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分節(jié)閱讀_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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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適之說話的時候,視線是停留在朱厚照臉上的,他注意到焦適之的視線,悄悄眨了眨左眼,顯得乖巧可愛,焦適之仿佛被燙了一下,連忙低下了頭。 眼前已經(jīng)到了正殿,朱厚照大步跨了進去,原本焦適之與林秀兩人是該站在門外守著的,不過這是初次見面,朱厚照該吩咐的還沒有吩咐下來,便只能跟著他進去了。 朱厚照在屋內(nèi)榻上坐下,殿內(nèi)該是熏了香,四角有香煙裊裊,提神醒腦卻又不失本身的淡淡香氣。焦適之只是瞥了一眼又迅速被朱厚照給叫了過去,“適之,你也太過乖巧了,該斗便斗,忍讓只會讓無恥之人得寸進尺,就該打得他們不敢吱聲?!敝旌裾诊@然是聯(lián)想到焦適之那一手劍術(shù)才會如此說道。 焦適之無奈說道:“殿下,那兩位皆是卑職的父母,怎能輕言?!鄙鳠o以為報,不論如何焦家生他養(yǎng)他,焦君除開這件事情外并沒有對不起他。在外人看來他唯唯諾諾,不思反擊,但于他而言不過是以此償還道義,以后一切只為自己而活,再無需管顧他人! 朱厚照自然不知道焦適之的心里想法,不過不阻攔他對此發(fā)表評價,“雖然愚蠢,不過如果不是因為如此,你怕也不會心甘情愿入宮,那就看在他是你父親的份上,對他我就不做什么了?!彼蕴拥钕履阍臼谴蛩阕鲂┦裁吹膯?? 焦適之突然想起一事,拱手說道:“卑職還未感謝太子殿下,若不是因為太子殿下特地招卑職進宮,卑職也不可能借此離開焦家?!眻蟠鹬惖脑捳Z他說不出口,不過他心里也開始慢慢接受太子成為他效忠之人這件事。 太子爽朗地擺擺手,笑得異常燦爛,“那就不必了,本來就是為了找你的,如果連正主都不出現(xiàn)這場比試有何意義。” 雖然朱厚照的話透露著幾分驚世駭俗,但焦適之能夠體會幾分?,F(xiàn)在的他于朱厚照而言便是個有趣的玩伴,為此不管再做多少事情都是值得的,因為在這個當(dāng)口太子殿下對他很感興趣。但是再過一段時間這種熱情便會慢慢退去。焦適之所求就是在太子殿下的熱情消退后,在端本宮待上幾年后再做打算。 或許到那個時候便截然不同了。 不過他現(xiàn)在這么想著,幾個時辰后焦適之就有點懷疑了。因為太子不允,原本該守在門口的焦適之二人不得已留在室內(nèi),不過因為門口早有侍衛(wèi)在場,焦適之等又不是普通侍衛(wèi),守在室內(nèi)也是無礙。 朱厚照平日里事情并不是很多,除了讀書外,其他的時間都是自由的,而這些自由的時間絕大多數(shù)又花在了玩樂上,尤其在劉瑾等人的帶領(lǐng)下更加一發(fā)不可收拾。今日谷大用剛得罪了太子,不敢上前冒進,自有其他人給補上。馬永成進獻了一對鸚鵡,不但會學(xué)人說話,更會唱不少小曲兒,一下子就把朱厚照給逗樂了。高風(fēng)不甘人后,求了太子同意,把之前讓人排練的角抵戲都被擺出來了,引來聲聲叫好。 林秀一整天都跟焦適之在一起,此時人多也沒人注意到他們,他低聲說道:“這東宮我怎么看著更像是個戲園子?!边€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沒個頭兒啊。 焦適之不動神色捅了他一下,嘴唇微動:“站著就行了,不要多嘴,小心惹禍上身?!彼麄儍蓚€對東宮的局勢還不清楚,現(xiàn)在不是他們能摻和的時候。 只不過誰都沒想過最先破功的人居然是焦適之。 日暮時分,黃昏前的最后一點余暉依依不舍地從天際一點點褪去,黑夜開始籠罩。彼時端本宮仍然異常熱鬧,狀似觥籌交錯,實乃人心暗涌。 勢頭正熱之時,太子身后傳來一聲清淡的聲響,猶如冷水敷面,一下子澆滅了火熱的氣息,“殿下,已到了膳時,您還是先進膳吧。” 那人卻是焦適之! 