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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撲簌下著大雪,這場雪突然特別下的特別兇,室內(nèi)溫度驟降,幸好還有暖氣。 “?!?/br> 沉溺在英語課本的林青嚇了一跳,但是轉(zhuǎn)而又變得喜悅起來,他回來了,匆匆放下了手上的書,幾乎是用跑的到了門口,林青開門的那一刻,開了口:“你忘了帶鑰匙嗎?” 看清門外的人,她臉上的笑容滯住了,門外并非沉斐之,而是一個長相精致的成年女性,后面跟著一個穿西轉(zhuǎn)的男人,兩個人臉上都沒有什么表情,從戶外帶進(jìn)來的冷氣,卷入了室內(nèi),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她還沒有開口。 那位女士把身上的長外套遞給了身邊的人,露出了里面的裙裝,裙上的紋路蜿蜒,猶如一只巨蟒,精致卻駭人:“你是林青?” 林青抓住門把的手硬了幾分,她點(diǎn)點(diǎn)頭。 “我是沉斐之的mama?!?/br> 林青才發(fā)現(xiàn)她和沉斐之有臉上官有重合的地方,尤其是輪廓,沉斐之的五官是立體的,分開來看還帶著幾分兇橫,只不過中和在臉部,反倒使他五官顯得溫潤了起來,不過面前的女士看起來未免太過年輕,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她,林青一時卡住了。 沉菀見面前的女孩呆滯,上下掃了一眼,暗地里給她的長相打了一個分?jǐn)?shù),勉強(qiáng)及格,她將門自然而然推開,直接進(jìn)了屋內(nèi),轉(zhuǎn)過頭對門外的人說:“小斐不久就會過來,你守在門口,我和她聊完再放他進(jìn)來,聽見了嗎?” 沉容替她關(guān)住了門,掀開袖子,查看底下的手表,深藍(lán)色的表盤上面的時針,分針,秒針交錯,分開,交錯,分開....... 時針悄悄挪了幾格,前方傳來并不規(guī)則的腳步聲,沉容一抬頭,對面的沉斐之眉頭蹙著,臉上郁氣:“你來了?!?/br> 沉斐之并沒有應(yīng)他,雖然猜到沉菀不會放棄,但是沒想到沉菀從林青入手,沉菀并沒有限制住他的自由,只是拖住時間,明顯是在警告他,早上司機(jī)都被叫走了,而林青的手機(jī)又打不通,他就知道沉菀正在和林青談判中。 沉菀為什么會這么反對,只是因?yàn)樯矸?,還是他不肯出國? 他想到昨天沉菀說的那刻薄的話,沉容的叛變更讓他心中不快,他走了幾步想要去開門。 沉容擋住了他的手:“再等等,快了。” “沉叔,你這是在攔著我嗎?”他冷眼看著沉容,眼底下藏著柴,只要一把火就能把他的怒氣燃起來。 “我只是按你媽的話辦事,你現(xiàn)在進(jìn)去能干什么呢?不過只會讓情況更糟糕,你阻止不了你媽,或許你可以相信林青可以把事情談好?!背寥菰囍鴮⒊领持牟癯樽?。 但是顯然,他失敗了,沉斐之:“沉叔,你這是在拖著我嗎?談判是平等的,你們需要給我們時間,而你們這是在通知,根本不是公平談判!林青懂什么?她什么都不懂,就要被你們判刑?!?/br> “你覺得林青有你想的那么弱小嗎?據(jù)我所知,她聯(lián)合叫沉佳佳的女生,用自己做引,把田驥連根拔起,你知道田驥背后靠的是誰嗎?他鋪了這么多年的路,卻沒料到倒在兩個女生手上。” “你什么意思,她們不過是想活著!她們傷害了誰嗎?”沉斐之怒火徹底被燃起,“明明是田驥先一步要傷害她們!他得到了自己應(yīng)得的?!?/br> “錯了,”沉容松開了抓住他的手,“沉佳佳從田驥手上拿走了160萬,但是只有80萬查到,那個錄音有一段被刪掉了,而錢款走的是黑戶,根本找不到剩下的贓款,她們的手段和心思比你想的還要多?!?/br> “你怎么知道的?”他突然想到那條不知名的短信,臉上有一絲的猶豫,馬上又壓了下去,“不會的?!?/br> “只要查就能查的到?!背寥萏嵝阉八胍牡降资鞘裁茨??在你身上?” 沉斐之喃喃:“她沒有?!?/br> 沉容知道他動搖了,目的也達(dá)到了,沉菀吩咐他的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正當(dāng)他要再看一次表的時候,門把動了,沉菀走了出來,沉容把衣服搭回她的身上,她的語氣稀松平常:“小斐來了,吃了沒有?” “你怎么可以直接過來找她?媽,你到底想干什么?”沉斐之把自己擋在門口,形成了一個保護(hù)網(wǎng),“有些事情你不能直接跟我說嗎?” 沉菀穿好了衣服:“你能聽嗎?我可以允許你談戀愛,但是不允許你因?yàn)檎剳賽郯咽虑楦阍?,你還有一些時間把事情板正。” 沉斐之排斥聽她這番話,嘴角抿著,像是被捕著的小鳥,最后的掙扎:“我是不會出國的?!?/br> 羸弱的小鳥怎么可能抵得過獵人的槍支,沉菀掀了眼皮,看他了一眼:“如果國內(nèi)沒什么你可以留戀的東西呢?” 沉斐之徹底失了陣腳:“你做了什么?” “進(jìn)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做了什么不要緊,關(guān)鍵是她做了什么?