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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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叁的晚自習(xí)被刻意拉長,即使下了晚自習(xí)結(jié)束的鈴響了很久,同學(xué)們?nèi)匀粻幏謯Z秒的在教室和各種習(xí)題鏖戰(zhàn),誓有通宵達旦之志,隔幾天就是市自檢了,在不斷的自檢中,同學(xué)們已經(jīng)麻木。 “都說要搞基礎(chǔ)建設(shè),務(wù)實基礎(chǔ),天天還考考考,我這有時間?難怪我叁年來建了一個危房!”陳煜跟同桌李志成抱怨,“只有你能理解我了,沉斐之那種人還能天天翹晚自習(xí),我呢?為了復(fù)習(xí)還睡過頭了?!?/br> 李志成把對方伸過來求抱抱的手甩開:“我記得你考試前一天說自己要用游戲放松自己,獎勵高叁辛苦的自己。”李志成陳煜的頭扭到后面去,“沉斐之還在?!?/br> “沉斐之,你怎么還在,你不是走讀嗎?”陳煜裝作一臉驚訝,“顧擇慧就不是要睡美容覺嗎?” “我還有問題要問斐之?!?/br> 一張考卷攤在沉斐之和顧擇慧的中間,剛剛沉斐之略略提了幾個要點,顧擇慧一副還要探討的樣子。 “斐之,我的媽呀,這么熟的嗎?”陳煜拉住李志成的手,還搖了搖,拖長了聲音,“志成,我不會,你教教我嘛?!?/br> 李志成做了一個嘔的動作,當事人之一沉斐之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而顧擇慧臉紅了紅,假裝撥弄了自己的頭發(fā),“別亂說,我是真的在問問題?!?/br> 陳煜一副我明白,我懂了:“做沉斐之真好,想翹就翹,想留就留,最近又開始天天留這么晚。怎么了,考了省第一還不夠,非得要考全國第一?!?/br> 李志成譏諷:“全國卷子不統(tǒng)一?!?/br> “你管我?。 标愳襄已擦艘蝗Γ骸拔业男∏嗲嗳ツ睦锪??只有青青從不和我頂嘴,人呢?怎么不在位置上了?自從不坐我后桌以后,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了,女人心,海底針!” 顧擇慧發(fā)現(xiàn)旁邊的沉斐之停頓了一下,爾后又不自然笑了笑,拿過試卷,“講到哪里了?” 顧擇慧說:“我問的是今天下午臨時??甲詈笠坏来箢}?!?/br> 沉斐之回答:“下午那道大題我沒做出來?!?/br> “那題?”顧擇慧有點疑惑,畢竟那題也不是那么難。 “翁”手機在沉斐之右邊的口袋震了震,他臉上帶了一絲雀躍,手機的屏幕被按亮了屏,隨著那亮光,他臉上卻暗了下來。 “怎么了嗎?”顧擇慧關(guān)心問。 “沒什么,垃圾短信?!背领持掌饋硎謾C,“有問題明天再問,可以嗎?” 顧擇慧看了看教室后面的時鐘,時鐘正向11點靠近,“這么晚了,我還耽誤你這么久,那我明天再問?” 陳煜問她:“你是不是和林青一個宿舍啊。” 旁邊的準備離開的人不動了。 顧擇慧點了點頭。 陳煜:“她是不是提前回宿舍了?怎么老是看不到她人,不是住宿生都會留在教室熄燈之前?!?/br> “不知道,都高叁了,都是顧自己的學(xué)習(xí),怎么會知道別人做什么?”顧擇慧補充,“讀不讀不是都是自己的事情。” “你們不是舍友嗎?” “舍友也沒有義務(wù)監(jiān)管別人吧?!?/br> “我只是問一聲,你不知道就算了?!贝笥幸桓蔽覇杽e人好了,陳煜見沉斐之還沒有走,“你找什么找半天,不是要走了嗎?走走走,哥們送你到校門口。” 陳煜送沉斐之回來的時候,趁機跑到校門口摸了兩把游戲,回來時候才發(fā)現(xiàn)宿舍的燈也熄滅了,英才高中奉行的校訓(xùn)睡得好才能學(xué)得好,所以會定時熄燈,陳煜大搖大擺往宿舍走去,敢于無視校規(guī)的人,自然有自己的門道。 何謂英才,就是英才施教,陳煜心想真沒錯,宿舍1樓留了一個小窗不就給自己翻進去的嘛,只有他這種人才才能體會到英才的苦心。 越走越近,看到1樓的樓下晃著個人影,陳煜的雷達豎了起來,宿管都摸到這里來了? 側(cè)在樹影里,觀察敵情。 林青蹲在路燈底下,她的書本放在膝蓋上,兩只胳膊橫在書本上,頭側(cè)在書上,背誦著文章,她的聲音細細小小,不是仔細聽根本聽不清。 “林青。” 聲音不大不小,到了嚇到了專心背誦的林青,她急忙站起來,但是腿又酸又麻,一個踉蹌,勉強撐住自己。 “真是你啊?!标愳先刹阶哌^來,“我還以為是哪個老師來抓人了,你在這里干什么?” 陳煜看到了林青拿著的書,“背課文?” “對?!绷智囗斨灐?