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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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身后洪水如潮,在船上眾人開始忙碌的時候,船艙中正德帝的屋子里,坐著三個人。 正德帝坐在窗臺上,一腳搭在上面,手也依靠著腳,另一只垂下來的腳在不住晃動,二焦適之與陳初明坐在桌邊。 陳初明此時比起剛見面的時候,已經(jīng)放松了不少,然而臉色仍然沉重,他望著窗邊看著外面的正德帝,低聲對焦適之說道:“適之,皇上是不是生氣了?”若不是為了救他,皇上他們也不用如此狼狽,而且一想到他居然坐在皇上面前,陳初明便坐立不安。 焦適之輕笑道:“皇上只是喜歡看河面罷了,你不用擔心。” “任之。” 那個正在看著河面的人連頭都不回地丟來兩字,低沉的聲音有些暗啞,“適之是我的。” 陳初明二丈摸不著頭腦,在他離去的時候,焦適之還沒有自己的表字。正德帝曖昧的話語令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焦適之無奈地看了眼皇上,對陳初明說道:“任之是皇上賜予我的表字。” 陳初明恍然大悟,繼而聯(lián)想起自己的表字,臉色青白交加。原本焦適之正想問陳初明的表字為何,卻在他這樣的反應下沒想起來,反倒問了其他,“你還好嗎?” 這話不僅僅問的是他的身體。 陳初明唇色慘白,猶自點頭,想起了如此狼狽的原因,不禁喃喃道:“我這幾年,其實過得都很好?!蹦莻€人對他,算是把他寵到了天上,可對比著他的行徑,陳初明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我當初是被派去南邊的衛(wèi)所,本是跟著派遣的人一起行動。路上被人劫走,后來直接到了寧王府,在寧王府待到如今。寧王把江西打理得很好,起先我本以為,他該是個好王爺。直到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他不僅僅止于想當個好王爺?!?/br> “他對我從不設防,因此那日我去他書房的時候,未料到正好撞上他與謀士的對話。江西已屯兵十萬,百姓擁戴,錢糧充足,只需時機,奪位指日可待?!?/br> 這幾句話在陳初明嘴中說出來,卻已沒了當初聽到時的難受了。他捂著半臉說道:“當然我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后來被囚禁后,不知為何寧王并沒有殺我,但我知道的消息也越多了?!?/br> “寧王與周邊的幾個藩王都有聯(lián)系,助他造反是不可能,然而若是大勢在寧王身上,他們答應助他上位。當初京城內(nèi)阿芙蓉的事情,也與寧王有關,還有一些瑣碎的事情,剛才在來的路上,我已經(jīng)全部告訴皇上與你了?!?/br> 陳初明把所有的事情說完后,放在膝蓋上的兩手早已經(jīng)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疼得他眼睛發(fā)抽。雖然他把所有的情感一言帶過,然而在座的全部都聰明人,陳初明深知他們早已從他話語中的漏洞知道了什么。 這種把羞恥之事攤在陽光下來講,令陳初明狼狽不堪,恨不得以袖遮臉。 焦適之深吸口氣,伸手拍了拍陳初明的肩膀,勉強露出個笑臉,若不是怕陳初明以為他嫌棄他,焦適之現(xiàn)在怕是連臉都要黑了大半。 朱厚照走到焦適之身側,順手抽走了他的發(fā)帶,三兩下纏繞在自己的手腕上,“適之,我的虎符在哪兒?” 焦適之見無奈地從袖子里掏出了另一條發(fā)帶,一邊弄頭發(fā)一邊對陳初明訕笑,“皇上最近喜歡抽人發(fā)帶,或許有一日他也會如此對你的?!?/br> “什么?適之,絕對不會,我只想抽你一個人的發(fā)帶,你不要隨便給我推薦!”朱厚照趴在桌上翻找了半天,絲毫沒有找到那個應該存在的虎符。焦適之抽著氣去幫他找,真不知道這位主子到底有沒有上心,連虎符都能隨便亂丟啊! 陳初明一臉懵逼地看著兩人的互動,心里隱約閃過個可能,隨即被他狠狠地壓在心里,不能因為他是這樣的人,就把別人都當做如此!