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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在線閱讀 - [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31

[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31

    這不是廢話嗎?薛坤當然完全不滿意。

    弘治帝的旨意下給了焦適之,錦衣衛(wèi)這邊自然也是知道的。薛坤在了解了內(nèi)情之后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雖然錦衣衛(wèi)內(nèi)大部分是挑選及家族繼承過來的,但也有小部分是通過各種關(guān)系進來。這些人占著位置吃空餉,基本上不會礙到他們的事情,忍忍也就過去了。豈料昨天晚上東宮那邊一道口諭過來,差點沒把他打懵了。

    他要一個才十四歲的副手來干什么?他是能夠鎮(zhèn)得住場子還是能奔波辦案?錦衣衛(wèi)雖然看著光鮮亮麗,內(nèi)里骯臟污穢的事情可不少,而且跟軍營類似,沒有能力的人可不能夠讓底下這幾百上千號人服帖。

    所以在聽到底下人來報,焦適之已經(jīng)來到的時候,薛坤焦躁得要把頭皮給扒拉下來。另一位副千戶陳宇涵笑著說道,“大人,你何必如此擔憂,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幾天下來肯定就受不了回去了,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薛坤白了他一眼,粗聲說道:“據(jù)說這焦適之也有兩把刷子,不是文人,最煩把這種半桶水的人塞過來了?!蓖耆欢娜撕煤谛械娜耸莻€得力助手,夾在中間半懂不懂是最棘手的了。

    這話剛說完,門外就有清朗聲音響起,“卑職焦適之,求見千戶大人?!?/br>
    這聲音,這時機,屋內(nèi)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訕訕。他們自在慣了,屋門都是敞開著,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薛坤自認為說的也是事實,但是背后議論人被當事人聽到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性格還算耿直,當即便在面上顯露出來了。

    陳宇涵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薛坤,隨后清清嗓子,幾步迎了出去,坐在屋內(nèi)的薛坤都能聽到他的聲響,“原來是焦大人來了,快快請進。”

    這話里的熱情如果不是剛剛背后議論被人聽到,可以打個滿分。

    焦適之自是聽到了那薛坤與陳宇涵的議論,旁邊引路介紹的錦衣衛(wèi)都感覺不大自在,但發(fā)覺身側(cè)之人的神情卻沒什么變化,心下嘆道,果然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面上都看不出什么火氣。就不知道是軟柿子還是硬扎子了。

    焦適之當然不是不生氣,卻也不是那么的生氣,從他接到旨意后,多少都想到會有這么一天。錦衣衛(wèi)明面上也屬于兵部,旗下錦衣衛(wèi)大部分是有武藝在身,如同正規(guī)軍人。武人中從來都是以實力論英雄,即便是靠著權(quán)勢壓上去的,也是面和心不和,私底下不知道被咒了多少遍。他現(xiàn)在在旁人眼里就是個靠著太子關(guān)系走過來的關(guān)系戶,也算不得什么好鳥。

    心中這么一想,他忽而一曬,神情反倒更加自然了,在看到一位瘦高男子迎了出來后,又細想了關(guān)于薛坤的資料,心中了然,這位便是同為副千戶的陳宇涵了。

    “陳大人言重了,在下初來乍到,還得陳大人多多提點才是?!苯惯m之也輕笑著回應,然后在陳宇涵的引見下見到了薛坤。

    薛坤是個粗糙大漢,滿臉都是胡渣子,說話粗神粗氣的,光是在別人面前這么一站,就是個活脫脫的軍匪形象。他對焦適之的來臨,正如同他剛才話語一般不怎么歡迎,但或許是因為剛才的尷尬之事,他的態(tài)度倒是比焦適之想象中要好些。

    幾人簡單介紹了一下相互的情況,隨后薛坤確認了焦適之的身份,把交接的工作完成后,便先帶著兩位副千戶趕往上中所。

    錦衣衛(wèi)中上中所等七衛(wèi)所所負責的是校尉力士等的管理,皆以上中所為尊。不過除此之外,日常的工作更多的是刺探情報,逮捕罪犯等。平日也少有cao練的地方。

    薛坤帶著兩人走到外面的時候,早已經(jīng)有人牽來了他們的馬,焦適之沒有自己的馬匹,他雖想到這遭,不過因為他時常久居東宮,原打算下午回去順便去馬市,沒想到現(xiàn)在這位薛大人就來了這么一個下馬威。原本按照常理,馬房也該準備好馬匹才是。

    正在此時,拐角處一陣馬蹄聲,一個宮內(nèi)禁衛(wèi)軍打扮的男子騎著馬,手中還牽著另一匹馬,就著這樣的姿勢朝錦衣衛(wèi)衙門趕來,隨后在門前翻身下馬,拱手說道:“焦大人,殿下命卑職為您送來馬匹,請——”

    焦適之的視線落到禁衛(wèi)軍士兵身后的馬匹上,那匹馬是他在宮中練習時一直跟著他的小母馬,性格很是溫順純良,有著良好的品種,據(jù)說能日行千里。太子還曾拉著他給馬匹起名,一匹叫聞霜,是匹黑色的小馬駒,鼻尖雪白,性格略顯暴躁,但卻十分聽太子的話。另一匹便是眼前的小母馬,叫紅棗。

    不用說,后面這個名字必然是太子殿下所起的。

    焦適之拱手回禮,“有勞了。”