/br> “怎么不去睡覺。” “快自檢了,我再背一點就回去睡覺?!?/br> “不在宿舍背?” “舍友有光睡不著,我就出來了?!?/br> 陳煜打趣,指了指窗口:“翻進去?” 林青有些不知道怎么反應(yīng),只能點點頭。 “我還以為只有我知道,沒想到你也不走尋常路,看來是我小看你了。” 真是奇異的夸贊,林青有些不理解,“走一圈就知道了?!?/br> 他還是靠上屆的真?zhèn)鳎愳洗蛑?,“晚自?xí)怎么都沒看見你?!?、 林青顧左右而言它:“一個人比較讀的下去?!?/br> “之前怎么坐在我后面的時候不是好好的,怎么一換位置就變了?” 林青不說話,陳煜接著說:“換了位置,沉斐之也怪怪的,怎么晚自習(xí)每天搞這么晚?對了,你為什么突然換位置,沉斐之好像也不知道?!?/br> 林青把書本折了起來:“太晚了,我先進去了?!?/br> 只見一個身影,輕輕一撐,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沒說幾句就跑了,我有這么可怕?”陳煜嘟囔,卻莫名冒出兩個字,遷怒,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最近是不是語文讀太多了,竟然變得有文化了起來。 為了能夠一回到宿舍就睡覺,林青腳上踩著拖鞋,兩只腳凍得已經(jīng)快要沒有知覺,卻還要控制著腳步往宿舍走。 “咯” 不知覺的憋住了呼吸,宿舍里面只有輕輕翻動身體的響動,還有窗外呼呼作響的狂風(fēng)。 即使如此輕柔,坐在床上的時候還是不小心晃了床,上床發(fā)來咂聲,林青斂住了表情,頓了一下才繼續(xù)接下來的動作,被子也寒得厲害,一點一點將自己縮進被窩里,褲子里的手機卻硌的她生疼。 “翁” “林青把你的手機關(guān)好,不要打擾我休息!每天都這么晚回來!” 說來也巧,沉斐之的新同桌是她的新舍友。她有想象過宿舍生活,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聊聊八卦,說說生活瑣事,互幫互助,但她果然是想的太多了,頂多是多了一個同住的人,何談朋友? 地板上一雙不知道哪個小賣部買的拖鞋,隔著四五十厘米整齊擺放一雙帶有l(wèi)ogo的棉拖。 林青把自己整個頭都埋在被子里面,手機屏幕的光一閃一閃,又是一條短信:自檢快要到了,復(fù)習(xí)到哪里了?整理了筆記,明天放在你桌子上。 林青的呼吸出了一點白霧,把屏幕上抹上了一層霧氣,她動了動手指,想要把短信刪掉,那確定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右手的拇指又停住了。 那天晚上以后,林青就搬出來了,為了避開沉斐之,她很早就搬出來了,無比慶幸的是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唯一多的就是書了,復(fù)習(xí)書,也寫得不是她的名字,干脆一本都不拿了。 到了宿舍,宿舍還沒開門,坐在宿舍樓下的長椅上,被早晨的風(fēng)吹醒了不少,天空才微微泛光,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有一部手機是多么省事的事情。 只需要一個電話,連見面都不要,就把位置換了,老陳答應(yīng)很快,好似是早就預(yù)料到一樣,只有她,才剛剛知道。 林青從被子里面探出了頭,被子里面的氧氣不夠,過了一會,又縮了回來,除了問她學(xué)習(xí),半點沒有其他的信息,一樣的口氣,一樣的口吻,一點也沒有發(fā)生過事情。 宿舍的其他同學(xué)對燈有著敏感的知覺,原來她還在開著小盞的燈看書,但是很快就被旁敲側(cè)擊把小燈收起來了,于是晚自習(xí)下課后就回到宿舍讀書,而宿舍熄燈之前跑到樓下看一會書。 為什么下晚自習(xí)要跑的這么快? 終于按了確認鍵。 再把之前的短信一條一條刪除。 【去哪了?】 【幾點走的?】 【林青,到宿舍了嗎?】 【你的復(fù)習(xí)資料沒有帶走,要不要我?guī)н^去?】 【放你桌子上了,之前不是說不會嗎?我把重點標出來了?!?/br> 【林青,不要再把復(fù)習(xí)資料放回我抽屜里?!?/br> 【之前和你說的導(dǎo)數(shù)題,你自檢又錯了,你要把幾個常見的導(dǎo)數(shù)公式背好了?!?/br> ........ 是被掛了牌的貓需要喂食嗎? 屏幕又看不清了,被子里面的氧氣又不足了,小口小口吸氣,如果能睡著就好了,林青從枕頭里面拿出另一把手機,只回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