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誰搭救？”初九曾經(jīng)問春生。

    然而春生解釋了半天也是語焉不詳，初九總覺得他有所保留。

    在又一次原因不明的車輛擁堵中，初九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春生的手機，想上網(wǎng)查一下古冀州縣志。百度還沒打開，他卻被春生未來得及關(guān)掉的手機備忘錄里看到了一段他意想不到的文字。

    “董涂絡(luò)（胸有紅痣），在大湖（冀州湖待考）中養(yǎng)魚，飼喂一條紅龍名叫赤鱗，某日失足落水，被赤鱗搭救，后一人一龍進入湖中旋渦，來到一片從沒有到過的地方，雖然古冀州是初冬時節(jié)，這里卻像春天一樣……”

    這段話應(yīng)該是春生從照片上開出來的，初九那天就發(fā)現(xiàn)了他有個習慣——把從古文中讀出來的大意隨便寫下來，然后再細摳。就像畫畫一樣，先勾勒輪廓，然后一遍遍地細化、處理細節(jié)，最終呈現(xiàn)出來的就是一副栩栩如生的作品。

    為什么他不愿意和我直說這位先輩是被龍搭救的？初九抬起頭，眉頭緊鎖。要不是因為后面的車使勁按喇叭只怕他還坐在車上發(fā)呆。

    一直到他來到111局的大院里，腦子還在思索著春生的用意。

    作為一名基層的捉妖師，111局他并不常來，確切地說，入職這幾年來，他來過的次數(shù)用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

    不只是他，其余片區(qū)大隊的基層捉妖師也不會常來，大家一般都在各自所轄區(qū)域內(nèi)各司其職，一舉一動都會通過隨身佩戴的專機傳回總部，同時專機也會傳達上級精神，所以單跑一趟局里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因此111局可以算是最清凈的一個單位——沒有對外窗口，不會接待群眾，基層員工也不常過來，用門可羅雀來形容這里簡直太確切不過了。

    可就是這樣一家顯得低調(diào)而沒有人氣的單位卻有著不同凡響的規(guī)格——局長是省部級。

    那時候初九的師傅耿申還常常對初九說：“我就你這么一個寶貝徒弟，費心勞神把你弄進局里你一定要給我混出個名堂來！以后當上局長，你就和省長平起平坐了！”

    想到師傅，初九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若是他知道自己此刻正侯在局長辦公室門外等候發(fā)落，不知道這位老人家會是什么感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坐在局長室外皮棕色藝沙發(fā)上的初九準備再咪一會兒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悅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西城大隊董初九，梁局長有請！”

    初九一個激靈站起身來，敲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