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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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一瞬間便知曉他欲行之事, 她十足相信阿兄的能力, “臨南郡公府會不會繼續(xù)存在, 都不會影響阿兄要做之事?!?/br> 他嘴角牽起,輕點了下云枝的鼻尖,“你如此聰明, 叫我實在有些害怕?!?/br> “其實阿兄早已知曉, 郡公府不曾為你做些什么, 反而處處掣肘?!?/br> 他長嘆一聲, “是啊,根子上已經(jīng)爛完了, 再想著去煥發(fā)生機,未免強人所難?!?/br> 獨孤及信抱著云枝慢慢地?fù)u, “聽說今日得了京中書信,可有發(fā)生了什么趣事?” “是妃令的信, 說是刑部尚書之子程景秀,有意要迎娶妃令,我瞧著不好,你覺得呢?” “程景秀?” 他聽了也覺熟悉,思考了一瞬便想起此人之前似乎對云枝有意,他還叫手下關(guān)注了一陣。 “程尚書在政界左右搖擺,其子今后仕途恐怕也要仰賴程尚書鋪平道路,程景秀今后之路,我并不看好?!?/br> 他不好將程景秀關(guān)注云枝那一段搬到臺面上來,便想了個旁的事情來打發(fā)。 云枝看他同自己意見無異,便又多說了幾句,“程景秀這時候說是有意妃令,我瞧著倒更像是要同你攀親,有你這做大都督的姐夫提攜,他也不愁平步青云。” 程景秀這般家世大可以在京城尋個門當(dāng)戶對的娘子,選個妃令這外阜的娘子,自然是有所求。 不過云枝這話聽得悅耳,他不由自主彎了唇角,“是啊,妃令同你這樣好的情誼,我這做姐夫的也要把好這一道關(guān)卡才對?!?/br> 云枝見他開懷,便又重提方才那事,“若是洪將軍并不嫌棄,我看高娘子也是可憐,不若就成全了二人,也是一段佳話。” 他卻閉目養(yǎng)神起來,對于此事并不想多做討論,“今日天色不早,還是先休息為好?!?/br> 云枝捶他一把,這人只要不能如他的意,慣是會轉(zhuǎn)移話題。 她有些生氣的扭身到一邊去,只是難以靜下心來,腦中不時還在思考著高娘子的事情。娘子這些年叫獨孤及禮害到這般地步,她伸伸手便能叫她脫離苦海…… 只是想來身后之人所吃的苦楚更是不少,若不是高娘子當(dāng)時陷害,獨孤及信的道路也不至于走得這般艱難。他不肯原諒,也在情理之中,云枝悄悄嘆了口氣。 那人卻迎了上來,將她嚴(yán)嚴(yán)實實包在自己懷中。 郎君們真是奇怪,她心中念叨著,從前他擁著自己只覺渾身都硌得慌,這幾回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相擁而眠,竟覺得若是沒有他床榻都空了幾分。 這般再思考了一瞬,竟舒服的睡了過去。 …… 欽殿的燈火老早便又點起,獨孤及信替熟睡的云枝蓋好小毯,便又趕回到欽殿之中。官家到底年歲太小,幾位輔政大臣便各領(lǐng)了差事,禁中每隔幾日便會大臣們批好的政務(wù)送來他一一查看。 這幾日又堆得山一般,他不得停歇,只好犧牲些睡眠時間。 洪四海只見他不時在公文上圈圈畫畫,一時皺起眉頭,一時又歪了嘴角,想必事情還有些棘手。 “洪四?!?/br> 他被獨孤及信一聲召喚,便趕忙來到國公爺近前,“是?!?/br> 獨孤及信卻叫他放輕松些,只是尋常聊天罷了不必如此拘謹(jǐn)。 “大娘子昨日尋你去了寢殿之中?” 洪四海知曉大娘子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提過那事,尚且不知大都督的意思,便也不敢多說,“是,大娘子要我送信到京城去,是給甘家小娘子的書信?!?/br> “——嗯,”他點頭不迭,對此事并無異議,“大娘子說,你心中有人了?怎的未曾聽你提起?!?/br> 他確實只是聊天的語氣,半點未曾有公事公辦的味道。不過洪四海知曉國公爺小事上也極嚴(yán)謹(jǐn),不敢隨意敷衍,還是想好了說辭在行回話。 “國公爺公事繁忙,哪里能讓您再去cao心我的私事?!?/br> “不是這話,”他停下手中的朱筆,擱到一旁的筆山之上,“若你有心儀人選,早些定下來也是好。既已經(jīng)立業(yè),成家也是遲早的事情?!?/br> 獨孤及信在婚事上已然得償所愿,自然也樂見手下之人成好事。 “是哪家的娘子?” 洪四海也不敢再隱瞞,恐怕今生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是高家娘子?!?/br> 他淡淡談起那姓名,“高嘉含?” “是?!?/br> 洪四海心中有些忐忑,高娘子的名聲不好,可他并不在意。他自己惡人之名遠(yuǎn)播,在臨南原本就是鬼見愁一般的人物,哪里有尋常娘子樂意嫁他。如今高娘子雖毀了名聲,可他并不嫌棄,在他看來娘子心底善良,每每在郡公府遇上,對自己常有溫柔小意,他這樣的大老粗哪里能頂?shù)米?,其實早有同國公爺攤牌的想法?/br> 獨孤及信慢慢靠坐到太師椅上,而后上下打量著洪四海,“從前倒未看出你二人有過交集,頗叫人意外?!?/br> “高娘子曾替下官縫補過一件外裳,此外便只點頭之交罷了?!?/br> 獨孤及信再未多問,擺手叫洪四海出去,便又拿起朱筆在公文上批注起來。 只是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既然娘子和洪四海都有意保她,那便最后再給她一次機會。