第12章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焦適之一臉肅靜,輕聲勸阻:“殿下,身體乃一切之根本,若不能及時進食,恐有虧損,還望殿下以身體為重?!闭顑?nèi)的氣氛一時冷凝,無人敢開口。 朱厚照嬌蠻,向來隨心所欲,他身邊伺候的人自然也曾經(jīng)想過要以貼心取勝,奈何此路不通,只留下一個個失敗者。不然劉瑾等人為何不爭做這個第一人,反倒要在他處著手,以吸引太子的喜愛,當(dāng)然也有投其所好的成分在里面。 “原來這么晚了?”朱厚照瞇著眼看著宮室已經(jīng)點燃的燭火,立刻覺察到了肚中哀鳴,而且那聲音偏偏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殿內(nèi)又寂靜著,頓時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朱厚照面上閃過羞窘,但速度之快連站在他面前的焦適之都沒看清楚。 “擺膳——”他有點惱羞成怒的小羞憤,突然覺得殿內(nèi)站了這么多人實在太擠得慌了,生氣。 端本宮自然有自己的小膳房,膳房內(nèi)是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的,生怕這位小祖宗餓了的時候找不到人。鄰近膳時,小膳房那邊早就候著了,一接到太子要用膳的消息,連忙把備好的膳食裝好給提膳內(nèi)侍帶走。 朱厚照在吃食上不太講究,也沒有特別的偏好,在這點上倒是很好說話,小膳房做的東西也很合他的口味。 雖然才剛?cè)雽m,不過剛才劉瑾在太子玩樂的時候已經(jīng)找過焦適之兩人,他們的住處被安排在正殿右側(cè)的次間,侍衛(wèi)服侍以及腰牌他已經(jīng)令人給他們領(lǐng)過來了,就放在屋內(nèi)。等太子殿下進膳的時候他們便能先退下,膳食也會送到他們的屋內(nèi),等進食后再回來。 對這樣的安排兩人并無不滿,正打算悄悄退下時,卻聽聞太子的聲音,“適之,去哪兒呢?留下來陪我用膳?!?/br> 焦適之身體一僵,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感受到站在他身側(cè)的林秀不落痕跡地扯了扯他的衣裳,然后退了下去,留下焦適之一人沐浴在眾人的目光下。他不是什么矯情的性格,便順著朱厚照的意思坐下了,立刻便有人給他端來了碗筷。 耳邊是朱厚照絮絮叨叨的話語,“這小膳房的東西還是不錯的,這道菜色是我這段日子比較喜歡的,雖然酸甜了點。那邊的葷菜有點膩味,但嘗個鮮還是不錯的……”聽著太子的話語,焦適之低頭露出個極淺的笑意,他在家中還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順著太子殿下的指點,焦適之略微嘗了嘗那幾樣朱厚照特意推薦的菜色,又在朱厚照的要求下喝了不少湯,到最后尷尬掩面,低聲說道:“殿下,卑職真的吃不下了?!彼沉侩m然不小,卻也沒大到能把桌上所有菜色都嘗盡。 朱厚照一邊凈手一邊說道:“我覺得你吃得有點少?!苯惯m之深怕他又塞,連忙說道:“已經(jīng)夠了,平日里未曾吃過這么多?!痹俪韵氯ニ虏坏没ㄉ弦粌蓚€時辰來消食。朱厚照哈哈大笑起來,直到將近安寢的時候才放人走。 而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焦適之才有時間看新的房間如何。正殿的房間比起在后殿的自然是不一樣了。焦適之看了之后也沒什么反應(yīng),就是把東西收拾了一下,跟朱厚照相處的時候雖不覺得,但是在離開的時候卻感受到心里松了口氣。 朱厚照是太子,當(dāng)日他在儲秀宮那種危險的感覺到現(xiàn)在焦適之依然記得,作為一個太子,他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朱厚照對他的示好可能是無目的的,只是純粹欣賞一個玩伴,但對焦適之來說卻需要小心翼翼,剛才背后焦灼的視線他可沒有忘記。 林秀在旁感嘆:“我原本以為在家里就已經(jīng)聽夠了太子殿下是如何愛玩鬧的事情了,沒想到來宮里見識了一番之后更加……”他似乎要說一個不太好的詞語,猶豫了半分換了另外一個,“出乎意料。” 