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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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鄴的武官和文官是兩個系統(tǒng),不過單從品級上來說,季良這個百戶是正六品,而縣令是正七品,季良在跟謝知和說話時,語氣間隱有些高高在上。 謝知和藏于袖口下的手微微握成了拳頭,但面上分毫不露,自是不提自家背景,只道:“下官姓謝,季百戶隨意稱呼便可?!?/br> 只說姓不具名,這就有些強硬的意味了。 季良卻像是沒聽出來似的,點頭道:“那便叨擾謝縣令了。我齊王府有一批貨被人劫走了,世子爺領(lǐng)著我等一路追查來了此地,還請謝縣令行個方便?!?/br> “那是自然?!敝x知和道,“不知齊王府丟了什么?” “這個嘛……”季良拖長了音調(diào),他還沒想好丟了什么呢。 謝知和卻誤會了季良的反應(yīng),他看向依然坐于馬上的齊王世子,揚聲道:“世子,若要下官配合,還請據(jù)實相告,下官才好幫著一起尋到膽大包天的賊人!” 馬上坐著的,正是季良挑出來的假世子,名叫谷椋,是齊王很倚仗的一位千戶之孫,模樣長得好,人也機靈,難得的是身形跟燕黎相似,換上燕黎的戰(zhàn)甲后還挺合身,眉目間隱約有些貴氣,足夠以假亂真。 谷椋此刻演的,是眼高于頂版的燕黎,從剛才開始既不下馬也不正眼看謝知和,做足了傲慢的姿態(tài),聞言道:“要你配合,你配合便是了,何必多問?” 謝知和一瞬間怒氣上涌,不過是個藩王之子,怎么敢如此跋扈! 但他忍下來了,只道:“那便恕下官無能為力了!” “你敢!”谷椋怒喝道。 季良連忙道:“世子爺,您消消氣!小人知道您是因丟了貨而煩心,但也沒必要遷怒他人不是?” 谷??纯醇玖?。 季良回看他,用眼神示意,過了過了,收一收。 若非謝知和盯著,谷椋此時就該不好意思地摸頭了,他忍住習(xí)慣的力量,故意緩和了語氣對謝知和道:“不過就是些普通的貨物,還請謝縣令讓我入城,好好調(diào)查一番。” 謝知和見齊王世子后退了一小步,心情舒暢了些,他看了眼齊王世子后頭的軍士,正色道:“世子盡可入城,但這些軍士,還請在城外等候?!?/br> 季良疑道:“城里可有什么不方便?上回我們來,??h令可沒攔著不讓進,莫非……” 謝知和心中微跳,點頭道:“確實有些不便。如此多帶著武器的軍士入城,會令城中百姓驚慌。下官身為慶平父母官,自然不忍見百姓如此?!?/br> 季良看了眼谷椋,確切地說是看了眼谷椋身后的燕黎,見自家世子爺微不可查地點頭,他毫不意外,只心中微嘆,對谷椋道:“世子爺,屬下覺得謝縣令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不如我們暫且就帶個十幾人入城吧?” 他這話看似是詢問,實則是在給谷椋下指令,谷椋領(lǐng)會其意,點頭道:“便如此吧?!?/br> 謝知和松了口氣,等著齊王世子那邊分配好留下的和進城的,便在前領(lǐng)路。 縣城內(nèi)不好騎馬,這時候谷椋才下馬走路入城。 季良走在后頭,與燕黎并排,極小聲地說:“世子爺,您覺得這謝知和如何?” 燕黎盯著前方謝知和的背影,低聲道:“確實有幾分可疑,再看看?!?/br> “是?!奔玖键c頭。他覺得,其實他們這一次的行動很有些狗拿耗子的意味,不過嘛,世子爺高興就好,王爺都不管,他一個百戶,只要保證世子爺?shù)陌踩蛪蛄恕?/br> 謝知和沒把齊王世子帶去縣衙,只是將他帶到了城中驛站。慶平縣的驛站倒是經(jīng)常修繕,看著還不錯。 謝知和不愿讓齊王世子自己在城中亂跑,便道:“不知世子查到的線索為何?” 谷??戳搜奂玖迹骸凹景賾簦銇碚f?!?/br> “是,世子爺?!奔玖脊Ь吹貞?yīng)下,轉(zhuǎn)頭對謝知和道,“我們這一路追來,認為那賊子偽裝成商人,帶著王府的貨物入了城,謝縣令告知我們有哪些地方可販賣大宗貨物,我們自己去追查便好?!?