是不是?”沉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沉斐之很快進(jìn)了房間,似在抗?fàn)幩脑?,狠狠關(guān)上了門,林青孤零零坐在沙發(fā)上,她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不過微微抖動的雙肩,暴露了她的心情。 他兩叁步走進(jìn)了她,蹲在她的身下,她的眼皮已經(jīng)紅腫,咬著嘴唇,不讓眼淚往下流,但是依舊有淚珠滾滾向下,沉斐之心被糾了起來:“對不起,我來晚了?!?/br> 她淚水像開了閘的洪水,不住往下流,沉斐之問她幾句都不肯吭聲,沉斐之把她抱在自己的懷里,她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斐之:“她說什么都不代表我的想法,我會留下來的,知道了嗎?” 他又哄又勸,可她就是不出聲,他托起她的臉,林青的臉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淚痕,臉更是涼得可怕,那張臉突然變得好小,顯得紅腫的眼睛更加的突出,他怎么不心疼,尤其她看著他,眼里裝滿了無盡的愧疚,沉菀說的話肯定刀刀入心,可是她竟然沒有一點(diǎn)怨恨。 “她說了什么?”他后悔自己沒有早點(diǎn)來,讓她先一步踩入荊棘,上一次也是這樣,他怎么總是晚了一步? 林青的眼睛離開他,順著她的視線,他看見了桌子上一張空著的支票,上面的字跡,他很熟悉,沉菀怎么可以這么侮辱她,她連助學(xué)金都不愿意要,兩年多,沒有一個人知道。 沉斐之只覺得自己的臉上被莫名扇了巴掌,他扶著林青的臉,頭發(fā)繞著他的手,纏著他的心,壓著他喘不過氣來:“林青,別哭了,好不好?看看我,和我說一句話,好不好?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我不出國,就在國內(nèi)陪你?!?/br> 林青望著他,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抽泣聲斷斷續(xù)續(xù),一句話也費(fèi)了好大的勁:“分手?!?/br> 她說的很慢,每一個字猶如凌遲的慢刀,剮著他的心:“我們分手?!?/br> 分手兩個字猶如夏日里的雷,震得他失了魂,她臉上的寒氣也傳染著他,沉斐之牙齒都要攪在一起了,磕磕巴巴才問出聲:“你說什么?” “分手?!彼秸f哭的越大聲,“分手,你出國吧,你出國!” 沉斐之看她這樣半點(diǎn)氣都生不出來,他用拇指擦拭著她留下來的眼淚,她哭得太久,眼睛的肌膚都沒有半點(diǎn)抵御外界的能力,她不由痛得往后縮,只一下就被他制止住了,他將她的頭發(fā)往而后別,他親了親她的眼角:“不哭了,我不會分手的,她說了什么都別聽,我是你的,聽到?jīng)]有,我是你的。” “斐之,那你要怎么辦?” 沉斐之看她聽進(jìn)了自己的話:“會好的,過一段時間我會和她聊聊的,不然我們一起出國,好不好?我會照顧好你的?!?/br> 林青好像被他的話嚇到了,離開他的手:“我不能出國?!?/br> “為什么?” “我不像你。”林青把臉上的淚水擦干,她出國所有的花費(fèi),只能倚靠著他,她會像圈養(yǎng)的菟絲花一樣,她和他的位置不再會平等,她不愿意,“什么都能有?!?/br> 沉斐之也猜到了:“不出國了,我就考天大,我們就在國內(nèi)?!?/br> “不可能的,那是你mama,她不肯,她說的沒有錯,我們兩個人差距太大了,我連成績都是靠你輔導(dǎo),卻什么都幫不了你?!?/br> “我不用你幫!”沉斐之的語調(diào)往上提了不少,“你只要在我身邊就好了?!?/br> 林青搖了搖頭,她又低下了臉,絞著手,那力道像是她要把自己的手都要擰斷了,沉斐之抓住她的手,停止她折磨自己的手,卻生生砸下了兩滴熱淚,林青:“分手吧,分手對我們都好,我也能幫你了,對不對?” “你不愿意為什么要逼自己?”沉斐之抓著她的手重了幾分,“我們再想想辦法?!?/br> 他還想說兩句,只聽到林青的喉嚨中,突然發(fā)出一聲悶聲,她抽走沉斐之的手,推開了他,往廁所跑去,沉斐之先是一愣,然后跟著她往廁所走。 她嘔吐很吃力,沉斐之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背,去順?biāo)臍?,“吃壞肚子了嘛??/br> 她沒有吐出什么東西,反倒整張臉慘白,她重重?fù)u著頭,沉斐之的心又被提起來了:“我們?nèi)メt(yī)院好不好?” “斐之?!彼粗朴须[忍,又似有猶豫。 她像冬日里的寒梅,一支獨(dú)立,在冬日中倔強(qiáng)的搖曳,讓他想把這株寒梅移植到自己所造的溫房里面,不受寒風(fēng)的摧殘,大雪的壓迫,沉斐之出聲:“怎么了?還難受嗎?” “我懷孕了?!?/br> 今年的大雪,注定會下的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