林秀的父親是國子監(jiān)祭酒,雖然只是從四品,但這個位置卻是與京城內(nèi)所有進入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都搭邊。能進入國子監(jiān)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說來林祭酒也是個能人,可偏偏他的兒子卻喜歡舞刀弄槍,對文字那是一竅不通,一點都不懂。林祭酒的人脈都在文官這邊,武官根本上就使不上勁,不然以他文人的清高,才不會讓兒子參加那種選拔。 雖然是皇上舉辦的,但在大批文人眼里,那就是兒戲。 焦適之心里是大大的贊同,但這樣的話不能夠直白的說出來,只能微微點頭。 林秀剛才早就回來過一次,吃了飯后也收拾了東西,才回去大殿的。此時他一邊看著焦適之在收拾東西一邊說道:“太子殿下對你是真好,不過焦適之你要小心點,我剛才感覺有幾個人的眼神不太對勁?!?/br> 焦適之看著貌似大大咧咧的林秀頷首輕道:“多謝了?!比绻麚Q做是旁人,可能巴不得焦適之跌跟頭,又怎會提醒他。 林秀擺擺手完全不在乎,“你心思細(xì)膩,肯定比我清楚,我不過是多個嘴罷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連參加這個的機會都沒有。”林秀看得很開,明顯朱厚照就是沖著焦適之來的,他不過是順帶的。 “而且我也要感謝你才是。我父親說了,這一次如果我不能被選中,他就不會再讓我學(xué)武了,我好不容易讓我母親同意我學(xué)武三年,如果這一次不成功,我根本就不可能走武職這一途?!绷中阏J(rèn)真地說道。 兩人之前相互介紹過,林家的文人氣息比焦家濃郁許多,林秀的選擇需要很大的勇氣,焦適之很佩服他。況且他只學(xué)武三年就有今日的成績,證明他在武學(xué)上的天賦頗佳,比起焦適之好了不少,他可是從五六歲就打基礎(chǔ)了。 “這件事情于我而言也是意外之喜。先前太子殿下問我的話你也清楚,科舉對我來說已經(jīng)再無可能,太子殿下挽救了我。其實最該感謝的人是太子,以后好好效忠太子殿下就是了。”焦適之說道,并沒有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扛。對他來說,太子是他的恩人。 林秀點頭。 兩人收拾完東西后,也到了休息的時候,不過是第一夜兩人都沒什么睡意,反倒坐在廳堂中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說到了第一次見面那天,林秀忽然激動了起來,比手畫腳,“你知道嗎,你走過來的時候我差點還以為是從哪里來的詞人墨客,文質(zhì)彬彬的,怎地還來參加這次比試,結(jié)果你給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彼Σ[瞇地說道,看起來很高興,“我很少遇到你這樣的對手,所以很高興。不過你當(dāng)日的模樣跟你現(xiàn)在相比差別很大,我清晨差點認(rèn)不出來?!?/br> 焦適之聞言有些狐疑,他上下看了眼自己的服飾,疑惑地說道:“可是有哪里不妥?” 林秀趕緊搖頭,“不是這樣的。你那日身著紅裳,很是,很是,”他想了好幾個詞都是形容女子的,最后憋出來一個還算恰當(dāng)?shù)模懊寄咳绠?!?/br> 焦適之皺眉,雖然眉目如畫是個比較中性的詞語,但也多用來指女子。 林秀看他臉色不佳,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你也不用生氣,你穿紅衣的確很好看,但那也是你的魅力,證明你才貌出眾,文武雙全呀?!?/br> 焦適之看著林秀那模樣有點好笑,輕聲說道:“我知道了,你不必著急?!庇行┤松泶┠承╊伾囊路拇_會比平時好看些,他素日里并不愛紅色,所以很少穿。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后不穿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