如此想了一遭,陳初明越發(fā)郁悶了,覺得自己更加不堪,垂著頭看著地面。 許久后,正德帝與焦適之聽到了陳初明遲疑的聲音,“這個東西,是不是皇上要找的東西?”他指著桌腳的位置說道。 焦適之把整張桌子翻過來,隨后看著那被鑲嵌在破損桌腳處的虎符,他沉默了半晌,用力把被遺忘的虎符給摳出來,對著一臉訕訕的正德帝說道:“如果今日沒有初明在,皇上是不是得把整個屋子都翻過來后都想不起來虎符在哪里?” 居然會有皇帝把虎符塞到桌腳的縫隙去??。∪绻F(xiàn)在李東陽在,怕不是得氣昏過去哦! 正德帝接過焦適之遞過來的虎符,略顯尷尬地說道:“這桌子不是不怎么平整嗎?你之前在上面看書的時候都不舒服,我這不是想著這大小剛好合適,先頂上幾天再說?!?/br> 頂著頂著,一下子過去兩個月,正德帝也徹底忘記這件事情了。 焦適之無奈地嘆氣,轉身把桌子重新安置好。 “明華——”正德帝揚聲叫了個名字。 門外守著的錦衣衛(wèi)推門而入,單膝跪在正德帝面前,“皇上!” …… 陳初明的到來除了給焦適之掃清了眼前的迷霧外,也給他們一行人帶來了切實的麻煩。在他們還未出江西的時候,他們便感覺到身后有人追上了,只是距離頗遠,只有在天氣極好的時候能見到身后幾條熟悉的船影。 然而被追上只是遲早的事情,他們的船大,如何也快不上小船的速度,而到了第三天,河道上已經(jīng)能清楚地看見齊整的船只,比起前天的氣勢宏偉了不少。 李東陽站在船頭看著那在步步逼近的船隊,心里卻是在想,難得有一次皇上玩脫了,不知道現(xiàn)在如何感想?他別過頭去看著站在左側前方的正德帝,只見他嘴角帶笑,似乎是非常開心,在見到李東陽瞧他的時候,他伸手一指那清晰可見的船只,含笑道:“李閣老,看著那些人,有沒有熱血guntang之感?” 李東陽冷靜地說道:“并沒有,還請皇上也冷靜冷靜,我們這邊只有兩百人,與那寧王的隊伍絲毫不能比擬,您若是打算在江上與寧王作戰(zhàn),不管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不會站在皇上在這邊的。” 李東陽不懂如何調兵遣將,卻是清楚地知道他們明顯站在了劣勢的一方。 “皇上,當時您就不該打草驚蛇,惹來寧王的追蹤。您的身份尊貴,若是此次出了什么事情,臣罪該萬死!”李東陽掩面說道。 朱厚照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李東陽一眼,嗤笑道:“怕個什么,看著這架勢,如果知道我是誰,就不會只派這點人過來了?!?/br> 李東陽嘆道,“等他們知道后,就會接連不斷了?!?/br> “那可不一定?!敝旌裾仗裘颊f道,端得一派隨意輕松的模樣。 次日,他們所在的大船,已經(jīng)被身后的小船追趕上來,漸漸形成了包圍之勢,即便cao控船只的是出色的船工,但小船的速度是大船遠遠比不上的。至于為什么他們堅持要在大船上固守到死,那是因為陳初明帶來的消息,別試圖在江西的地盤上擺脫寧王的追蹤,只有水軍是他的薄弱處。 最終他們還是在江西與福建的交界處被追上了。 焦適之與正德帝并肩站在船板上,看著周圍浩浩蕩蕩的船隊,對旁邊的青年說道:“皇上,看起來人家應該比我們威嚴了點?!?/br> 正德帝誠以為然地點頭,“的確,這從數(shù)量上就比不過人家了?!?/br> 旁邊李東陽只覺得眼角抽抽,“皇上,如果待會他們要強行攻來,還請您不要出面?!?/br> “為何?”朱厚照背著手說道,“他又不認識我?!?/br> 焦適之搖頭道:“皇上,那可不一定。寧王心思深沉,如果不是出了傾容這般誤差,要挖出他的跟腳根本不知需要多久,您的相貌,他定然早就知道了?!标惓趺魉降紫略缫呀?jīng)跟焦適之交了更多的底,令焦適之初聽時瞠目結舌,隨后又心底莫名,不知如何勸解。 朱厚照摸了摸自己的臉,假裝正色道:“我的意思是,給我也來份易容?!?/br> 幾人說話間的氣氛輕快,然而實際上場面卻不如他們所表現(xiàn)出來的如此輕松。在第一次發(fā)現(xiàn)寧王的人馬后,那天晚上他們收到了對方的傳訊,大概意思就是令他們停下檢查。 未答。 次日,有人飛箭傳信,令他們停下,若不停,此后即當做賊患處理。 繼續(xù)未答。 而從那日起,便再也沒有消息傳來,只一心一意地追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