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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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說說老四的事?!辟R綸赤足踏上鋪著鵝卵石的池岸,盤腿坐下,俯身撩了撩她身前的水花,“蕭文達飛鴿傳書于我,說那個暗殺你又劫持你的人是老四?!?/br> 他表現(xiàn)的極為冷靜,反應與明通等人截然不同,好像這世上就沒有什么事兒值得他大驚小怪,哪怕生出疑惑,也能慢條斯理的尋找蛛絲馬跡。 湯媛游上前,白嫩的手臂輕輕搭在他腿邊,“我知道這件事說起來在邏輯上不通,而且我也……我也沒證據(jù),”其實不是沒證據(jù),主要是怕他接受不了,因為穿越的扯淡程度并不亞于薄荷賤人是睿王,“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真的是睿王!把那種東西往臉上一蒙,五官的感覺就變了。不信你問明通,當時我的臉上也有一個,可惜撕下之后便不能再用?!?/br> “易容,我明白的?!辟R綸的眼睛真漂亮,視線落在她身上,就像一朵會灼人的小火苗,湯媛輕咬下唇,瞇著眼睛笑,只聽他道,“就在收到消息的第二天,我找借口見過老四?!?/br> 平水關距離京師有多遠,就算日夜兼程起碼也得要五六天,倘若湯媛說的是真的,那就證明睿王府的為假,反正不存在從平水關一夜趕回京師的神話。 “你見到的那個肯定是假的?!?/br> “……”賀綸垂眸沉思。 說是親兄弟,還在南三所住了許多年,但其實他們從小到大都隔著遙遠的距離,嫡庶分明,誰都不清楚誰的愛好和習慣,單憑感覺還真判斷不出那個人是真是假。 連他都判斷不出,旁的兄弟就更不用提了。 湯媛也不禁陷入沉思,“那皇上呢,皇上有沒有發(fā)覺異樣?” 你在開玩笑嗎?賀綸啞然失笑。 父皇連老四的生母都記不清,只記得相貌平庸,出生卑微,又怎會對這樣的人生的兒子上心。若非這幾年皇子們在上書房走的勤,恐怕明宗連老四是誰都不知,指望他識破,簡直是做夢。 不對不對,樓歪了!湯媛急忙打住,無比認真的看定賀綸,“反正現(xiàn)在這里的睿王是假的,真正的睿王是苗疆亂黨,背后勢力難以估量,還喜歡吸人血,分明就是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頭上懸了把大刀啊,您趕緊想辦法收了他吧!” 然后大刑伺候,逼他供出所有同伙,再揪起來痛打,把干爹受的罪全給他來一遍! “放心,只要那個真的回來,一個都跑不掉?!?/br> 對對,咱們先不打草驚蛇!湯媛贊同的用力點頭。 “王爺,”她仰著小臉欣然的望著他,“我還有好多的話要告訴你,晚上可不準亂跑,記得等我啊,是正經事?,F(xiàn)在,我得去看看干爹,告訴他睿王的事,興許就能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線索?!?/br> 可惜賀綸一點兒回避的意思都沒有,依舊一瞬不瞬望著她,看的女孩雙頰火辣辣的。 湯媛硬著頭皮上岸,飛快的躲入幕后,只是才裹上吸水的棉布巾就被年輕的男人從身后緊緊的擁住,那么用力,仿佛要帶著她一同燃燒。 “不行……晚上再那樣好不好。”她水盈盈的眸子微微晃動。 “阿媛?!辟R綸沒有松開,輕輕呢喃她的名字,“我會照顧你的,別傷心?!?/br> 我為什么要傷心啊?湯媛覺得好笑,努力扭過頭去看他,心口卻像是感應到了什么,開始急跳。 “別傷心?!彼B忙吻向她快要滴落的淚。 在她離京的第三天陸小六就去了。 泅滿了水汽與花香的凈房驀地響起了湯媛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天賀綸一直抱著她,直到她哭著睡去。 明明才是夏至,卻為何那樣的冷,唯有他是暖的,她只能縮在他的羽翼中,緊緊的依偎著。 殊不知賀綸與她一樣,也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 明宗探視過章閣老的那天晚上,這位歷經兩朝的國柱于當夜子時與世長辭。 