家堡“借”來的古代改良版大富翁桌游,拉著大家一起玩。齊王本來不想玩,但被齊王妃斜了兩眼后,只能訥訥坐下,舍命陪君子。 燕黎對陳家堡的小玩意兒一向興趣十足,因這一兩年一直在忙著打仗,錯過了最近新出的娛樂,此刻興致極濃。 不一會兒,四人便玩得漸入佳境。 這種游戲主要拼的就是運氣,這個晚上,運氣最差的是陳榕,輸光了手里所有的“銀票”后看著他們玩。接著出局的是燕黎。齊王似乎是想讓著齊王妃,但他表現(xiàn)得太明顯,被齊王妃斥責(zé)了一句,他只好不再放水,最終成為了大贏家。 陳榕十分感慨,果然新手總是有運氣加成的呢。 四人玩到了半夜,守完歲,齊王妃和齊王先去睡了,燕黎卻偷偷帶著陳榕出了門。 今夜寒風(fēng)刺骨,但因身上穿夠了厚衣服,又加了帽子手套披風(fēng),陳榕并不覺得冷,臉上依然紅撲撲的。 除夕夜,街上沒什么人,但各家各戶都點著燈,時不時有歡聲笑語傳出來。 燕黎牽了馬,讓陳榕坐在上頭。這么晚了不好騎馬擾民,他便牽著馬走。 陳榕將自己包裹得緊緊的,聽著馬蹄敲擊在青石板街面的聲響,突然道:“我們這好像私奔啊?!?/br> 燕黎回頭望來,溫柔淺笑:“那姑娘可愿與我天涯相伴?” “那要看你有沒有帶銀子了?!标愰判Σ[瞇地說,“沒銀子我是不會跟你跑的?!?/br> 燕黎笑道:“在下帶足了銀子,便是為姑娘造一座金屋都沒問題?!?/br> 陳榕點點頭道:“很好,那我們就私奔吧!” 陳榕和燕黎到了城門口,在這除夕夜中,依然有很多人在堅守崗位。 見這時候還有人走過來,有人小跑著過來,走近了看清楚燕黎的模樣后,頓時立正:“世子爺!” 燕黎道:“我去城外走走?!?/br> “是!”那人應(yīng)聲道,“可要派人護衛(wèi)左右?” “不必了?!毖嗬璧溃拔覀儾蛔哌h?!?/br> 那人應(yīng)下,便退了回去,將城門旁的小門打開。 走到城門口時,陳榕從荷包里掏出些銀子,彎腰遞給那小兵,笑道:“除夕夜還在此值守,辛苦你們了。這是世子爺給你們的壓歲錢,你們拿去分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