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橫挑，眸中仿佛藏著萬千山川云海，但光華內(nèi)蘊，僅僅只露了一角。

    那一眼，就攝住了未錦。

    這人站了起來，道：“孟先梧死了？”

    未錦心中大駭，很勉強的維持著一點不動聲色，恭敬道：“參見仙座?！?/br>
    神霄……或者說頂著神霄皮囊的空冥，緩步走到他身旁，瞥了眼孟先梧的死狀，抬起一指，在他胸前傷口輕輕一劃。

    繼而半點也不驚訝的詢問道：“你們遇上了什么？”

    未錦低著頭，把今夜的事情含糊的概括了一遍。

    “哦？那謝秋寒如今在何處？”

    “死了，”未錦說，“我親眼見師父將他一掌拍死，而后掉進了鏡湖之中。弟子擔憂師父，趕來此處求醫(yī)，無暇顧及謝秋寒，還請仙座恕罪?！?/br>
    “死了？”空冥重復了一遍，意味深長的看著未錦。

    未錦硬著頭皮，在心里細數(shù)了一遍自己的話，害怕自己哪里露了馬腳。

    金林沖他搖了搖頭，是無奈又同情的意味。

    未錦脊背上立即滲出了一層冷汗。

    “這是天一劍法的傷口，”空冥笑起來，“未錦，你知道天一劍法吧？”

    未錦：“弟子……”

    空冥也沒想聽他答，自顧自的說：“這劍法是神霄自己琢磨出來的，這孩子天賦異稟，又愛鉆研，我打小就喜歡，沒有養(yǎng)錯他?！?/br>
    未錦大駭，禁不住倒退了幾步，背撞上大殿金柱。

    金林同情的扶住了他。

    “別嚇著他了，”金林對空冥說，“他是你太玄宮大弟子，孟先梧也是你派出去的，都是為你辦事，何必嚇唬人?！?/br>
    空冥略一頷首，還真坐回了椅子上，沒繼續(xù)往下追究未錦欺瞞他一事。

    他一身氣度溫文儒雅，生一般。

    那絕不是因為神霄這副皮囊，神霄真人慣來疏狂散漫，與他此時截然不同。

    那是他自己的樣子。

    空冥手里把玩著兩個銅錢，把玩了一陣，瞧著金林還在想法子醫(yī)治孟先梧，便開口問：“能救嗎？”

    未錦緊張的看著金林。

    金林搖了搖頭。

    一劍破開了道身，金丹粉碎，回天乏術了。

    空冥露出一絲遺憾，走了過來，注了一道真氣進去，明明人都死了，他卻費力替尸體運行了一個周天的真氣，讓他臉色看起來好了一些，然后才抬掌撫上孟先梧的眼，替他闔了目。

    未錦呆呆的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悲傷遺憾竟然不是假的。

    空冥負手而立，嘆氣道：“舊人越來越少，昔日之日再不復返了。”

    金林亦是嘆息。

    未錦心中升起怪異的感覺：空冥真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他汲汲所求的，是什么？

    第15章

    空冥將目光落在未錦身上，瞧了一陣，問道：“你師父平日對你可好？”

    未錦見空冥神色柔和，如同關心小輩的長輩，總覺得不該是這個樣子……分明是空冥派了他師父去尋謝秋寒，讓他和神霄真人對上，命喪當場，空冥在這兒又惺惺作態(tài)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