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三個人興致缺缺，剛進了太和殿就決定回身出去，還不如找個地方坐下吃點東西喝喝茶。

    那天有些陰天，但氣溫不低，燥夏總是要熱到?jīng)鏊镆獾诌_的最后一秒。

    陸嘉見當著譚怡人的面，同秦昭說：“昭昭，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就我們倆?！?/br>
    午門進，午門出，一如曾經(jīng)在彼此的青春里游園般地留下一筆。

    譚怡人禮貌地不做聲，秦昭想了想，點頭答應(yīng)。

    “好。”

    他訂了個店面不大的西餐廳，秦昭聽聞過，新開的一家，環(huán)境口碑皆是不錯。

    沒想到氣氛燈光也是曖昧的那一掛，紅酒斜放在酒架上，秦昭如坐針氈，不著痕跡地拿了手機，給孟梁發(fā)微信。

    “我在和陸嘉見一起吃飯，怡人在工作室忙事情?！?/br>
    那邊回復(fù)的很快，“氣死了，你遲早把我氣死?！?/br>
    她抿嘴偷笑，發(fā)送了定位過去，“來接我？想吃哥哥拌的沙拉?！?/br>
    “這會東三環(huán)得堵死，陸嘉見是不是傻缺，我一會得跟他打起來?！?/br>
    “他快走了呀，安心，你好好開車，我等你?！表槺愎室獍l(fā)送了個艷俗的紅唇表情過去。

    得到孟梁最后回復(fù)：“滾滾滾?！?/br>
    一抬頭，就是目光殷切的陸嘉見，淡笑著。

    和與孟梁說話的語氣全然不同，秦昭開口，“你想和我說什么？我們今天說清楚?！?/br>
    陸嘉見從口袋里拿出名片夾，做工精細，每一張卡片都透露著主人羅曼蒂克的情懷，送到秦昭手里。她接過低頭看，摩挲著上面的字和壓花，抬頭不解。

    “昭昭，我以為我能放下你，事實并不是。怡人發(fā)了找攝影師的朋友圈，我知道你們倆一起在做這個項目，就什么也沒想地來了。她和我商議的酬勞我沒認真，這次來我是為了你，錢一分都不會要，我只是覺得，昭昭的第一個作品，應(yīng)該由我來掌鏡?！?/br>
    他名片上的“昭慕”兩個字，是當初在大連開攝影工作室就用的名字，沒想到他回到上海還是沿用。

    可這并不能打動秦昭，她太理性。

    “陸嘉見，你拍的很好，我從來不否定你的才華，曾經(jīng)也有夸贊鼓勵你?，F(xiàn)在你知道的，你到北京的第一天怡人就跟你說過，我有男朋友。你是覺得自己養(yǎng)過小三，所以對于道德的準界比較模糊，想給我做第三者？”

    她下意識說出嘲諷的話，陸嘉見卻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這一年來都是單身，我可以等你，我也有檢討自己當初犯下的過錯。你沒有和怡人說，甚至沒有和除了我們兩個以外的人說我曾經(jīng)做了那樣的事，這難道不是潛意識里對我的一種留戀？昭昭，我們愛過彼此，而且現(xiàn)在還沒有斷絕?！?/br>
    秦昭搖頭，臉色有些凝重，“我不說，是因為我這個人心氣高、要面子，正如我當初非要等事情過去再提出分手甩掉你一樣。今天答應(yīng)你一起吃這個飯，是我對你僅有的善心，覺得當初分別的太過潦草。你確實是我正式戀愛的第一個人，我還是有點矯情的，覺得應(yīng)該和你正式作別?！?/br>
    她說的“心氣高、好面子”，都是孟梁說過的判斷。

    陸嘉見告敗，表情有些頹唐，秦昭看著想著，覺得他眉眼還是好看的?；叵氲降谝淮我娝那榫?，竟然已經(jīng)過去四年，其間變化斐然。

    孟梁來的很是時候。

    身上隱隱還帶著她那天早晨分他的兩滴香水味——秦昭喜歡中性的木質(zhì)香，男生噴著也不算違和。

    在陸嘉見錯愕的神情中坐下，他扮成熟最有一手，看的秦昭想偷偷掐他腰間的軟rou引他破功。

    “好久沒見?！?/br>
    陸嘉見點頭，他大概是知曉孟梁有多優(yōu)秀，只覺得本身自己就已經(jīng)灑上污點的情史經(jīng)歷更加不堪，無法與之抗衡。

    “阿昭吃不慣西餐，因為吃rou喜歡全熟，我做炒牛柳都要老一些，她吃的更開心。”看著盤子里泛紅的牛排，陸嘉見鐘意的五分熟，孟梁淡淡開口，“現(xiàn)在煙酒也不怎么碰了，紅酒更是不常喝。但你大老遠地來，應(yīng)該敬朋友一杯，我替她跟你喝?！?/br>
    說話間他舉起了秦昭手邊干凈的酒杯，口紅印都沒有，顯然一口未碰。陸嘉見反應(yīng)有些慢地抬了起來，孟梁喝的豪爽又快，晃了晃空杯放下，轉(zhuǎn)而就要帶秦昭走。

    秦昭留話給他：“怡人的酬勞你還是收下，走明面上的賬，我們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交情。至于你工作室的名字，我建議還是謹慎考慮更名。明天怡人送你，我就不去了?！?/br>
    那個天生貴氣的桃花眼少年，秦昭真心愛過，如今也是真心厭棄著。

    此番告別，便是永恒。

    她和孟梁上了車，孟梁習(xí)慣性地坐在駕駛位，秦昭坐在副駕駛，兩人對視后雙雙笑了出聲。

    “你怎么這么沖動，我跟他坐了半小時也一口酒沒碰，你倒好，剛坐下就干了一杯，這下還得我來開車。”秦昭眉目溫柔著數(shù)落他，孟梁聽得認真，不氣不躁。

    “我這不是慰問一下失敗者，也得讓他知道知道，你正牌男友在這兒呢，沒他什么事了，省的他惦記你。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秦昭打他肩膀，“趕緊下車，換位置了?！?/br>
    他卻開了后座的門，拿了捧花在車旁邊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