但是賀綸比她堅強,沒有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天使們閱讀愉快! 被土豪與愛包圍,作者菌星湖滿滿的(^o^)/~ 第153章 睡著的湯媛又看見了干爹,不過也是死的。 躺在黑漆的棺木中。 有人抱住她胳膊,阻止悲戚的她撲上前。 最終厚重的木板遮住了干爹留在人世的皮囊。 她不得不安靜的目睹整個下葬過程,接受著人們或不解或同情或者干脆沒有表情的閃爍目光。 其實眾人不明白也正常,誰會關心一個老內侍的死活,興許還覺得她一個大姑娘家認內侍做爹腦子有病。 所以她得躲起來哭,畢竟王府喜事在即,怎能讓她這個哭喪臉攪渾。 新郎官賀緘在成親的前一天對她表示慰問,從那忍氣吞聲的表情不難看出他是真想哄她開心,可是她又發(fā)脾氣了,這回夢境外的湯媛終于理解了這個脾氣不好的自己。 誰爹死了還有心情應付“三角戀”?所以她沒法兒笑,也沒法真心真意的恭喜他,自然也就不想再多說什么,可是賀緘得理不饒人,攥住她揮來的拳頭,往上一拎,像是拎著一只不甘示弱的兔子耳朵。 夢境里的湯媛就這樣晃晃悠悠的任人提溜在半空,既不哭也不笑,只用還能踢騰的腳一下一下的踹著他。 最后賀緘怒容滿面離去,原來他發(fā)起火來是這個樣子。夢境之外的湯媛睜大眼望著。 那之后,旁人洞房花燭,她一身孝服獨自立在飛螢館望著天邊的落日與云霞。 下人們同情她,只以為她打破了醋壇子。 也許有點兒吧,那時的她如此悲傷,定是想要所愛的人緊緊擁抱自己,只是抱著自己。 好在此生有個人,一個特惡毒特矜傲,還欺負過她鄙視過她的人,非但沒有被她的鬼哭狼嚎嚇跑,也沒有拎著她懲罰,更沒有忙著與旁人入洞房,而是一直的沉默的擦拭那些沒有道理的眼淚。 此夜漫長。 天亮了,賀綸轉眸看向身邊的人兒,那雙眼睛微微的紅腫,像是涂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嬌嬌的身子只套了件男子的中衣,襟口斜斜敞開,露出大片潤澤的肩膀,可是他,想著阿公,想著她的傷心難過,再多的欲.望也要漸漸的平息。 她的情緒似已穩(wěn)定,怔怔的相視半晌,然后主動的偎過來,縮在他懷中,小手在他后背拍了拍。 此番章閣老突然離去,突然的令他的政敵都忘了高興,反而滿腹狐疑。也嚴重的打擊了章家,在大康,再沒有比“丁憂”更令官員聞風散膽的了。 管你是達官顯貴還是地方縣令,只要父母辭世,都得被一棍子打回原形,必須回鄉(xiāng)守孝二十七個月。 且說章乃春和章保春,一個位極正二品尚書,一個官居正四品漕運使,經營了十幾年,哪能說走就走,如今大部分希望都寄托在章皇后身上,看她能不能說動明宗法外容情,至少挽留一個在京。 殊不知,此時的景仁宮上下也是噤若寒蟬,正殿廊下幾乎見不到人影子,就連高玲玉也低著頭立在小宮女才會站的地方,殿前總管孫耀中則半瞇著眼坐在茶房煮茶,然而,這哪里是需要他來做的活計。 寢殿內章皇后無力的歪在榻上,腳下是碎成兩半的冰裂紋青瓷,漫了一地的水。對面的明宗怒容滿面,也不喊人伺候,獨自穿衣。 章皇后抬眸默然的望著他。 這就是她的夫君,所謂的賜予她恩露最多的男人。 自從嫁給他,她就知道立于浮華珠簾背后的自己,再不會有人間男女的情愛。 更別提正常的夫妻生活。 她不能隨意的見自己的丈夫,也不能隨意的見家人,不管做什么都要記檔以及各種對牌。 大部分的記憶都是黃昏以后才出現(xiàn)的他,一起吃頓飯,然后在床上肆意的享受她年輕的身體,這就是恩寵,人人爭破頭的恩寵。而別的女人或許這輩子都沒機會見到他,也或者一生只見了一回,于盈滿花香的深夜,裸.身被人呈給他再裸.身抬回去,比起她們,她是幸運的。 卻也是那么的不幸。 父親沒了,她也只能哭一哭,連戴孝都不能。只因她是他的妻子,是姓賀的所有物,而父親,不過是賀家的奴才,主子怎能給奴才戴孝? 比這更讓她難過的是皇上突然以皇后憂傷過度不宜cao勞為由,禁止章家的人入宮,這下就微妙了! 什么意思? 這是把她當犯婦還是把章家當罪犯? 對此,明宗自有一套說辭,“她們見你無非就是為了章乃春的正二品官位,卻也不想想丁憂乃人倫根本,朕豈能因為章家而冒天下之大不韙?