    那個禁衛(wèi)軍朗笑著說道,“大人說笑了,卑職職責在身,現(xiàn)在便回去,還請大人見諒?!彼中辛藗€禮,干脆利落地上馬折回去,留下門前一片寂靜。

    焦適之宛若不覺,伸手輕輕摸了摸紅棗的背脊,紅棗親昵地蹭蹭焦適之,輕輕鳴叫一聲,便是非常輕柔的開心了。

    焦適之忍不住又摸了摸她,轉(zhuǎn)身對薛坤言道:“讓大人見笑了?!彼葲]有提及剛才自己尷尬的情況,也沒有說些什么話來刺激對方,言語清淡地說了一句,便算是催促了。薛坤尷尬地摸摸鼻子,他剛才的確是沒想起這茬,不過太子來這么一手,倒讓他們顯得無狀了。

    不過他也不是斤斤計較之人,眼見著日頭上升,他沖著焦適之簡短地點了點頭,然后一扯韁繩,“走——”

    焦適之翻身上馬,姿勢嫻熟,一下子便追上前方兩人。三人三騎很快就絕塵而去,消失在門前。

    晚上返回皇宮的時候,夜星點點,已經(jīng)是申時末,焦適之并不覺累,只是精神時時緊繃,回宮時反倒放松下來。

    他牽著馬匹忽而微愣片刻,繼而失笑搖頭,若說天下最該讓人緊張的地方,自然是皇宮了??蓻]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也會覺得,皇宮比他處都讓人覺得安全。

    他抬頭望著近在咫尺的東宮,臉上浮現(xiàn)淡淡的笑意。

    東宮內(nèi),朱厚照并沒有按照往常的時辰進膳,反而在書房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所有人都被他轟出來了。

    劉瑾守著門口,看著站在對面有些發(fā)悶的高鳳說道:“你說殿下在里面做什么?以前也沒見殿下如此認真?!?/br>
    高鳳一臉木然地說道:“你這話要是被殿下知道了你就死定了?!泵魈焓切碌脑路荩洼喌剿ぐ遄恿?,他現(xiàn)在不知道是要享受最后的休閑時光,還是傷心明日的痛苦煎熬。劉瑾因為距離輪到他還長得很,倒不是那么著急,又瞇著眼睛說道:“今個兒殿下去端敬殿的時候,你見著馬永成的表情了嗎?他備著的那些東西該是沒用了?!?/br>
    這東宮里為了爭奪太子的重視,早就形成了私底下一套規(guī)矩。不過這套規(guī)矩在焦適之來了之后已經(jīng)被打破得七七八八了,如今好不容易焦適之走了,某些人就好似看到了機會,小心思又開始冒頭。

    “殿下的確是散漫,然言出必行,既然他答應就不會失約。”高鳳搖搖頭,到現(xiàn)在還看不清楚的人,簡直就是在自己挖坑。

    今個兒清晨太子起身,第一句話便是問時辰,在發(fā)現(xiàn)是往常起床的時刻,他顯然有點小沮喪,嘀咕了幾句后便讓人準備,他要去端敬殿。雖然太子與焦適之當時說話并沒有外人在場,不過以這班人的鬼精,一下子便猜得七七八八。按照焦適之那端正的性格,肯定得確認了這件事后才會離開。

    這東宮里,也就只有他有這份能耐。

    劉瑾這些伺候了太子好幾年的人不是不嫉妒,奈何眼緣這種東西是天定,總有些人,在你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便愛其言行,感其相遇,恨相逢甚晚。

    第36章

    焦適之回到東宮時, 朱厚照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他回去的時候, 正殿內(nèi)尋不到人, 還是樂華告知他殿下在書房里。焦適之問清楚太子是否進膳, 然后便去書房找太子了。

    當他把太子從書房里挖出來的時候,太子臉上甚至還帶著兩撇“小胡子”,剛好一左一右十分對稱。焦適之好笑地看著太子, 輕聲詢問, “殿下是怎么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不進膳。”

    朱厚照愕然抬頭看著外頭, 發(fā)現(xiàn)的確已經(jīng)黑天了。他摸了摸鼻子,不想手上未干的墨跡也隨著糊了上去,未曾發(fā)覺的他笑瞇瞇地對焦適之說:“今日先生花了點時間教畫技,我想了下,我還從未見過你的畫像,你瞧瞧, 像嗎?”

    焦適之這才注意到太子身后那幅畫,畫中人一身紅裳, 以笛代劍,正在桃樹下翩翩起舞, 紛飛柔美的花瓣中, 因此少年而夾帶了凜冽之氣。

    焦適之沉默了幾息, 話語柔和得更多, 輕緩地說道:“殿下, 的確神似?!彼f不出半個不好, 太子所畫的圖景自然是自己想象出來,他從沒有吹過笛子,自也不會用笛,然而那三分相貌中卻透著七分神似。字跡能夠表現(xiàn)出當時書寫之人的心情,畫畫自然也可以。這幅畫中,焦適之只感到輕快活潑的氣息,那很舒服。

    朱厚照得意的小眼神飛起來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毛筆,隨手牽起他的袖子,拉著往門外走,“其實在此之前我還畫了好幾幅,包括父皇母后,全部都放在左邊格子去了?!彼S意一指,一腳正打算邁出去。

    焦適之及時拉住他,帶著他走到旁邊的架子去,引著他看銅鏡。朱厚照對著鏡子里一臉亂七八糟的自己皺了皺眉,然后一股腦扎進水里徹底洗了好幾遍,咕嚕著說道:“適之你壞!”

    “殿下,卑職可沒引著您去外頭?!苯惯m之含笑說道。

    朱厚照撇嘴。

    吃完飯后,朱厚照讓人捧著他今日畫好的東西去了坤寧宮,帝后感情至深,按照慣例,現(xiàn)在弘治帝應該也在那里。

    這個小潑猴居然主動過來,張皇后實則內(nèi)心訝異,她對著兒子招手,“今個兒居然這么乖,知道來看看母后了?”朱厚照輕柔地反駁,“母后,兒子明明每天都有來看望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