/br> “季百戶說笑了,賊人既然入了慶平地界,下官便有職責(zé)將之抓出來。”謝知和看著谷椋道,“只要世子在慶平一日,下官自應(yīng)在旁陪同?!?/br> 谷椋看了眼季良道:“那行吧?!?/br> 謝知和道:“如今天色不早,集市早已下市,不如由下官做東,世子再詳細跟下官說說,下官也幫著拿個章程?!?/br> 他到底還有些心疑,打算趁著酒酣之時探探口風(fēng)。 謝知和看著谷椋,自然沒注意到燕黎對谷椋點了點頭。 谷椋道:“好,要此地最好的酒樓?!?/br> 謝知和心中對這位齊王世子的評價又降低了些。 其后,季良陪著谷椋,帶了些人隨謝知和離開,剩下一些人留在驛站,而留下的人中,就包括燕黎。 等天色逐漸暗下來,燕黎換上夜行衣,打算夜探縣衙。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來謝知和不想放他在慶平中自由行動,宴請他也是要探聽他的來意。這謝知和警惕太過,反而讓他更信了幾分潘家的報信。 不過,他今晚打算先去縣衙看看。 翻墻一事對自小舞刀弄槍的燕黎來說小菜一碟,從爬上縣衙墻頭到翻進去,唯一的意外是有一片墻體因年久失修而不穩(wěn),他正好撐著那塊墻,險些因此摔了。 縣衙內(nèi)稀疏的巡邏家丁躲起來亦是非常容易,燕黎沒費多少功夫便摸到了后堂。從這守衛(wèi)嚴(yán)密程度來看,謝知和怕是沒在縣衙藏什么重要機密。 造反一事,所涉頗多,再怎樣也會有些蛛絲馬跡,原本燕黎溜進來,正是打算碰碰運氣。 燕黎思索片刻,沒去書房這種過于顯眼的“機密之地”。他打算再看一圈,若沒什么異樣,便再另想辦法探查。 他正走在一條幽深的路上,突然聽到有人走近,連忙藏起身形,便聽到隨著腳步聲的靠近,還有帶著憤恨的抱怨聲。 “什么玩意兒,不過是個階下囚,還當(dāng)自己是貴客了!”說話的聲音是來自一個婦人,那婦人手里似乎還端著什么東西。 正說著,那婦人突然停下腳步,呸了一聲,隨后便是瓷器輕輕碰擦的聲音。 “哼,讓你嘗嘗老娘的口水!” 那婦人腳步聲走遠,燕黎想了想,悄然跟上。 縣衙里的階下囚?當(dāng)自己是貴客的階下囚? 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異樣”。 燕黎一路尾隨那婦人,很快便看到那婦人進了個院子。他繞到一旁,爬上低矮圍墻,壓低身形看向院中。 院中有兩人,一個丫鬟模樣的站在一旁,另一人則……有些一言難盡。 只見院子的石桌上點著一盞油燈,只照亮了一小塊地方,桌邊放著個小煤爐,煤爐旁縮著個女子,正邊烤火邊望著天空,也不知在看什么。 那婦人正是鐘嬤嬤,她走進院子后便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放在石桌上,壓抑著怨氣道:“陳姑娘,這是你要的枸杞蓮子羹?!?/br> 陳榕收回望天的視線,探頭看了眼,又輕輕一嗅:“還挺香?!?/br> 鐘嬤嬤道:“是啊,陳姑娘快趁熱吃吧?!?/br> 陳榕看她一眼,見她過分殷勤,心中不禁暗笑。被謝知和留下“做客”的這些日子里,她跟鐘嬤嬤的關(guān)系逐漸鬧僵,吃飯時總是自己跑廚房去拿,還不是防著這位鐘嬤嬤? 但顯然,這位鐘嬤嬤以為她每次吃飯非要跑廚房去是為了找機會逃跑,沒想到她只是在防鐘嬤嬤惡心自己。 “可惜我突然沒胃口了……唉,不吃好浪費啊。”陳榕故作苦惱,然后道,“不如鐘嬤嬤你吃吧,我看你也辛苦一天了,不容易。” 鐘嬤嬤:“……” 雖然里頭是她自己的口水……但已經(jīng)吐出去的口水,自己再往嘴里吃,怎么想都覺得惡心。 “老奴哪敢吃這個,這是專門給陳姑娘備的,陳姑娘還是趁熱喝了吧?!辩妺邒呒傩χ凭艿?。 陳榕笑道:“人人平等嘛,我喝得,鐘嬤嬤你怎么喝不得?快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br> 鐘嬤嬤還要再推,卻見陳榕啥時冷下臉:“你為什么推三阻四的?