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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釗,我說句不該說的。他可能是覺得,拖累你?!?/br> 葉釗只覺喉嚨干澀,放下紙錢,起身摸出煙盒。吸了兩口煙,他說:“我差他這幾年?我他媽都三十多了!” 秦山拿著紙錢的手一頓,索性將厚厚一沓紙錢丟進(jìn)火盆,站起來說:“三十多算什么,老子還不是逍遙得很?” 不等對方搭腔,他接著說:“我要是你,現(xiàn)在不知道躺在哪個垃圾堆頭,死了也不一定?!?/br> 葉釗哂笑一聲,“你不是我,假設(shè)沒意義?!?/br> “真的,沒問題的,大釗,往后你就可以過你自己的了。” 沉默半晌,葉釗扔了煙,蹲下去繼續(xù)燒紙錢,“我哪還有自己的?!?/br> “搞你的創(chuàng)作啊,去北京,給我拿幾個獎,再他媽把meimei追回來!” 葉釗笑出聲,是真心覺得好笑,“說來說去又是這回事。你還在替她做說客。” 秦山食指點(diǎn)地,煞有介事地說:“這一條龍三天之后全部給你搞定,完了你馬上就飛北京,機(jī)票我給你訂?!?/br> 葉釗閉了閉眼睛,“老秦,我爸還在這兒。你不守夜就滾回去?!?/br> “我不滾?!鼻厣绞諗苛诵┰S情緒,平靜地說,“我要送你上飛機(jī)。” 葉釗無言,停頓片刻,說:“我看你才是被她灌了迷魂湯,每回不提幾句不安逸?!?/br> 秦山笑笑,“我安逸得很。我就是沒看過這么好的女孩,在那個圈子里混,還是只惦記著你。” “喜歡?。孔约嘿I機(jī)票去。” 秦山推了他一下,“裝,我就看你裝,到時候山茶身邊有人了,別跟我哭?!?/br> 葉釗嗤笑一聲,并不言語。 秦山也不知怎么了,偏要激怒他似的,自顧自點(diǎn)頭說:“不信是 吧?你去網(wǎng)上搜。錯覺那鼓手和她走得很近,還有她那經(jīng)紀(jì)人——” 葉釗一不留神,火燒到指尖,他嚯地丟開紙錢,面不改色地說謊,“這些她信里都寫了。” 秦山驚訝地看著他,“虧你還端得?。 ?/br> “你回去,別在這兒煩我。” 秦山怎么忍心讓他獨(dú)自在靈堂守三天,擺手道:“好好我不說了。麻將桌都擺著了,不用怎么行,我找人來給你湊兩桌?!?/br> * 「李琊: 見信如晤。 收到了你的來信,有七封之多,這些美妙的書信時刻陪伴我,近乎讓我回到過去的時光。 昨天,我和老秦去了南山,柏樹間的臺階朝山上筆直延伸,在我以為它會觸及云層的時候,輕柔的霧送去了面紗。不遠(yuǎn)處的江水呈現(xiàn)銀灰色,落日在江面豪灑一筆淡金,躍動的波光總令我疑惑是人魚擺尾又潛了下去。這是個好地方。 你在書信里提到的作家,我想是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他的《文學(xué)講稿》是我大學(xué)時期反復(fù)閱讀的理論批評書籍之一,甚至一度讓我著迷于觀察鱗翅類昆蟲,試圖從中找到浪漫語言的奧秘。 我的生活充滿瑣碎,不值一提。近來,唯一讓我感到輕松的事是在喝酒或洗澡時聽《波落落卡》,布魯斯搖滾正適合這些氛圍。 感謝你付出的一切,我恐怕要用更多時間才足以償還。遺憾的是,這或許是我們最后一次通信,我將要搬家,你不必再回信。 葉釗 二零一一年九月二十八日」 信紙展開著,在灰調(diào)的燈光下,鋼筆書寫的一撇一捺好似有些模糊。 李琊接到消息,連忙趕來虹膜,根本不在乎信封,撕開邊緣就翻開信件閱讀,此時呼氣還不甚均勻。 漫長的等待,如同過去在他身邊時一樣,等待他的心意,等待他的回訊。她是遷徙的候鳥,精疲力竭,仍然要抵達(dá)她唯一的南方。 讀到最后一句話,李琊的眸色忽地黯淡下來,不知是對誰講話,輕輕“噢”了一聲。 “一收到我就給你拿過來了,還翹了一節(jié)課?!饼嬀般氪┲鴮捤傻暮谏w恤,襯得肌膚愈發(fā)白皙。他已不似當(dāng)年那般羞怯,模樣看上去依舊比年齡小一些,清清淡淡,恰如美少年。 李琊疊好信紙,放進(jìn)信封,用其朝他肩頭拍打一記,“謝了?!?/br> 龐景汶瞧了瞧她的神色,“釗哥說了什么,來嗎?” 李琊摸了摸喉嚨,平靜地說:“不知道?!?/br> 鈴鐺輕響,漆銀魚白的金屬門被推開,兩道身影走進(jìn)。李琊迅速將信塞進(jìn)西服外套口袋里,抬手道:“怎么來這么早?” 顧襄的長發(fā)梳成魚尾式的辮子,著及腰的桑果紅毛線外套,鉚釘皮帶束起高腰喇叭牛仔褲。她眉眼彎彎,笑起來顯露出臉頰酒窩,“貴人多忘事,你昨天讓我們早點(diǎn)兒來的,說新歌要好好拍一遍?!?/br> 旁邊穿著郁藍(lán)色夏威夷衫的男人挑起眉梢,笑道:“她記得什么,除了她的口琴?!?/br> “唐季飛,你瞎湊什么熱鬧?!崩铉鹫f著習(xí)慣性地往牛仔褲后褲兜摸去,眉頭一擰,“cao!口琴不見了!” 龐景汶正色道:“是不是放琴盒里了?” 李琊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仔細(xì)回想說:“沒有……我剛走得急,沒檢查,可能落在的士上了?!?/br> 唐季飛一手插在兜里,不悅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br> 李琊把背在身后的鍵盤的琴盒取下來,遞給龐景汶,匆匆往門外走去。經(jīng)過唐季飛身旁,她留下一句,“關(guān)你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