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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干巴巴地開了個頭,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你好端端說這些干嘛?” “就當(dāng)我突然想通了吧。”宋毓涵像是懶得跟她廢話,擺手趕她出去,“趕緊走趕緊走,別打擾我休息?!?/br> 沈歲知猜她應(yīng)該是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或者她連自己今年幾歲都說不上來。 她單手抄兜,指腹捏了捏那枚U盤,沒說話,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走過去。 宋毓涵沒忘在后面提醒她:“記得把東西給沈擎?!?/br> “知道了,還用你提醒啊?!鄙驓q知沒好氣回她,徑直離開了病房。 晏楚和在療養(yǎng)院最近的街口等著,沈歲知一路走一路想,一路想一路走,怎么都覺得心里不舒服。 她不知道宋毓涵為什么突然軟化態(tài)度,但這種遲來的關(guān)懷……實在讓她覺得,很難過。 原生家庭真的可以成就一個人,也能摧毀一個人。她與晏楚和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是被成就的,她是被摧毀的,他們之間有很多東西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沈歲知想起自己小時候,因為家庭原因所以過分孤僻敏感,無時無刻不在被指指點點。被沈擎接到沈家后,旁人即使好奇,卻也只敢用看異類的眼光看她,沒有多余的閑言碎語。 她一個人活到二十多歲,見過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個不要命的瘋子。不過她運(yùn)氣比較好,在死前能遇到一名好友,還有一位愛人。 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好滿足了,親情的缺憾已經(jīng)不足以成為壓垮她的東西,但宋毓涵今天這番話,又徹底將她澆醒。 她還是在乎的。 沈歲知回到車中,坐在副駕駛發(fā)呆,感覺腦子亂哄哄的,一部分歸U盤,一部分歸宋毓涵,一部分歸自己。 晏楚和見她失魂落魄的,不由輕蹙起眉,“怎么了?” 沈歲知張張嘴,卻不知道從哪件事說起比較好,最終,她問了個很突兀的問題:“晏楚和,你小時候,父母會帶你出去旅游嗎?” 晏楚和聞言,稍作停頓,心里隱隱明白了什么,他答:“會。” “會親自出席你的家長會嗎?” “會?!?/br> “會每天都跟你一起用餐嗎?” “會?!?/br> “……會每天都和你說早安晚安嗎?” “會?!?/br> 沈歲知聽他這不暇思索的回答,心底浮現(xiàn)些許艷羨,她笑笑,垂下眼簾感慨道:“你的父母一定非常非常愛你吧?!?/br> 話音未落,她便被攬住肩頭,隨即腿部微緊,身子一輕,轉(zhuǎn)眼間就換了個位置。 ——晏楚和竟然將她托抱過來。 沈歲知始料未及,分著兩腿跨坐在他腿上,手扶在他肩頭,還有些懵。 晏楚和安撫似的按了按她的腰,隨后在她嘴角輕輕吻了吻,行為溫柔至極,嗓音也溫柔至極:“不久的將來,他們也會像愛我一樣愛你?!?/br> 沈歲知睫羽輕顫。 她覺得自己眼睛有些酸,但她不想做出像掉眼淚這樣沒面子的事情,所以她直接攬住晏楚和的脖頸,干脆把上半身趴他身上,臉埋進(jìn)他頸窩。 這是個撒嬌示弱意味極明顯的動作。 “我知道,我們兩個人的經(jīng)歷不同,你的許多難過我都無法感同身受?!标坛桶阉龔淖约荷砩蠐芷饋恚窈逍∨笥阉频?,抬手蹭了蹭她臉頰,“我知道你會怕,所以我不強(qiáng)求你坦誠。只是我需要一些時間,我在努力成為那個能取代你藥物的存在。” 沈歲知雙手支著,望著他沒說話,只有眼尾染上含有濕意的紅暈。 晏楚和凝視著她,語氣溫和道:“我希望你可以在你的路上走得更遠(yuǎn),永遠(yuǎn)有自己的理想,學(xué)會為自己生活?!?/br> “瑣碎的事都交給我,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過去二十多年你過得不好,以后幾十年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把你沒體驗過的那些好,成倍還給你。” 沈歲知聽完晏楚和的話,突然明白了有個足夠成熟的愛人的好處。 他會用漫長的時間與心力,去解決所有難題,確保在她愿意握住他手的時候,能走一條平坦無阻的路。 沒有任何隱患與未知,只有他坦然托付的愛意,以及溫柔與包容。 ——只要他在,她就能看清楚前方的路。 沈歲知垂下眼簾,忽然伸出手,抱住了晏楚和。 沒有任何曖昧意味,仿佛是想要抓緊最后一根稻草,倉皇而渴望。 沈歲知張了張口,好多好多想說的話,最終卻只默默在心底重復(fù)千遍萬遍。 ——是你把曾經(jīng)的我破碎掉,重新塑造了現(xiàn)在的我。 ——你是不會知道的。 ——你對我來說,有多么重要。 沈歲知想,永遠(yuǎn)不會有人明白的。 她一無所有,一條賤命只剩貧瘠,連人格都是殘缺污穢的,她沒有任何可以去回報他人的東西。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沒關(guān)系。”沈歲知開口,嗓音有些啞。 她頓了頓,說:“救我的話,你只要站在原地就夠了?!?/br> 晏楚和聞言沒有回應(yīng),他偏首輕輕吻她,低聲道:“可我永遠(yuǎn)不會留你自己一個人?!?/br> 作者有話要說:珍惜這幾章甜 第56章 畢竟還有U盤這個燙手山芋在手里,沈歲知沒有耽誤時間,徑直給沈擎撥了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