是不是在里面下了毒想害死我?好啊,我不過就是讓你幫我拿點吃的,你就想殺了我,你真是好毒的心思!我要告訴謝縣令!” 說完,陳榕就去拿石桌上的枸杞蓮子羹,想要將它砸了。 看出陳榕的意圖,鐘嬤嬤連忙先她一步搶了那碗蓮子羹,端起便一股腦兒喝了下去。 若讓這陳姑娘將蓮子羹摔了,她就真說不清了!論心思歹毒,她哪里及得上這陳姑娘! 等鐘嬤嬤把喝光的碗底給陳榕看,陳榕才看著并無異常的鐘嬤嬤,似有些惋惜地說:“真沒毒???” “老奴怎么敢毒害陳姑娘!”鐘嬤嬤忍著惡心憤恨地說,“陳姑娘看吧,老奴吃了可半點事沒有!” “那我怎么知道你沒有事先服下解藥?”陳榕硬是找出了個一個盲點。 鐘嬤嬤被陳榕氣得渾身發(fā)抖,偏偏反駁不了,整個人像是吹脹的氣球似的,隨時可能爆發(fā)。 陳榕見好就收,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道:“算了,好困啊,我先睡啦。鐘嬤嬤你也早點睡哦。” 她擺擺手,姿態(tài)悠閑地回了自己的屋子,把氣得不行只怕整晚都要睡不著的鐘嬤嬤留在了身后。 鐘嬤嬤氣惱地盯著陳榕進了屋,偏又什么都做不了,她指著邊上那丫鬟道:“你晚上好好盯著她,別讓她跑了!” 那丫鬟方才悶不吭聲,怕被殃及了,此刻見鐘嬤嬤指著自己,才小聲惶恐地說:“是,鐘嬤嬤?!?/br> 鐘嬤嬤又呸了一聲,這才猶帶怒火回了自己屋。 陳榕回屋子后就收回了笑臉,被關(guān)了這么多天,她也就這點樂子了。 陳家堡主塔中的光跟自然光很像,不怎么傷眼睛,她晚上經(jīng)常做些事,但在這兒,油燈的光太暗了,太早了她又睡不著,只好便用煤爐暖暖身子,看看天上的星座解悶。煤爐她不敢放室內(nèi)用,怕中毒。 在桌旁坐下后,陳榕撐著下巴發(fā)了會兒呆。在手腳冰涼之前,她站起身,卻在回頭一瞬間被屋子里突然出現(xiàn)的一個黑衣人嚇了一跳,驀地后退了一大步。 只見那黑衣人似乎也未料到她會突然回頭,同樣往后退了小半步,隨即連忙開口道:“姑娘,在下并無惡意?!?/br> 他的聲音很低沉,顯然是故意壓低了嗓音說話。 陳榕表情古怪:“這位壯士,您這樣的打扮,又在半夜進入一位姑娘的閨房,這種話換您,您信么?” 黑衣人沉默片刻,低聲道:“姑娘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陳榕看了眼黑衣人背后那未關(guān)嚴(yán)實的窗戶,手一攤道:“那就請壯士原路離開吧?!?/br> 黑衣人沒動,想了想取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往前一步放在桌上,對陳榕道:“這是在下的誠意。若我有任何不軌之舉,姑娘可以動手?!?/br> 陳榕看了眼那匕首道:“這位壯士,我說個故事吧?!?/br> 黑衣人:“嗯?” 陳榕道:“從前有一只狼,把一根棍子給了一只兔子,然后說,我對你沒惡意,若我有異動,你可以拿棍子抽我?!?/br> 說完后,陳榕就看著那黑衣人。 黑衣人也看著她。 他幾乎要被她的故事說服了,如果他不是有事想詢問的話。 此黑衣人自然就是燕黎,方才在院中,他聽到陳榕出聲時就覺得那聲音耳熟,聽了會兒后便想了起來,正是在黑風(fēng)寨中那個“有情有義,有勇有謀”的女子。 他萬沒想到,會在此地再見到她。 再后來聽這位陳姑娘捉弄那老婦,他險些笑出聲來。若她平日也是如此,也難怪那老婦氣得往她的蓮子羹里吐口水了。 此刻見陳榕依然一臉戒備地看著自己,燕黎想了想,干脆在她原先坐過的那張桌子旁坐下,看著她笑道:“既然無法說服陳姑娘,那在下便不費口舌了。在下只是想問陳姑娘幾個問題,是關(guān)于謝知和的?!?/br> 這位陳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被謝知和軟禁了,從她口中,或許他能問出點什么來。 陳榕在那黑衣人坐下時便又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