不讓你們相見,是為你好,后宮不得干政,貴為一國之母,你自該謹守本分?!?/br> 章家的算盤打得真好,還指望他在丁憂一事上挽留,保住章乃春的正二品官位。其實這也不是沒有先例,但這個先例還輪不到章家。明宗的意思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那里,認定空白圣旨在章閣老手中,不過此事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章家若是知道好歹就趕緊交出來,當然,就算交出來,這樣的異心臣子他也是不敢再用的。 章皇后并不笨,如此一試探早已心冷成灰,仿佛看到了當年的寧妃,徐家就是這樣慢慢沒落的。先帝委實低估了對面的這個男人,再沒有比他更會算計臣子的,真真是個狡兔死走狗烹的好手,且運用的越發(fā)爐火純青。 明宗十二年,顯赫一時的章家因為章閣老的突然離去,權利立時分崩離析,進而被激流湍急的官場鯨吞蠶食。雖說還有同宗的兄弟支應,但那些人要么掛著爵位無實權,要么有實權但不在京師從而鞭長莫及。 這一年,有人在章閣老墳前種了棵樹,又匆匆離去,此人正是應該在遼東的薊遼總督韋勝春,關于他和章閣老的傳言都是三分真七分假,但有一點是真的,章閣老當年確實饋贈了他許多書。那些書他攢了十幾年的錢都買不起,除此之外就是一袋銅板,共九十六枚,并不似外界傳言的十兩銀。章閣老將錢丟給他,道,“拿去買條褲子,剩下的尊嚴便自己去掙吧,旁人幫不了你?!?/br> 韋勝春在墳前靜默片刻。 他來的悄無聲息,離去的也極為安靜,無人知曉。 當政局優(yōu)勢一邊倒的傾向甄閣老時,明宗又突然戛然而止,并未為難章家年輕的一代,對章皇后的寵愛也不減當年,這讓翹首以盼的甄閣老斂去笑容。 后宮同樣翹首以盼的婉貴妃也再一次失望。 那么妍淑妃呢?她病了,因章閣老的去世而悲痛過度不宜見客,實則夜夜歡笑,反正皇上每日只顧討好jiejie,哪里還管旁人。 京師的天慢慢變了。 當湯媛還在糾結如何提醒賀綸逃避前世的命運,延綏就傳來兩封邸報。一封是韃子突襲,延綏總兵不戰(zhàn)而逃,另一封則是徐子厚臨危不懼,拼死抵抗,但終究因為貽誤戰(zhàn)機,邸報發(fā)出前已經失了十二座堡。 明宗早已冒了一頭冷汗。 不戰(zhàn)而逃?延綏總兵!這幫孫子是活膩了嗎? 簡單的五馬分.尸已然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盛怒。 延綏豈是說棄就能棄的? 一旦被攻破,進擊大同如虎添翼。而大同又是什么地方,那是京師的最后一道屏障啊,延綏總兵好大的狗膽! 幸而不到一個月,徐子厚又奪回了十個,剩下的兩個堡皆是烏合之眾,收復指日可待。 那時明宗也已經誅了延綏總兵滿門,看到這份捷報心口那股氣方才稍稍的順暢。 同時,也開始重新打量徐子厚。這廝果然不愧為名將之后,如今能打仗的人不多,倒不妨留下來用一用,反正徐家早已是他手中剪了翅膀的畫眉,飛不高的。 同年六月下旬賀緘大婚,明宗專門賜了他一對先帝頗為珍愛的珊瑚樹,追封寧妃為正二品貴妃,這使得甄閣老暗暗心驚,再看向賀緘之時眼底多少存了幾許不善。 得知這個消息的湯媛也是面色慘白。 再不想辦法,前世的悲劇可能就要重來。 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委婉的提醒賀綸,但他實在是太精明,湯媛但怕一個弄不好反被他猜出什么苗頭,從而對賀緘提前下毒手,那等著她的也就只有以死向太嬪娘娘謝罪。 倘若賀綸能跟她保證不傷害賀緘該多好! 講真,這個想法有點兒天真。 他憑什么要為她放棄家族的利益,放棄自己的未來,那不是愛,是自私。 卻說賀綸最近并不清閑,甚少有時間陪湯媛坐下來說話,他在清理雜碎,同時為將來可能發(fā)生的任何危機布置后路。 如今的明宗敏感又多疑,稍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不安。 那晚甄閣老到底對父皇說了什么,竟激的他完全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